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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年奇最近刚从北京回来,香港在北京的眼中地位一直很重。自78年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社会进入大6投资的资金,过九成都是通过在香港设立的分公司跟机构完成的,这就导致了中银集团在北边也许规模不如农业、建设、工行等中央三大行,但现在的影响力可是比之只高不低。89年政治风暴之后,中银高层频繁要回北京述职,临近年关又碰上了林孝智这档子事情,肖年奇不得不亲自回去一趟,这不前两天才刚回来。
“林先生,上一次你提出的几个入股意向。我们中银已经代为向北京转达了此时,同时也联系了深圳『东省的同僚,原则上北京已经批准了这件事情,不过小方面上可能会有一些要求”
神情复杂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肖年奇不得不承认,资本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离开香港时,林孝智的寰亚虽然放出了上市的传闻但是毕竟还没上市。却不想自己这一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了。自己才回到香港,他就从中银董事长宋黎辉那里得知,名下产业寰亚集团上市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寰亚的市值便暴增到了五十多亿港币的规模了。
八十年代之后,香港虽然亿万富豪比比皆是,也不乏一些市值数十亿的大型企业,但多数是靠家族式的几代积累而成。一如林孝智这种仅用去了几年时间就壮大起来的奇迹,放眼整个香港也并不多。
如果说,之前的林孝智还只能‘乘人之危,,进入内地高层的视野。那么现在肖年奇他们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现在的林孝智无论财力、又或者是影响力,放眼整个香港也并不多,而且他刚巧能代表一个行业的意志。
一个年轻有为,又对大6政府持亲近态度的香港精英,可不正是大6最迫切想要拉拢的人选吗。这一次的回北京他就得到了一位已经退出高层休养,但仍对整个大6保持惊人影响力的老人亲自问话,并多次提醒他多跟林孝智接触接触。
“北京同意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林孝智突然间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了。
尽管牙痛还在刺激着他的感觉神经,但从坐在他对面的中银总裁肖年奇口中听到了北京批准了他的入股意向时,兴奋地他一瞬间险些忘记了自己的牙痛了。
原则上批准那不就是批准了,北京说的保守林孝智多少也理解。毕竟现在的大6局势真的非常混乱,这倒不是说是民生方面,事实上到9o年年底时大6已经基本上适应了大量西方投资撤离后的萧条。计划经济体制的特殊性,令整个国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阵痛,除了过年时家家户户餐桌上比前几年少了些鸡鸭鱼肉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中国的老百姓是务实的人,只要还有一口饭吃,日子苦点也能忍受。
但前一年的政治风暴跟冲击,对四九城跟中南海的冲击是巨大的。这就导致过去两年里唱衰改革的声音比比皆是,甚至冒出了全盘否定十年改革,要求国家完全摈弃市场经济,重新回到完全国家计划经济时代的声音。
香港在过去的89年里扮演着极不光彩的形象,且不提声援民麻雀行动跟媒体、社会名流从未停下过的对大6的攻击行为。甚至就在这两年里,以李嘉成为的港商势力,也在不断利用手上的资本向大6施加政治压力,迫使大6在政体等核心问题上,做出更进一步的让步。为此在撤离大6的投资资金中,港商资金也扮演着极不光彩的形象。香港上下各阶层略带敌意跟不信任的行为,也进一步加剧了四九城内的杂音,此时一个香港人突然放出了入股大6企业的意向,而且其中两家为地方政府投资,另外两家则涉及到金融领域,都是四九城比较敏感的。
林孝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让中银方面待他向北京转达的那句‘香港的一些人代表不了整个香港,而我所代表的一部分人却对回归依旧很有信心。如果北京允许,我希望我所代表的一部分人,能够北上跟大6的同行交流交流,,就差被直白的抖出自己的亲北派立场了,恐怕他的入股意向在邓公南巡之前很难成功。
至于会有限制,这原本就在林孝智的意料之中。在刚刚经历过西方社会撤资潮的现在,再加上北边对他香港身份的不信任,也多少会有一些限制。
“是的,不过具体的入股意向上,林先生到时候还得自己去跟几家企业谈判。那边我们已经进行通知,地方政府不会进行阻挠,但也希望林先生你们理解一些大6跟香港体制的差异性……”
