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嬷嬷豁然抬眸，盯着眼前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少女，眸中全然都是震惊！
原来，二小姐打着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
沈姝看着覃嬷嬷变化不停的眸色，笑得更加无害。
“嬷嬷，你觉得如何？”
覃嬷嬷低头后退了两步，因为角度，沈姝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不过却也知道，覃嬷嬷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她此刻的内心也在挣扎。
只要有一点点苗子，便有戏。
所以，沈姝并不急。
只见她转身，回到了方才的白梅树下坐着，端起了热茶轻抿一口，又道。
“嬷嬷不必急着给我答案，左不过大家都在一个府中，想见我，随时来归雁阁都行，我，等你。”
当听到沈姝最后“等你”两个字时，覃嬷嬷身子没来由一哆嗦。
随后，覃嬷嬷落下一句。
“二小姐继续赏景，老夫人身子不好，奴婢还要回去多加照看，就先行一步了。”
言罢便快步离去。
看着覃嬷嬷那急促的脚步，沈姝缓缓放下了茶，眉目平和。
“小姐，就这样放覃嬷嬷走了？她回去以后，会不会给老夫人告密啊！”一旁的茯苓有些担心道。
寒蕊却是轻嗤了一声，道，“她才不会去告密呢，放心吧，这个老嬷嬷，比谁都要精明，也是最会审时度势的。”
听了两个丫鬟的话，沈姝莞尔一笑。
“寒蕊说的对，覃嬷嬷最是聪明，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想来再过不久，她便会再次来找我的。”
所以现在的沈姝，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覃嬷嬷从沈姝这边回去后，心里一直就有些惴惴不安，同时也在纠结着。
老夫人借着绿瑕的家人，去威逼绿瑕，沈姝就利用她的弟弟，去胁迫她。明摆着，就是故意挑衅老夫人的。
奈何覃嬷嬷还什么都做不得，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毕竟……沈姝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论狠，指不定比老夫人还要狠！
正思索着这事儿的同时，覃嬷嬷正走到了荣春堂的院子里，碰巧就听着了那走廊拐角处，几个小丫鬟说的闲话。
“今日老夫人又动怒了，哎……”
“是啊，刚刚还让人打了一个小丫鬟，就因为那小丫鬟给她老人家布菜时手抖了一下，我听说打得够狠，这小丫鬟的下半身基本全成了血肉模糊的肉泥，估计是活不了了。”
“还说呢，那天晚上被送出去的绿瑕，不也是被那个陈员外折磨的极惨。”
“你们几个，不做事，在这说什么呢！”覃嬷嬷上前，厉声对着这几个小丫鬟呵斥。
一时间，惊得小丫鬟们脸色大变，忙不迭跪下来求饶。
“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在这嚼舌根，奴婢该死！”
覃嬷嬷皱起眉头，对着她们挥了挥手。
“赶紧下去做事，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老夫人的不是，就滚出相府！”
“是是是！”
呵斥完了几个丫鬟，覃嬷嬷这才进了荣春堂屋中。
屋子里燃着檀香，隐隐还能听到敲打木鱼，和滚动佛珠的声音。
果真一进去，就看到了老夫人正坐在软榻的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双眸微闭，看起来倒是极为虔诚。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慈祥心善的老人家呢。
听到动静，老夫人抬了抬眼皮。
“方才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老身好像听着你在训斥人啊。”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沈姝那儿发生的事儿，此刻覃嬷嬷有些不敢看老夫人的眼，所以一直低着头，回答的声音倒是一如往常的那般恭敬。
“回老夫人，就是一些小丫鬟在那儿偷懒聊天，奴婢瞧见了，便呵斥了她们一两句，没什么大事儿。”覃嬷嬷半真半假地道。
本以为老夫人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谁曾想老夫人听了覃嬷嬷这话后，手中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双苍老的眼里也陡然绽放寒光！
“不做事偷懒聊天，这样的丫鬟老身身边是留不得的，覃嬷嬷，还记得是哪几个丫鬟吧。”
覃嬷嬷一听老夫人如此说，就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接着便听老夫人接着道。
“去把她们丢去外面雪堆里，再淋一盆冷水，跪个三五个时辰，如此杀鸡儆猴，让全院子的人都看看，今后断然不会再有人偷懒不做事了。”
覃嬷嬷听到这，嘴唇抿了抿，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应下便要下去了。
临走前，老夫人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让你找的那个叫松枝的丫鬟，如何了？”
覃嬷嬷脚步一顿，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终究是躲不过啊。
她转身，恭敬对着老夫人道。
“奴婢一大早就去了归雁阁，趁着二小姐还没有起，打算找这个松枝探探情况，不过去了才发现松枝被二小姐派出去逛早集买东西了，还没有回府。”
覃嬷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老夫人撒谎，可能是因为怕说出在归雁阁院子里发生的一幕……也可能，此刻的她，心思已经开始慢慢动摇了。
老夫人抬眸看了眼覃嬷嬷，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直到把覃嬷嬷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是心里发毛，这才收回了眸光。
只听老夫人淡淡道。
“嗯，知道了，待松枝回来，你就去找个机会，把她给老身找过来。”
覃嬷嬷俯身颔首。
“是，那奴婢先去给老夫人您把药热了。”
是夜。
沈姝原本已经打算睡觉了，不想外面传来了寒蕊的禀报。
“小姐，覃嬷嬷果真来了！”
沈姝拆头上发髻珠钗的动作微顿，随后便笑了。
“来了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些呢，看来这覃嬷嬷也是个惜命之人。”
说着，她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缓缓抬头对着寒蕊又道。
“请进来吧，冬夜寒风凛冽，茯苓，再给覃嬷嬷备一杯热茶。”
“是。”
很快，覃嬷嬷来了，被寒蕊恭恭敬敬请到了归雁阁的外屋里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茯苓就给她奉上了一杯热茶。
茯苓笑着道。
“覃嬷嬷请，这是我们小姐吩咐给嬷嬷备的呢。”
覃嬷嬷看这归雁阁的丫鬟对自己如此恭敬，心中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她在老夫人那边虽然地位也高，可是老夫人如今性子怪得很，动不动就惩罚人，且惩罚的手段那是越来越狠，她也是担心自己的未来啊。
这时，沈姝出来了。
“覃嬷嬷，这么大晚上的来，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吗？”
覃嬷嬷放下了热茶，嘴角轻扯笑了笑。
“二小姐，既然之前都已经说破了，您就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了，”
沈姝也笑了，接着缓缓落座，她葱白指尖轻叩桌面，语气轻缓。
“所以，覃嬷嬷考虑的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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