慕容纤月向父兄行礼时明显觉得父兄憔悴了不少,心里知道这其中曲折他们大约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见慕容素玮示意她出去,她便跟了上去,跟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慕容素玮并不多说,只是将一根银针悄悄塞到慕容纤月手里。
这根针慕容纤月认得,当初被人扎在猪屁股上的那一根,顶好的暗器。
“哥哥找到的?”慕容纤月挑挑眉,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慕容素玮摇摇头:“不是我,但你也无须担心,此人终归不会害你就是了。”
慕容纤月便道:“如此我便知道是谁了,哥哥怕是应承了父亲什么吧?”
慕容素玮无奈,但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确实没有将父亲出卖了,是纤月猜出来的,可怨不得他。
慕容纤月也不多说,只是道:“现在时候未到,兄长帮我转述,等时机成熟了月儿一定去请罪。”
慕容素玮道:“请罪大可不必了,到时候你去请罪,我这个兄长可是要替你受罚,不知要挨多少板子呢。”以他们父亲那个偏袒女儿的性子,一定会说女儿打不得,板子要他这个做儿子的给替了。
“父亲才舍不得打兄长。”慕容纤月笑道。听着远处丝竹之声响起,便知道宴会已经开始了,她朝着宫殿的方向望了望:“慕容素箫没有来?”
慕容素玮摇摇头,慕容素箫最近除了睡觉就是喝酒,喝醉了就说醉话,打自己耳光,一张脸肿的不成样子,任谁也劝不住,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狼狈不堪。
慕容纤月无奈:“这又有什么怪得了他的呢?”或许他在慕容玉罗面前抱怨过,发过疯,抓过狂,可是主意不还是拿在慕容玉罗手里的么。
同慕容素玮相对无言站了一会,纳兰倦夜便寻了来,三人便一同回到了大厅上。
慕容千雅和亲的圣旨已经颁布了,如今歌舞奏着,乌图布赞正同皇帝打着机锋:
“陛下,敢问陛下,雪埜国的刺客伤了小王的皇妹,贵国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交代,什么交代,让他们一成利,还是上他们少纳岁贡。
慕容纤月自认自己是个商人,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虽然雪埜国这个皇帝着实令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自家的东西没有平白让人的道理。
此时凶手还没有抓到,皇帝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难免理亏,竟占不了上风,慕容纤月便做出稚子的模样,随口说了一句:“可是左婷姐姐也受伤了呀。”管她呢,反正是童言无忌。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都静了一下。乌图布琼听了这一句,朝着慕容纤月看过去,眼神犀利,那怨毒的目光似乎想要将慕容纤月杀死。在她心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慕容纤月,她若是不同慕容纤月相争,也不会凑巧站在那个位置,也就不会这般倒霉伤了自己的脸。
虽然逻辑奇怪,不过也算是恨对了人。慕容纤月也不愿同她掰扯她这么想究竟合不合适,反正始作俑者就是她慕容纤月,不就让人盯两眼么,受着就是了,又不会少块肉。她颇为配合的做出一副吓到的模样,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纳兰倦夜却在此时将慕容纤月护在怀里,用从未有过的刚硬语气说了一句:“公主何苦如此恐吓月儿,她不过是天真无忌,有一说一罢了,何况,谁能保证那刺客就一定是我们雪埜的刺客,不是敕勒安排的苦肉计。”
虽然声音越说越小,但是还是收获了一大波赞许,尤其是女眷,纷纷感慨纳兰倦夜:君本怯懦,为夫则刚。
甚至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皇帝,见这并不适合国君说却着实能反咬一口敕勒的话被他无意间说了出来,都瞬间觉得纳兰倦夜顺眼了不少。
纳兰倦夜恍若未觉,说完话就搂着自己的王妃又缩回自己的小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便看到慕容纤月澄澈的,带着笑意的眸子:
“怎么,不在后面做下棋的人了,决定自己下场来重置这一盘大棋了?”
纳兰倦夜虽然知道她并不喜欢这种皇室的争斗,不欲同她细说,但奈何她看的太过透彻,便毫不遮掩的点头认了:“观摩的久了,这盘棋该如何下也大约了解了,不如便跳进来做个局中人吧。”
旁人自然是没有听到他们二人说这些,皇帝见敕勒王子这般被将住,乘胜追击:“小儿无礼,王子宽恕。只是朕细想来,他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
皇帝装作沉思的模样,忽而说到:“这样吧,正立马安排了人去查,若是雪埜的贼人,朕便将他们交给敕勒全权处置,若是是敕勒的贼人,左相的女儿也是受了伤的,王子就卖个人情给朕,将这贼人交给雪埜。王子意下如何?”
