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书首战的胜利,给国夏带来巨大的惊喜:有谁能比本家子弟“一战成名”,来得更加喜悦?——国氏家族……后继有人啊!或许,说国书一战成名,略有夸张,但见国书领兵,将吴军击败,的确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以至于国夏忘情地喊道:
“今晚大伙儿吃肉——痛快地,管饱!……”
权当庆祝!
毕竟齐军打了胜仗!
作为本次负责指挥的将领,国书受到一众同僚的吹捧,众人赞不绝口道:“将军真厉害!你击退了吴兵!”“不愧是国氏家族的子弟,当真了不起!”“将军很善调度,宛如统帅亲临一般,让人安心!”“下次参战,也加上俺罢!”……
至于陪同国书参战的陈书和东郭书,亦一脸荣幸,满脸得意,端得神采飞扬!
仿佛这次初战,亦有他们的功劳!
田恒嘴角抽了一抽,不知该怎么劝说众人冷静冷静,尤其是当他瞧见晏慈也附和的时候。
晏慈啊晏慈,你的原则呢?——说好的,不与那群庸才们“同流合污”呢?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田恒本想放下身段,但见晏慈跑去“讨好”国书,他自己反倒矜持了起来。
……不知为何,田恒总觉国书此战的胜利,太有水分。
归其原因……
不太好说——
但由国书来讲,八成是田恒嫉妒了!
……田恒抿了抿嘴,生怕众人误会,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来个默默围观。
——也许田恒打仗经验有限,但他真的感觉……
齐军上上下下,是不是太过自负了一些?
这才开打,国书就被好几个谄谀之将奉为“国夏第二”,只差没说“大司马再世”、“姜太公再世”了!
好歹吴国是军事大国——这次孙武虽没过来,吴王夫差却亲自来了:吴王夫差的军事能力,应该不比孙武差罢?……尽管不太清楚为何吴国没能打赢齐国,但那战斗亦不是吴王夫差现场指挥罢?
有心想要提醒国夏等人,田恒又觉自身想多了:能打胜仗是挺开心,若他再说当心吴军偷袭之类,恐会引人笑话罢?
思量片刻,田恒收敛哂笑,露出真诚的笑容,与众同欢!
——顺便暗地拽了一把晏慈,略有埋怨晏慈为何那般善变。
晏慈大口大口地吃肉,大笑道:“今日旗开得胜,就该畅快地高兴,明日再烦明日之事——管那么多干嘛?!”
田恒目瞪口呆地看着晏慈,接不上话来:啊~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随后,田恒也痛痛快快地吃肉,又叫又嚎,与周围的齐兵们笑作一团,与平日彬彬有礼的贵族气质截然相反。
田恒也决定了:就算大家自负,他也要向国夏泼点冷水……倘若是他多虑了,被众人嘲笑一番也无妨!
可是,令田恒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谏言仍被国夏忽视了。
当夜深人静之后,国夏特意点了五支巡逻小队,要求他们轮流巡守时,田恒兀自地求见国夏,并又拱手道:“恒有一言,请将军思之!齐军虽已赢过吴军一次,却不能说明齐军能战胜吴军!恒观吴军主要势力还在,倘若齐军因这一战而稍显疏忽,只怕下一回必输!……”抬起头来,田恒悄悄地打量国夏,不出意外地瞧见国夏露出不太耐烦的模样。
但是,国夏不愧是统帅,立即收起不快,敛容道:“田副将之言,本将铭记在心!夜已深,还请田副将早些安寝!”
拂了拂手,国夏不容置否地送请田恒出帐!
田恒被国夏很有礼貌地送走。
轻微地苦笑,国夏虽没冲他田恒发火,但其生疏的态度却能表明一切——
齐将自负,齐军危矣!
艾陵,吴营。
与齐营兴高采烈的情况略有不同:尽管吴军战败,吴军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好歹吴军的士气,还算不错!
王帐里,吴王夫差和他的将领们正在热烈地商讨战事。
“哼!”身为战败的主将,胥门巢满脸阴郁,“大王,明天还要出战否?——本将一定要让齐军长个教训:昨日之败,实是大王故意安排……吴军想赢齐军,轻而易举!”
“哈哈~”王子姑曹噗嗤一声,毫不给面子地窃笑,“让你再战,不如让本将来!本将都没上过战场!”
象征性地挥舞了拳头,王子姑曹秀出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整个人看起来绝对比胥门巢有气势得多。
展如直接无视这两人,心急地转向吴王夫差,问道:“大王,何时派如与齐军一战?!”
胥门巢和王子姑曹同时瞪向展如,心中暗骂:太狡猾了!居然直接向大王请战!