之前林孝智提出可以向中银转售手中握有的一笔储量不小的黄金现货,但是提出了两点要求时,肖年奇他们当时就感觉到了此人怕是另有所图。所以一边向北京电话转达了此事后,中银也让广东跟深圳边去打听了一下他提出的四家企业是什么来头。这也怪不得身为香港这边不清楚四家企业的情况,毕竟大6虽然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但要满足一个拥有过十亿人口的国家需求,各类国营企业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家,其中只有少数隶属中央及各部委直接领导,更多还是各省、各地方政府监管。林孝智提出的四家企业中,除了深圳丨展银行中银他们有所耳闻外,其余三家一概不知。
结果,广东跟深圳调查了几天把资料过来之后,中银这边几位才安下心来,现林孝智提出入股的四家企业不仅没有任何关联性,而且都不是什么涉及到大6红线的企业。深圳丨展银行在深交所上市,深交所现在虽然还只是在试营业,但是中银却知道中央为了吸引港澳台地区资本投资大6,已经计划允许上市企业行h类股票,融资,也就是说不反对港资入股的。至于平安保险则只是深圳边的一家新成立几年的小型保险企业,虽然在港资入股问题上北京产生了一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批准了。
至于中山小霸王跟三水健力宝,虽然是大6少有的品牌之二,但一个生产玩具一个卖饮料的,北京反而还乐得引进外商资本壮大本土企业呢,倒也不介意让出一部分股份,直接批准了。
结果一研究下来,无论中银还是北京那边,都感觉到了林孝智的所图并非只是入股这四家企业,尤其在他让中银代他向北京传达了那句话后,那边已经肯定了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抛出的入股四家企业恐怕只是为了试探大6态度的。
肖年奇话一说完,林孝智也没忘自圆其说,“当然,我们是投资做生意,自然会遵守大6的一些规则。”
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关于入股几家企业的问题后,他立刻就转移了话题,说：“香港回归是早晚的事情,尽管在过去几年里,大6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不少香港人对北京的政策产生了一些质疑,但仍对回归跟北京保持信心的还是有很多人的。我本人一直对邓公提出的改革开放十分看好,听闻邓公现在已经退休了,希望日后能有机会拜访他吧”
他刻意地淡化了自己要入股的四家企业之说,刻意表现出一种并不迫切的样子,更让肖年奇相信了北京的分析,不由笑着说道：“邓公的改革开放确实给大6带来了惊人的改变,他老人家虽然退休了但是现在身体依旧硬朗,林先生如果有时间去北京游玩,我倒是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中央领导人就算是退休了,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拜访的。林孝智前一世就生长在大6,对此心知肚明。听到肖年奇拍胸口承诺代为引荐,倒是让他有些惊讶对方的能量。
不过,这也让他认识到了机会。他沉吟了片刻,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不知道我之前让肖总你们代为向北京转达的那句话,那边有什么回答？”
肖年奇一愣,定定地看着林孝智,好一会才开口回答说：“北京让我告诉林先生你,北京随时欢迎朋友”
这句话一出,林孝智顿时就笑弯了双眉。
时间步入了一月,香港91年度的贺岁档已经拉开了大幕。有别于去年的‘寒冷冬天,,今年香港的贺岁档可谓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从去年十二月底开始上映的永盛那部《赌侠》从9o年放到了91年,向氏兄弟越来越适应香港娱乐圈的规则了,这部电影是交给新宝跟嘉禾院线双线联映的电影,上映一个多月后,才带着4o75万港币的本埠票房下画。
尽管按照香港院线放映规则,这一票房被保留在了199o年的数据中,但无疑为热心勃勃的永盛拿下了一个开门红。随后上映的另一部周星池跟刘德桦联手为永盛拍摄的《整蛊专家》一经上映票房便是火烫,短短一周便创造了八百多万的票房,尽管影评界对于电影中刘德桦的演技大肆抨击,著名影评人李太耀更是大失所望道：“桦仔的风头完全被星仔压了下去,这一点其实在《赌侠》中我就现了。他并不适合演喜剧片,我建议桦仔以后不要再接喜剧片,这样会毁掉他在红色警戒》中磨练出来的演技”但任谁都无法否认,一月的香港贺岁档,就属《整蛊专家》最是耀眼。
寰亚为了今年暑期档准备了三部电影,其中两部来自德宝、一部来自新亚。德宝推出的两部电影分别是《中环英雄》跟《富贵吉祥》,都是属于小成本的草根剧。冼杞然是个快刀手,据说他曾经创下过17天就完成一部电影并推出上映的记录,由他亲自掌机拍摄的《富贵吉祥》被安排在一月下旬上映,虽然风光全都被《整蛊专家》压下,但上映周还是斩获了4o万港币的票房,让寰亚上下比较满意,毕竟这只是一部投资几百万的小成本喜剧。