原本可以狠狠咬掉雪埜一口肉的重要砝码,如今竟被一个傻子一个废材四两拨千斤的给化了过去,偏生乌图布赞还无从反驳,只得咬牙接受了这个结果:“皇帝陛下这个安排甚好。”说着的时候还用余光看了看纳兰倦夜和慕容纤月,只见那傻王妃正忙活着将糕点卖力的往纳兰倦夜嘴里塞,那废物宁王被她这并不成熟的投喂方式塞得脸上脖子里都是糕点的渣子,却还是吃得十分开心。很好,看不出定点端倪,可是乌图布赞就是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太子,他盯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厌弃的皱皱眉,又开始思索慕容千雅那日去找他,说是有要事要告诉他,虽说后来他被下了药,但还是依稀记得慕容千雅所谓的要事好像是说慕容纤月是在装傻。
他当时并没有在意,一是不相信,哪有一个人伪装能伪装到眼睛的,不止举手投足中带着傻气,就连眼睛里都带着几分憨儍。二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装傻也不过是在,慕容家谋个出路,与他也无甚干系。
可是现在,纳兰知烨忽然警惕起来。若真的是装傻,纳兰倦夜是不是知道,若是只谋个出路,嫁了人应当不会继续装下去了吧。况且真的是只谋一个出路吗?他那十六位杀手,会不会是她下的手,若是如此,她的势力又该有多大?纳兰程烨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她装傻就是为了嫁给皇子中“最不争气”的九皇子,而她本身,其实就是九皇子的人,与九皇子本来就有一些利益勾连。若是如此,这个被人耻笑了十几年的废材,又是有多大的本领?纳兰程烨忽然觉得不寒而栗,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探个明白。
觥筹交错之间忽然有人匆匆进来,将一道密函递给皇帝。皇帝当即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连从容的模样都要端不住了,只是说:“众卿尽享宴饮之乐,朕有些不胜酒力,徐岸忠扶朕回去休息。太子待朕招待好贵客。”
众人神色各异,只是面上不好多说,只是齐齐行礼。
慕容纤月冲着纳兰倦夜挑挑眉,暗地里递了消息过去:“‘凶手’查到了吧?”
纳兰倦夜也学者她的模样挑挑眉:“何以见得。”
“徐岸忠虽然是皇帝老儿的孤臣,但是往日若是有什么事,上面有左相,也轮不到召他去吧?”慕容纤月依旧是传音入密,分析道:“如此可以避开左相,可不是怕左相知道了‘凶手’是太子,同太子结了梁子,哪一天站在了其他皇子那里,朝堂势力有所倾斜么。”
“月儿看的如此透彻,若是入朝为官怕是该拜将封侯了。”纳兰倦夜感慨。
慕容纤月却不以为然:“正是因为看的太透彻了,所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在朝堂上操心这些劳什子,哪里有在商海中浮沉来的快活。
纳兰倦夜不再多说,每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二人之间就会存在难以跨越的鸿沟,所以每次交流,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将这个问题跨过去。
皇帝走了,这场宫宴的好戏自然是不在这里了,宴会也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宴会。
纳兰倦夜见慕容纤也似是无聊,怂恿道:“想不想再去听墙角?”
慕容纤月自然想去,但是还是推辞道:“不好吧,这可是在皇宫里。”
“怕什么,我罩着你。”纳兰倦夜道。心里却笑,这小丫头,难道她还会害怕在皇宫里么,也不知是谁,当初一个小小的奶娃娃就来盗了皇宫,还将仗势欺人的太子蒙上头胖揍了一顿才扬长而去,好像这件事,至今为止还是悬案呢。
慕容纤月按奈不住好奇心,伸出一根手指头商量道:“那咱们就去听一小会儿?”
纳兰倦夜也由着她,寻了个由头将她带了出去。
太子见状,悄悄冲自己的亲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悄悄跟上去。
乌图布赞也悄悄打了个手势,拍了他藏在暗中的人跟着,立志要探个究竟。
------题外话------
在皇帝眼里,左临风和徐岸忠是他的孤臣,与各家族之间没有利益勾连。慕容擎渊在他眼里曾经也是孤臣,但是他担心慕容擎渊手中的兵权,一直对左相更信任一点。
徐岸忠官小,左相偏受倚重。
然而,这只是他以为的,实际上慕容擎渊同左临风私下里是过命的交情,如果慕容擎渊落草为寇,左临风一定会打包了家底跟去作军师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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