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紫禁城内。
有个故事在皇宫里传播的沸沸扬扬,前段时间三皇子赵乾跑出皇宫,逃了和才女陈诺诺的婚约,去了南边的澶州,后来被逮回来。
回宫那天,皇宫里可真是热闹极了。
先是陈贤大学士入宫见驾为女儿陈诺诺求公道,一头跪在陛下身前,痛哭呜咽,要求陛下主持公道,不然要以死相逼。
皇帝陛下也为赵乾的荒唐行径震怒,安慰陈贤几句,下一道圣旨将赵乾押入御书房。
赵乾扑通一声跪在御书房,低头认错,顾左右而言其他,然后张口闭口大谈澶州风光无限,海阔天空,父皇应该走上一趟,最后还不忘提一句:“陈大学士,有机会您也应该去一趟。”
陈贤一愣,心中明白,这是三皇子缓兵之计,刚刚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皇帝陛下心中恼怒,不但恼怒赵乾,也恼怒这陈贤,于是便练闭口禅,不去管场下事情,自顾自批阅奏章。
三皇子赵乾、陈晓大学士便长跪于地,一跪便是一整天。
后来,陈诺诺也进了皇宫,面见皇后,满脸泪痕的哭诉心中委屈,最后几句话回归正题:“民女进宫,求皇后向陛下美言几句,三皇子刚从澶州回来想来也是疲惫,不应再跪。而家父年龄也大,受不了这罪。家父都是为了民女,希望皇后明白。”
皇后点点头,觉得陈诺诺这丫头所说不错,于是便去了御书房,劝慰皇帝陛下几句。
陛下怒气也消了一大半,开口问道:“赵乾,你为什么不肯娶陈诺诺?”
赵乾摸了摸鼻子,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有隐情,不能明说。”
陛下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大骂道:“荒唐,到了此刻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乾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父皇,真的有隐情,只能和陈大学士说。”
皇后娘娘出来圆场,劝慰陛下说道:“陛下,乾儿虽然行为荒唐了些,但是还是识大体,也许真有隐情。”然后转向赵乾,说道:“乾儿,你就告诉陈大学士你的隐情吧。”
赵乾站起身来,扶起陈贤,两人走到一处角落里。
赵乾低低的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我不行。”
“不行?”陈贤没想到赵乾说了这么一句,没弄明白其中的含义,眉头紧锁的疑问道。
赵乾拍了拍陈贤的肩膀,若是往常,陈贤大学士断然不悦,因为这个拍肩膀的动作有违礼仪,但是今天注意力完全在“不行”这两个字上,也没有太过注意。
赵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裆部,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说道:“我不行?”
陈贤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千想万想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再说了身为大学士的自己总不能就地检查吧!
赵乾无不痛惜的说道:“陈小姐年轻貌美,又是难得的才女,没人不喜欢,但是为了陈小姐,我不能娶她。大学士,你别看我是皇子,但是总有难言之隐,其实我真的想行啊!”
皇帝陛下咳嗽几声,算是提醒两人,开口问道:“陈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贤扭过头来,眼睛看了看三皇子赵乾,赵乾摊摊手,示意你尽管说。
陈贤左右为难,不说吧,这逃婚的哑巴亏就要自己吞下去,说了吧,这可是在陛下和皇后面前,有些话实在难讲,最后陈贤开口道:“陛下,以老臣看着婚姻的事情还是拖拖吧。”
皇帝陛下眉头紧锁,全是不悦,折腾一天,结果竟然还是悬而未决,一时恼怒,甩袖而去。
一个优秀的皇后知道如何为皇帝陛下收拾这种残局,咱们的皇后就是一位优秀的皇后,开口说道:“赵乾逃婚,有失皇家尊严,是大罪。但是陈大学士已经明言婚期可拖一拖,所以在这也不治赵乾的罪过了,但是惩罚是免不了的,赵乾面壁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来人,扶大学士起来,好好照顾。”说完,人也出了御书房。
皇后来到御花园,看到陛下正在坐在石亭内饮茶,款款坐了过去,陛下脸色平常,哪有刚刚的恼怒之色。
陛下开口道:“这陈贤老顽固,进宫之前肯定就想好了说辞。只是还没机会说,就被乾儿化解了。也不知道乾儿到底说了什么。”
皇后轻轻一笑,起身来到陛下身后,轻轻按着陛下肩膀,说道:“臣妾不知,乾儿向来心思活泛,想来说出的话也是匪夷所思。”
陛下冷哼一声,伸手握住肩膀上的一双手,自然而言,说道:“肯定是荒唐无稽的话。对了,这次你去澶州,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说给我听听。”陛下将称谓变了,不再是朕,而是我,不再是皇后,而是你,一如当年西湖游玩,她还不知道他是皇子,他还被她绊了一脚。
皇后嘴角浅笑,想起了澶州一行,历历在目,开口说道:“在澶州遇到一位妙人……”
御书房内,赵乾扶起陈贤,两人互视一眼,同时长长叹了一口气。
陈贤开口说道:“三皇子,人老了,话也多,如果比不嫌弃,我就多说几句?”
