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尘和徐开英达成协议,开始进入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刑部大牢里面的马运山,却被东厂大牢役长杜少勤,“照顾”的死去活来的。
手里拿着一把一尺来长的大钳子,杜少勤站在马运山的对面,静静的打量着他张大的嘴巴。
这把钳子,也不知道都夹过什么,看起来虽然稍微能够“精致”一点,可钳子的头部,已经稍微的有点歪。
两个钳头,没歪的那个,上面居然有着一个不小的缺口。
“今天的这第二道工序,叫做虎口拔牙。您虽然只是一个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官职不过是四品而已,叫做虎口,勉强也行了。”
看着马运山,杜少勤用心的解释着。
对于杜少勤来说,这不是恐吓,这只是提前告知。
虽然没来东厂之前,在锦衣卫做事的时候,自己也负责的是给犯人用刑。
可是,虽然做着在旁人看来,是一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但杜少勤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始终将自己“善良”的本性贯穿其中。
每一次用刑前,他都会如实的告知人犯,接下来所要进行的项目以及会带来的痛苦大小。让人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能够“从容的”面对。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能招供就早点招供,毕竟,刑罚加身,还是很痛苦的。
但今天不一样,对于马运山,肖尘特地交代了,不要他的供词。
他的所作所为,东厂早已经了如指掌,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罪行,东厂也已经帮他写进了他的“供词”里。
而这些刑罚,不过是让马运山明白,东厂这块垫脚石不好踩。
踩稳了,要一直小心翼翼保持平衡。
踩不稳的话,摔倒了,不但跌的重,永远不会再有起身的机会了。
但长久形成做事的认真习惯,还是让杜少勤如同以前一样,一五一十,很是客气的和马运山沟通着。
马运山想要拒绝,浑身被固定的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想要说话,嘴里的长鞭手柄几乎推到了嗓子眼,哪里还能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即便是想用眼光来表达自己的惊恐和妥协,可那头发上的大水桶,拉着的脑袋,双眼只能盯着黑乎乎的牢房屋顶,眼光又能表达给谁看?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默默的承受杜少勤所谓的虎口拔牙。
听不见马运山的任何声音,在杜少勤看来,他这是做好了准备,默许自己的行为了。
将提在手上的大钳子高高抬起,双手各执一个手柄,用那有着一个豁口的钳头,对着马运山的上门牙就夹了上去。
感觉手柄上有了力道,凭借以往的经验,杜少勤知道,这门牙已经卡在了钳头中央。
“马同知,您稍微忍忍,我可要用力气了哈。”
说着,杜少勤用力将手中的钳子往上一搬,随即将钳子放在自己眼前,准备查看那搬下来的大门牙。
“没有,居然没有牙?我的手艺,这是退步了么?”杜少勤有点不敢相信的,再次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大钳子。
钳子已经合拢,钳头那豁口处空无一物。
杜少勤抬头,看向马运山张大的嘴巴。
那颗刚才自己瞄准的大门牙,好端端的依旧长在那里。
“这,这不可能吧。”杜少勤将钳子打开,仔细的检查着钳头,“这个豁口有点大,估计是刚才压根没有夹住门牙。罢了罢了,再来一次。”
说着,又举起钳子,朝着马运山的门牙夹了过去。
这一次,杜少勤没敢依靠以往的经验去判断,而是睁大眼睛,认真的观察着门牙卡在了钳头中。
又感觉不放心,将手中的钳子又使劲的推了推。
直到彻底的推不动了,才紧紧的合拢手柄,深呼吸了一下,迅速将钳子从马运山的嘴巴上扯了下来。
“这次,我就不信还能失败?”杜少勤很是自信的翘起嘴角,伸长脖子,朝着钳头看去。
器械虽然有点老旧,不太好使,可我多年的经验,万全可以弥补这一不足。
杜少勤信心十足。
“不对,牙齿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眼前的一切,再次让他怀疑人生。
钳头上,哪里有什么牙齿,而是一片肉。
被撕碎的豁口处,还朝外渗着血水。
“这牙齿,居然变成了一块肉?”杜少勤很是不满,伸手将那片肉从钳头上拿了下来仔细端详。
肉的两边,还有皮肤,上半部分,胡茬子一样的有点扎手。
“该不会是马同知的嘴唇吧?”杜少勤一愣,急忙朝着马运山的嘴巴看去。
马运山仰着头,原本完整的上嘴唇,生生被撕掉了一块,鲜血从伤口涌出,将那洁白的牙齿都已经染红。
顺着上牙流进了嘴巴,染红了长鞭的手柄,又滴落口中,染红了下牙。
多余的鲜血,填满口腔,一滴滴的又顺着下巴,将胸前的囚衣再次染红。
马运山的身体无法动弹,可捆绑的再紧,也抑制不住他浑身的颤抖。
双手指尖那白森森的骨头,再一次紧紧的抠着紧绷的绳索。
“对不起,搞错了,搞错了。”杜少勤满脸“愧意”,急忙将手中的那片嘴唇就往马运山的嘴巴上糊了上去。似乎想给他安好一样。
可撕掉的嘴唇,哪里能够重新安装上去。
糊了几次,每次松手,那片嘴唇就会掉落。
连续的失败,杜少勤似乎也没有了耐心。一把将那片嘴唇丢到了墙角。
而那颗连续两次都没有拔下来的大门牙,被鲜血染红,如同耻笑杜少勤的无能一般,直挺挺的依旧悬挂在那。
“我就不信,一颗牙齿都拔不下来。这是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我?堂堂东厂大牢役长,两次都拔不下一颗牙齿?”
杜少勤嘴里嘟囔着,手中那血淋淋的大钳子,再次对着马运山的门牙伸了过去。
旁边,躺在地上酣睡的段天明,也被杜少勤的一番折腾声音吵醒。
坐起身子,揉了揉通红的双眼:“你行不行啊?不行了我过来给你搭把手?”
“睡你的觉,这点小事不用搭手。”杜少勤顿时倍感丢面子,说话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没有了嘴唇的阻挡,这次的钳子,准确无误的夹住马运山的门牙。
杜少勤上下活动了几番,确定夹住的就是对方的门牙之后,才开始缓缓的发力。
之前两次,他都是快速的搬动钳子。
一是为了尽快开始拔下一颗牙,二是速度快了,多少可以减少马运山的痛苦,让他撑的久一点。
可这次,为了不会再次出现失手的情况,杜少勤的动作缓和了许多,几乎每搬动一点,都要停下来观察一番。
而正主马运山,此刻已经是彻底的崩溃。
身上那火辣辣刺骨的疼痛还没消失,上嘴唇就被人给生生撤掉了。
钻心的疼痛同时刺激着他的大脑和心脏,让他几乎快要发疯,牙齿上一种崭新的疼痛,又一点一点的缓缓袭来。
他真想大声的嚎叫,可嘴巴里长鞭手柄,几乎卡到了嗓子眼,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实在承受不住了,想到了死亡来解脱自己。
可浑身被固定着,如何去死亡?
硬气一点的人犯,若是实在承受不了酷刑的折磨,都会选择咬舌自尽,来解脱自己。
但对于马运山来说,咬舌自尽只是一种奢望的存在。
嘴巴都无法合拢,用什么去咬舌头。
杜少勤才不管这些。为了自己的面子,双手抱着大钳子手柄,左右摇晃着,缓缓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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