顿了一顿,胥门巢和王子姑曹也积极地追问吴王夫差,一前一后地喊道:“大王,何时派巢与齐军一战?”“本将要与齐军一战!本将乃是吴国第一悍将,总要给齐国一点颜色瞧一瞧,让他们莫要小看了吴国!”
胥门巢定定地看着王子姑曹:他俩几乎同时出声,但因王子姑曹的话比胥门巢要多,结果反而显得王子姑曹更为心切。
吴王夫差果然先复王子姑曹,笑道:“耐心点,会有你上场的机会。”
得到吴王夫差的保证,王子姑曹满意地点头,也不闹腾了。
胥门巢可怜兮兮地望着吴王夫差。
吴王夫差思索片刻,又道:“不急,不急。”
胥门巢眼里划过明显的失望。
吴王夫差道:“你们别急着请战,莫要忘记鲁国、邾国和郯国都有参与,总不能落下了他们。”
王子姑曹轻轻一哼,不以为然道:“大王也太高看了他们罢?——他们能成何事?”
展如则脱口而出,说道:“大王是想保存自身实力?”
胥门巢横了展如一眼:怎么说话的?——注意场合啊!万一被盟军们听见,岂不令众人生分?
清了清喉咙,胥门巢道:“大王说得对,和盟国默契地打着配合,自能轻松地压制齐军。”
展如听罢,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乖乖地竖耳聆听。
吴王夫差却吊起众人胃口,扬声地对帐外喊道:“来人,去请叔孙州仇过来。”
在联盟军当中,也唯有叔孙州仇,勉强算得上是一员大将。
……少时,叔孙州仇被吴王夫差传召而来。
经过短暂地交流,双方也算称得上熟知——
于是,吴王夫差等人便和叔孙州仇一起制定计划,以便明日能够扳回吴军的颜面。
次日。
天色渐亮,光线明亮,齐营正在熟睡之际,突然听到营外传来阵阵战鼓之音——伴随战鼓,还传一阵嘈杂声!
众齐兵算是在梦里惊醒,顾不得穿戴整齐,急忙拿起兵器,冲出军帐,定睛一瞧,但见营外虽没敌军身影,但那战鼓之声却清晰地传来,敲醒了众人,害得众人疑似此举是对方在挑衅!
这这这……
国夏满脸寒霜,气得浑身颤抖,当即也弄来战鼓,一边命人用力地打鼓,狠狂地反击,另一边则派遣一支斥堠队,去清明情况。
不一会儿,一名斥堠兵来报,报道:“吴军胥门巢率领三万人马,就在本营前方!……”
“甚么?!”国夏还没出声,便听一个人又惊又怒,“吴军还敢过来?!”
国夏视人,原来是国书。
原来,国书和众齐兵一样,睡得正香,顿被战鼓给吵醒——匆匆地跑出帐外,国书刚好听到那名斥堠兵的情报,终于怒了,再向国夏拱了拱手,请战道:“将军,昨日是小将率兵击退吴军,如今吴军又来袭击,请让小将出战,与吴军一战!”
“将军,小将也愿亲往之!”眼见国书想要出战,众将领们——晏慈、公孙夏、闾丘明、陈书和东郭书,仿佛嗅到了赫赫战功,纷纷地要求参战,并愿保护国书的安全!
国夏略微吃惊,盯着一排将士们,思考良久,勉强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盯住晏慈,国夏皱眉道:“你……?”
晏慈抬起头来,眨了眨眼,一头雾水,奇道:“怎么了?……”
“没甚么。”国夏赶紧收起异样的心思,当众地宣布,“本将任命国书为这次战役的临时指挥官,还请诸位莫让本将失望。”
众人领命,跟在国书的身后。
之后,国书又点来五万齐兵和一千车兵,趾高气扬地讨伐吴军胥门巢。
齐军营外,距千丈之处。
两军对峙,各不相让——
因齐军带来一千辆战车,因而齐军在威慑方面,简直不要比吴军太夸张!
抬着下巴,国书策马上前,直盯胥门巢,眼里透着毫没掩饰的丞相眼神,冷声道:“胥门巢——是罢?昨日之丧家犬,你还有何脸面,又再上门讨辱!”
胥门巢:……应知对方会刻薄,但却完全料不到会是这般刻薄!
眼皮跳了一跳,胥门巢随即做出一项选择:慢慢地高举右臂,狠狠地挥舞几下——后退数步,调转方向,胥门巢在一群护卫们的帮忙下,迅速地辙退!
咦?
辙退?
——没错!胥门巢他……决定输退!
国书决计想不到:胥门巢跑来挑衅,却虎头蛇尾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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