《中环英雄》也是一部小成本电影,上映时间比《富贵吉祥》晚了八天,不过周交出的票房数据却比《富贵吉祥》惨淡一些,只有u万港币的周票房甚至还影响到了寰亚的股价,令其第二天开盘之后低走,股价微微下挫。
不过一月只是开胃档期,无论新亚的《色即是空》还是嘉禾的《飞鹰计划》都被安排在了二月上映,牟足了劲儿准备在二月拼个你死我活。考虑到《色即是空》的第三级评级观影人群受到限制,《色即是空》先天上便弱了《飞鹰计划》一头,刘镇韦的《逃学威龙》已经开始加快拍摄,不出意外它将在三月底接力《色即是空》狙击嘉禾最近越来越咄咄逼人的势头。
1991年的贺岁档,寰亚、嘉禾、永盛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玩得好不潇洒。然而本该有所动作的新艺城,今年却意外的沉默了。
这也不奇怪,尽管最近雷启正突然强势牵头,借石天立场的机会,盘下他手上的股票低价转售给黄白鸣,以自己损失几百万的代价换的了新艺城三巨头中的麦加跟黄白鸣之间的矛盾暂时被调解,而且随后还放出风声,金公主再一次向新艺城注资四千万港币用于拍戏,并在三个月后再行注资两千万港币,让走到了停产边缘的新艺城重新焕了活力。
只是,新艺城的沉沦已经太久了。矛盾被调解了之后的麦加跟黄白鸣终于坐下来认真整理新艺城时,这才现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怎么样的一个烂摊子。
受到新艺城三巨头持续内斗的影响,早年新艺城赖之以力压嘉禾跟邵氏的七人小组解散了。曾志韦出走自建电影公司、泰迪罗宾偶尔接拍几部烂片大多数时候都在搞乐队跟巡回演唱会,徐可、施南生夫妻出走成立了徐可工作室公司,去年石天又把股份卖给了徐可之后已经彻底斩断了徐可工作室公司跟他们新艺城之间的关系了。
吴语森走了、周闰走了、郑则仕走了、叶韦信走了、高志森另建公司、徐可工作室公司卖了、新艺宝唱片卖了……
矛盾解除了之后,静下心来的麦加跟黄白鸣才现,就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因为赌气、彼此争权夺利,甚至不惜伤害公司利益的举动,已经大伤了新艺城的元气。此时在外界看来依旧有望争夺香港电影业龙头地位的他们,其实已经只剩下表面的光鲜,再想要恢复巅峰时期的实力,没有个两三年的全力展难了。
所以今年的贺岁档,已经赶不及的他们只能放弃,坐视寰亚、嘉禾跟永盛三强争霸,默默地联系旧部、默默地向相交的编剧跟导演邀剧本,牟足了劲儿等待在今年的暑期档再次一鸣惊人,向香港电影界宣告,新艺城又回来了。
“哥,纵横四海》拍摄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林生怎么有时间给我电话,莫非想请我喝两杯？”
“呵呵,只要你有时间,我随时奉陪”
“那可就说定了,等电影杀青之后,我可是要去吃大户”
“好啊,对了哥,三月初有没有时间,我准备北上大6一趟,想多邀请些圈里人一起……”
“北上大6……好啊,确定了时间你给我电话吧”
“行,谢了哥”
挂上了跟周闰的电话,林孝智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笑容已经很浓了。
自从一周前他从中银总裁肖年奇的口中得到了北京对他‘不自量力,的组团北上的举动持欢迎态度后,他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一周来一直都在持续对圈里人出邀请。
用一句歪话怎么说呢,北上是个技术话,没点能耐还真轻易揽不了这活儿。林孝智在找人调查了过去十几年间,香港访问北京的代表团情况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之前本来以为的准备十足,其实远还不够。
在他之前看来,这一次的北上与其说是代表香港电影界跟娱乐圈,倒不如说是他林孝智的寰亚系拉出来遛一遛。寰亚系名下各公司的总裁要去,新亚、德宝的数十名艺人、导演他也会挑出一些有一定名气的一起去。可是再一比照历年香港北上的团队阵容后,林孝智突然感觉到,除去香港教育界的两次北上团队阵容不如他外,其余无论社会影响力还是规模,都远远出了他原本计划中将由自己带队北上的团队。
要玩就玩一笔大的,亲身经历了这几年政治风暴的他,很清楚现在大6所处的外部环境。老一辈的革命家大多退了下来,新上台的一号长位子还没稳定,如果不是邓公力推大6政局很可能还得乱一段时间,这也是缘何红顶大亨霍瑛东在香港不断游说,希望能够邀请到李嘉成等一众华商大佬北上的原因之一。说白了也是想为刚上台位子还不稳的一号长摇旗呐喊,撑撑场面。
政治这东西太复杂了,真不是林孝智能玩得来的。可是他最近也现了,做生意做到了他这个地步,而且还是地处即将回归的香港,不懂政治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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