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东愁容上脸，苦笑道：“城西支行基础这么差，各项业务指标一直倒排，要做出业绩来，真是比登天还难！”
杨玉婵劝慰道：“你也不要太悲观，据我分析，你们城西支行这几年业绩一直比较差，主要原因是原来的行长任职年龄到了，等待退职，没有工作热情了。你是新上任的行长，拼一拼，情况会有改观的。”
毛小东叹气道：“唉，以前跟你在一起，支行的重担有你挑着，我一点心事都没有。现在自己当行长了，想不到这么难.....”
“别泄气，你脑子灵，好好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
“贵妃，你是一个真心的朋友，你可要多多指导我。”
杨玉婵自歉道：“我能指导你什么呢？别人都说我就两斧头，一斧头喝酒，一斧头骂人。杨董事长走之前，已经批评我了。我现在不骂人了，酒也少喝了。唯一对的起大家的，像晓燕那样，对工作有一份深深的责任感，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你得去向晓燕取取经。”
“贵妃，你说奇怪不奇怪，晓燕在城南支行干得好好的，突然调到监察室去了，这可是大家最嫌弃的一个岗位。”
对此事，杨玉婵自己也是一直纳闷着，她的想法跟毛小东一样。
“毛猴，说真的，我也觉得总行如此用人，叫人想不通。不过，总行班子换届之后，许多事情不按常理出牌了，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我相信，这次岗位调动，晓燕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很不舒服的。毕竟她的业绩在全行是第一位的，再说又是全国‘三八红旗手’，‘金融卫士’。总行领导这样对她，我很替她抱不平。”
“我也是。贵妃，有句话我只能对你说说，赵董事长上台之后，有人在私下说，上上下下都有点乌烟瘴气。”
杨玉婵吓了一跳，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没见别的人，却发现王晓燕走了过来。
“两个老搭档在聊什么呢？”王晓燕笑着问。
毛小东定睛瞧了瞧，不见她有一丝受贬落魄的样子，应道：“王主任，我和贵妃正聊到你呢。”
王晓燕玩笑道：“聊我？说我坏话了吧？”
杨玉婵拉了一把她的胳膊，“我们正在为你抱不平。”
“是啊，”毛小东声音尖尖地说道，“王主任，支行行长们都在说，你是我们江州银行支行行长的一杆标杆，插错了地方。大家说，你这一调动，挫伤了大家的信心。不是我乌鸦嘴，怕是全行的存款要往下掉，不良贷款往上升......”
“毛小东，又胡说八道了，”杨玉婵白了他一眼，温和地骂道。
“铃铃铃....”
杨玉婵的电话响了。
“喂，马东，什么事？”
“杨行长，刚才吕萍说，东港那边有1500万元存款转走了。”
杨玉婵一惊，“什么，1500万元？!”
“是的。听说这个客户的存款是王晓燕拉来的，她一走，人家就转走了。杨行长，这个很可能是王晓燕指使的！”
杨玉婵瞥了一眼王晓燕，道：“不会吧，也许别人要用钱了。”
“这个客户存在这里的不止1500万元，我估计全部要转走.....”
挂了电话，杨玉婵问王晓燕，东港这个客户是怎么一个情况。
王晓燕解释道：“这个客户是我六年前在东川市场站摊时认识的。有一天晚上歹徒抢我的钱包，是他帮我们夺了回来。这个钱，我没拉，是他自己存进来的。今天取走，事先也没跟我讲.....”
话未说完，马东又来电话：“杨行长，不好了，东川那边也有1000万元存款转走了！”
杨玉婵脸色煞白，“什么，又有1000万元转走了？！这，这，这....”
挂了电话，杨玉婵焦躁不安，急得跺脚，舌头僵硬了，宽阔的额头上汗珠冒了出来。
王晓燕忙说：“玉蝉，别慌，问问东川的存款是谁转走的？”
杨玉婵打吕萍电话，吕萍不接。又打，吕萍道：“不好意思，刚才上洗手间。有什么事吗？”
“吕萍，东川的存款是谁转走的？”
“我不认识啊，你打电话问问晓燕吧。”
杨玉婵把手机递给王晓燕。王晓燕问：“吕萍，我是晓燕啊，你查一下东川转走的是谁的存款？”
“是什么什么袜业公司和玩具厂的.....”
“我知道了。”
王晓燕立马给王子安打电话，责问道：“子安，你干吗让袜业公司和玩具厂的那两笔存款转走？”
王子安道：“你不当行长了，不是说不用再拉存款了吗？”
“可接我位置的是我的好朋友。”
王子安解释道：“晓燕，我没办法啊，是晓晓打电话给我的，说你反正不当行长了，没有存款任务了，叫我帮她拉1000万元存款过去。”
王晓燕有点火了，“谁说我不当行长，存款就可以转走啦？我还是江州银行的人，存款也还是我们江州银行的存款啊！”
“晓燕，你何苦呢？别人的事你管她干吗呢？这些年，为了帮你拉存款，我得罪了晓晓不知多少次了。你不当行长了，存款就分一点给她吧。”
王子安这一说也合情合理，王晓燕无话可说，只能叮嘱道：“那你和师傅拉的其他存款，千万不要再转走了！”
“好的。晓晓说有1000万元也够了。”
杨玉婵相信王晓燕不是那种当面伪善，背后拆台的人。再说，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支行行长，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人一走，簇拥在身边的客户如鸟兽四散，人走茶凉，都是很自然的现象。更何况，王晓燕还在极力帮自己留住客户。
大笔头的存款呼啦一下转走，仿佛抽去云台的一只脚，杨玉婵感觉突然从高空坠落，心情低至极点。
她原想，城南支行新年一开始，劳动竞赛各项业务指标排在全行第一名，江州银行顶尖的优质客户东方龙腾集团又开户在城南。从城北支行调过来，真是捡了一个大元宝，金娃娃似。想不到突遭变故，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有些惊慌失措、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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