赵乾点点头,说道:“大学士您尽管说。”
陈贤又叹一口气,说道:“陛下九五之尊,臣子归附,仁心宽厚。我也就是看重这一点,才有胆子进宫说婚姻的事情。如果换作前朝皇帝,我这种人别说作大学士了,有九条命也没了。至于皇子所说的……‘不行’之事,老朽打死也不信。”
赵乾含笑不语,静静听着下面的话。
陈贤接着说道:“以前老朽不知道诺诺为何对三皇子情有独钟,今天这件事情也许可以看出一二,从小事之中看整个人,虽然皇子推脱之语荒诞不羁,但是却堵住了老朽的话语,不能在陛下面前多言,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皇子是一个……洒脱之人。”
赵乾很贱、很假的羞涩的笑了。
………………………
小太监余桂最近遇到一个挺烦心的事儿,宫里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公公将自己从御书房调走,专门分配给了赵乾。海公公当时看余桂的眼神的都乖乖的,有一些恭敬,还有一些羡慕,和自己说话的语气都谦卑了些许。
然后小余桂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赵乾竟然是皇子——除了余桂,这是一个全皇宫都知道的秘密。
余桂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脚步轻。
海公公忙扶住余桂,用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开口说道:“这是天大的福气,你怎么还害怕了。”
余桂在皇宫里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好几年,万万没想到那赵乾竟然是当今皇子,皇子是什么?乖乖,余桂可不敢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够擅自进入御书房,天天在御膳房那糕点吃,肯定不是简单的权贵子弟。余桂又想到自己平时教训赵乾的话语:“赵乾,陛下鸿恩,你要知道惜福、惜命,不要不识抬举。”更是让余桂心中惊恐,忍不住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海公公真是不懂这余桂在想什么,拉住余桂的手,说道:“若是他人遇到这好事,肯定欣喜若狂,你这怎么还抽上嘴巴了呢。”
余桂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只能跟在海公公身后,去了赵乾的住处乾东五所,按道理来说,皇子成年就不应该住在皇宫内,但是当今陛下子嗣不多,四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大皇子夭折的早,四皇子赵廷年龄小,柔嘉公主是全皇宫的宝贝,陛下和皇后舍不得将她送出去,二皇子赵硕和赵乾已经成年,特别是赵硕已经成家,娶了丞相女儿,但是两位皇子依旧住在宫里。
最近赵乾被禁足,面壁思过,余桂颤颤巍巍的进了房间,小腿肚子还在打颤,海公公很识趣的退出房间。
余桂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
赵乾走到余桂身前,说道:“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吗?”
余桂扑通跪在地上,嘴里连连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乾叹了口气,扶起余桂,说道:“早知道你知道身份以后,就再也不能平等相处了。”
平等——这是余桂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时间脑袋还转不过弯来,主子和奴才,贵人和贱人,当官的和平头小百姓,能平等?余桂不解,也不明白。
往后的日子,就是赵乾面壁思过,余桂渐渐适应了当前的生活,虽然言行还是拘谨,但是大为改善。
余桂总觉得赵乾有所改变,变得成熟了,言行稳重了不少,但是也变得更容易暴躁了,时常动不动就生气。有时候还会坐在那里对着一张皱巴巴的银票呆。这也是余桂不明白的地方,一张银票有什么好看的,如果需要,直接去皇宫内库随便拿上一张也比这面额大上不少。
还有一件事情也很怪,每天海公公都会递给余桂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有时候写的一两句话,有时候是一整段,多少没有规律。
然后让余桂转交给赵乾,赵乾每次看到纸条都乐不可支,好像吃了蜂蜜一般。
余桂也曾经偷偷瞄过几眼小纸条,但是每个字都不认识。
余桂会写字,但是不认识字,只是看到赵乾极为高兴,也认为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其实纸条上写的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林婉儿买了一辆马车,很奢华,是澶州城内最大的马车。”
“林婉儿和冬虫比赛驾车,结果输了,人很不高兴。”
“林婉儿今日出门捡到了一颗铜板,高兴了一整天。”
“林婉儿去了画舫街,和陈笑笑聊了一整天。”
“林婉儿带着大宝、宝玉和玉宝去了半月书局。”
………
赵乾的快乐啊,苦恼啊,悲伤啊,兴奋啊,都和这纸条息息相关。
(不知道起什么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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