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其他的工厂也都跟进了。您看,这是安德森纺织厂的新合同,这是罗德纺织厂的新合同,他们都跟进了。”一个助理将几份文件放在雷恩的面前。
“呵呵,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雷恩瞟了一眼这些文件道,“这上面的条款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雷恩先生,和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个别词语的不同,不过意思完全没变,尤其是在法律意义上,完全一致。”那个助理回答道。
“很好,亨利。呵呵,这些家伙,他们又想要占便宜,又不敢做第一个。就等着我们打头阵,然后他们就跟上来占便宜。呵呵……”
“另外,雷恩先生,业务经理辛德雷已经两天都没来上班了。他的妻子找来了,说他昨天一大早就出来上班了……”
“哦。两天没来上班了?那就开除他,然后再去找一个人顶替他的工作就行了。”雷恩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对了,让警察部门的人抓紧点,马上就是‘巴交会’了,不要让那些无赖,穷光蛋坏了我们的大事!要他们抓紧时间干点人事,我们每年给他们那么多钱,难道是喂了狗的吗?”雷恩又补充道。
警察这天的行动,得到了英国本土几乎所有的报纸的一致称道,它们都称赞伦敦警察的行动果断有力,有效地打击了那些妄图破坏大英帝国的安定团结,破坏来之不易的经济发展的狂徒。恢复了英格兰神圣的秩序。
至于“七便士联盟”,他们倒是在一些不太起眼的地方,用略带同情的语调报道了这一事件,不过篇幅也都很小他们。倒是法国国内的报纸,依旧大篇幅详细地报道了这一事件。当然,这报道的用意依旧是要让法国的工人好好的珍惜如今的福报。
暂时法国国内的纺织行业规模还有限,而且只限于有限的几个方面,做点蕾丝花边什么的,所以暂时,法国人还不打算大力打击英国的纺织行业。
“如果罢工的是英国的钢铁和机械制造以及造船部门,那我们倒是可以帮帮忙,至于纺织工人的事情,嗯,我们暂时只能深表同情。记住,我们在报道中,只需要表现出善意的同情就够了,不需要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毕竟,我们要尊重英国的内政。”
据说这是拿破仑执政和外交部长塔列朗谈到英国的局势的时候,做出的指示。这话如果被英国人听到了,他们大概是要对拿破仑的伪善大加讽刺的了。因为难道爱尔兰就不是英国的内政吗?
费金老大也和雅格·高楞取得了联系,但是雅格·高楞告诉他,法国最近并不希望和英国发生什么冲突,所以他最多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很抱歉,我帮不上太多的忙。因为我们这些人实际上在法国也不是真正掌权的人。而法兰西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劳动人民的国家。我只能帮你们提供一些建议。嗯,你知道再有半个月,巴交会就要召开了。巴交会对于纺织行业来说非常重要。去年整个英国对欧洲的纺织品出口合同,有接近一半都是在巴交会上达成的。今年雷恩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更换新合同,为的就是能进一步压缩成本,好在巴交会上夺取更多的订单。所以……”
“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在巴交会之前,弄一个全伦敦的纺织行业的大罢工,就一定能迫使他们让步。”费金道。
“是的,费金。但是,我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个,我要说的还有,他们肯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会更加的残酷,更加的疯狂。费金老大,您这次要对付的对手,比你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更强大。老实说,费金老大,以前伦敦警察局没能把你们怎么样,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在你们身上。一旦他们把你们当做真正的大敌,你们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雅格兄弟,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做事情哪有这么瞻前顾后的……”费金不以为意地说。
“不,费金老大,我想你在土伦,应该学过‘保存自己和消灭敌人’的关系。我们要消灭敌人,也要保存自己。”
“只有消灭了敌人,才能真正有效地保存自己。”费金回答道。
“但是保存自己是消灭敌人的必要条件,而且是消灭敌人的目的。”雅格·高楞回应道,“费金老大,你知道,法兰西在英国会有一些秘密活动——事实上,世界各国都在其他国家有这样的秘密活动。为了保证秘密活动的人员的安全,本着狡猾的兔子至少有三个洞的原则,我们在伦敦城中,有不少的安全屋。我现在可以将我知道的,为我的行动准备的几处安全屋告诉你们,一旦局面不对,你们可以先躲到那里。万一,我是说万一非常危险了,你直接躲到我这里来也可以。”
“安全屋?这个我可以接受。”费金笑了,他伸出手拍了拍雅格·高楞的肩膀,“不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直接来你这里。我是刑事犯,真跑过来了,你其实也难办。这些我都懂。不过,我打算让奥利弗到你这里来,他很倔的,就像我小时候一样。雅格兄弟,你一定要保护好他。最好,立刻安排他去法国,行吗?”
雅格·高楞望着自己的老朋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放心,这不是问题,我立刻安排他去法国,他会得到好的教育,会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有益于人民的人的!”
“那我就放心了。嗯,我一会儿就让人把奥利佛送到你这里来。”费金说。
说完这话,费金便拿起他的帽子,向雅格·高楞举了举,准备离开了。
“老大,你自己要小心。我还等着和你喝酒呢,千万……”雅格·高楞忍不住道。虽然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这样说话,似乎有点不太吉利。是的,干他们这行的人其实都有很多的迷信的。不能说触霉头的话,就是其中之一。但雅格·高楞却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似乎有些不太吉利的话。
费金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道:“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这句话,是使徒保罗在殉教前说的,费金此时说出这句话来,用意已经很清楚了。费金知道,就像雅格·高楞此前说的那样,在之前,伦敦警察没把他们怎么样,并不是因为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只是因为并没有真正的将他们当成首要的敌人,而如今,情况却不一样了,虽然在经过了在土伦和爱尔兰的学习之后,费金觉得自己比以前厉害多了,但是即使如此,这“美好的仗”之后,他会有什么结果,费金一点都不感到乐观。
回到衬裙巷,费金将自己的几个兄弟叫来,将那几处安全屋的位置和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先转移到那里去。并让屠夫将奥利弗送到雅格·高楞那里去。
“老大,那你呢?”屠夫问道。
“我?我有地方的。”费金回答道,“不过我们必须先把这把火烧起来,要赶在‘巴交会’之前,将大罢工组织起来。”
“明白,老大。”屠夫说,“另外,老大,最近这边有很多很奇怪的人。”
“怎么?”费金问道。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但却不像是从乡下来的农民,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警察。您小心点。”
“我知道了。”费金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费金便离开了衬裙巷,去另一个工人聚居区,那里有很多的罗德纺织厂的工人,费金要去和他们商量如何联合罢工的事情。
出了衬裙巷,走了一段,费金就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后面。
这两个人明显受过一些跟踪训练,如果他们跟着的是一般的人,也许还真发现不了他们。但是费金却是老手了,有在土伦去接受了一段时间的特训。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费金是早就有着非常丰富的实践,却并没有将这些实践技能上升到理论高度。所以一旦有人从更高的角度对他讲明白了道理,他就立刻真的能够用理论来指导实践了。所以,虽然接受特训的时间不长,但是费金的提升大得他自己都感到有点惊讶。
所以,这两个还算是有一点经验的警察,根本就瞒不过费金。
费金便故意往偏僻一点的地方走,这些地方都是工人们住着的地方,如今大多数工人都上工去了,这里就没多少人了。
看到周围没什么人了,两个便衣便跟得更近了。而且还悄悄地将一把蝴蝶刀从袖子里滑到了手上——这两个便衣警察的目的并不是要跟踪调查,或者是抓捕谁,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找机会直接杀掉那些看起来像是工人代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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