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五分、六分、七分、八分的都有啊，”章彩云忽然直起腰，一脸惊色道，“啊，晓燕，难道这个天杀的马东用客户资金在放高利贷？！”
“什么？！”王晓燕几乎被吓了一跳，“用客户资金在放高利贷？那还了得？！”
章彩云觉得马东如果利用客户经理贷款发放权，借用客户信贷资金发放高利贷的话，性质太严重，太恶劣了，所以理性思考之后对王晓燕说：“这个只是推测，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我们需要查一查，查过之后，才能作出实事求是的判断。”
王晓燕看着清单说：“对这些资金借给马东的贷款客户，要跟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章彩云赞同道。
越天水泥厂的仇兴雷是一个又黑又矮的人，性情温和，待人厚道。
当王晓燕和章彩云找他，了解有无资金借给马东的妹妹马雯时，他先是一惊，两只眼睛瞧瞧王晓燕，又瞧瞧章彩云，那猫一样多疑的神色，仿佛在问：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王晓燕安慰道：“仇老板，你别担心，这事跟你无关，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把钱转给马雯，是不是马东的意思。这钱转给她做什么用的？”
仇云雷心想，这事马东再三吩咐过，不能跟任何人说，可如今，行长和副行长都知道了，而且走帐有痕，打款时间，打款金额，走帐记录都捏在王晓燕手里，再隐瞒不是太虚假太滑稽了？何况，这贷款下次到期了还要继续转贷的，你不配合，两个行长一发火，下次不批了，可怎么办好？
他喉咙咕噜咕噜了一阵，对王晓燕说：“说实话，钱是按照马东的意思，打到他指定的帐户里去的，说马雯是他妹妹，叫我放心。”
王晓燕问：“他没说做什么用吗？”
“他对我说是存款任务还没有完成，抵存款任务的。”
“拉存款干吗转他妹妹帐上去，放你自己帐户上也一样啊？”
“也许怕我用掉吧。”
章彩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钱打给马雯后，又转给别人用过？”
“他没说，但好像有一次，他说了，给一个同学转一下贷款，时间不长，三、四天就够了。”
“哪个同学没说吗？”
“没说。”
王晓燕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把钱转给别人，万一拿不回来怎么办？”
仇兴雷毫不迟疑地说道：“这个我当然是相信他的，他可是你们江州银行的经理啊！再说了，他开口了，我能不同意吗？我下次贷款到期了，还要找他转贷的。转贷的时候，遇上厂里资金紧张，我还得靠他帮我调剂转贷用的资金。”
章彩云追问道：“他帮你搞转贷用的资金利息是多少的？”
当时马东给仇兴雷调剂转贷资金时，马东说每日每万元35元利息，觉得不高。晚上睡在床上算了好一阵子，才搞清楚，原来每日每万元35元利息，其实就是十分利，典型的高利贷。好在贷款没几天就转出来了，不然如此奇高的利息着实让人受不了！
马东反复叮嘱过，利息的事情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的，因为出资的朋友也是这么叮嘱他马东的；这个是行业规矩，要保守秘密的，不然下次去借比较难！
行事谨慎的仇兴雷觉得现在水泥厂形势不错，经营良好，自己不想在贷款方面无端生出一点枝节来，万事和为贵，但求一切顺风顺水。
望着章彩云一副想一问到底的气势，仇兴雷结结巴巴、犹犹豫豫说：“这个...这个...这个是不贵的。”
“具体多少？”
“具体多少我忘了。总之不很多。”
“你给他妹妹的账户上打过几次款？”
“不多，具体几次忘了。”
“时间一般多长。”
“个把月。”
“有没有向他指定的其他账户打过款？”
“没有。”
她们吩咐仇兴雷，今天的事不要告诉马东，便来到江州伟杰药业公司。
大个子老板羊伟杰以为是例行常规的贷后检查，热情有加，但也有一点奇怪，以前贷后检查都是贷款经手的马东来的，而且来的很少。
“欢迎王行长、章行长大驾光临！”羊伟杰一边欢迎，一边匆匆把他俩引入接待室，眼神有些飘忽，心情有些忐忑。
在沙发上坐定，王晓燕先问过公司经营情况。羊伟杰正想增加一点贷款，缓解目前公司经营上的困难，于是隐瞒不利的，夸大有利的，汇报得天花乱坠，末了不忘说一句：虽然一切很好，但是流动资金上略显暂时性的紧张，希望两位行长关照，能否增加100万元贷款？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马东，连忙走出接待室。马东问他王晓燕和章彩云有没有来过你公司？
羊伟杰掉头瞧了一眼身后，低声道：“正好在我公司。”
“找你干吗的？”
“了解公司经营情况的。我正向两位行长汇报要增加100万元贷款呢。”
“没问别的吗？”
“没有。”
“假如问起你把款子打我妹妹账户上的事，实事求是说，是帮我拉存款的。假如问起转贷资金利息的事，就说我是免费帮你调剂解决的，增加100万元贷款的事，别跟他们说了，我会帮你办好的。我办好手续报上去的，王晓燕不敢不批的！”
“好好好，马经理，我听您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羊伟杰大鼻子一翕一张地进来，两眼骨碌碌在王晓燕和章彩云身上转动，一边亲自沏茶，一边暗自组合着应对话语。
当王晓燕问他有没有把钱借给马东的妹妹马雯时，他故意想了想，说：
“看我这记性，一时想不起来有这事啊，记得马东是来拉过存款。借钱的事，这么多年了，有一次街上碰到我，说口袋里没带钱，向我借了一千块，但是第二天就还我了。”
章彩云问：“羊老板，去年、前年你都把几百万元钱转到马雯账户上，是不是马东的意思？这钱转给她做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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