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霎时一静,所有人都用骇然的眼光盯着梁长乐。
就连顾星云都露出惊恐的表情,“阿姐,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梁长乐对他笑笑,对着慕容廷时又是一副极其冰冷的面孔,“请王爷拿走。另外,王爷寻臣,若是为公务,不紧急的话,明日到鸿胪寺再说。若紧急,还请王爷移步花厅。”
慕容廷凝眸看着她,好半晌,他没说话,院子里也没一个人敢跟他说话。
空气好像凝滞在哪里,气氛紧绷又压抑。
顾汉成很想上去给这个不孝女一耳光,她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吗?她是想拉上一家子给她赔命吗?
但他不敢动,他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你说什么?”慕容廷缓缓问道,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是真的没听清。
梁长乐深吸口气,“我家不吃瓜果,还请王爷拿回去。”
“有事到衙门说,不能私下来找你的意思吗?”慕容廷问。
梁长乐用力点头,“王爷说的不错,是这个意思。”
慕容廷蹙了蹙眉头,“以后,都不行?”
梁长乐再点头,“对,以后都不行。”
慕容廷笑了,“那你呢?你还会去齐王府吗?”
梁长乐未曾犹豫,“不会了。”
顾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顾汉成更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
也不知如果他晕了,齐王会不会网开一面,处罚时不牵连上他?
但恐怕不会……毕竟,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也是父之过。
顾汉成强撑着自己,色厉内荏的盯着梁长乐,“给你脸了是不是,快向齐王磕头认错!”
梁长乐置若罔闻,只看慕容廷,“臣的意思很明白了,齐王请回吧。”
慕容廷仍旧是笑,“是很明白了,只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真是冷情得很,难怪人说,这世上,唯有女子最是狠心。”
梁长乐垂了垂眼眸,长长的睫羽遮住眼底的情绪,“是啊,最是狠心了,王爷知道的越早越好。”
慕容廷呵的又笑了一声,“你说的是。”
他再没说别的话,转身就走,且是要从正门离开。
梁长乐还在他背后,不知死活一般叮嘱,“快把王爷的瓜果带上,那瓜果实在金贵,咱们家受不起。”
顾汉成追着齐王离去,听闻这话,膝盖一软,险些在小径上直接跪了……
还是刘管家眼疾手快,搀住了她,“我回来再找你算账!”顾汉成恶狠狠说。
慕容廷步伐又大又快,顾家人小跑才勉强追上。
顾父虽贪婪,也不是谁的东西都敢贪,那两筐的瓜果,他瞧着喜欢得很,他知道,这东西市面上没有卖的,若能留下,他在朋友圈子里炫耀一番,能羡煞多少人呐?
巴结他,向他说好话的人就更多了……
可如今只能眼巴巴的给搬回齐王爷的车架上。
“向齐王爷赔罪,她一向如此不知轻重,年纪越大越不服管教,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顾汉成小短腿追在齐王身后,不断的说着。
慕容廷心思一动,“她以前不是这样?”
顾汉成赶紧道:“是啊,她以前可乖巧懂事了,我说什么她听什么,半句不敢犟嘴的。可现在,我说一句,她要顶十句,若换做旁人,早被她气死了!”
慕容廷想了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汉成挠了挠头,“什么时候?也就……也就这一两年间吧,许是年岁大了?”
慕容廷弯了弯嘴角,一个人年纪再大,本性里的一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除非,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迫使她改变。
“本王知道了。”慕容廷蹬车离去。
顾汉成怔怔的,“王、王爷……就这么走了啊?那今日的事,您不追究了吧?”
只有滚滚的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慕容廷哪里还曾理会他。
顾汉成气得要死,他甩着袖子要找梁长乐算账。
有人比他更早一步,顾星云已经追到了葳蕤院里。
“阿姐今日究竟怎么了?你平日不是和齐王关系不错,他还……”
顾星云的话还没说完,被梁长乐狠狠瞪了一眼。
顾星云虽心智直率单纯,却并不蠢。
阿姐这个满目警告的眼神,立即止住了他的话头。
顾星云左右看了一眼,以他的功夫,并没有探到暗中窥伺之人,他有些不解。
但阿姐既然那么严厉的警告他,他一时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像尾巴一样追在她后头。
“你没事情做了吗?一直跟着我干嘛?”梁长乐没好气道。
顾星云朝她挤眉弄眼,心里要急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姐给他一点暗示也好啊?
“我与齐王结交,还是在上次瘟疫的时候,可能是共同经历患难生出的情谊。如今患难已经过去,就不宜多交往,免得人以为王爷好结党,你阿姐虽不才,好歹是个四品的京官儿。”梁长乐语气平平。
她说的一本正经,自己都要信了。
顾星云瞪大眼睛,瞎说什么啊?什么瘟疫生出的患难知情……瘟疫之前,西北郡的时候,齐王就对她亲昵得很了!
这话,顾星云再直率,也不会信口说出来。
他只朝阿姐眨了眨眼睛,询问“是不是出事了?”
“你还不走?”梁长乐开始撵人了。
顾星云只好离开,不然丁零一定会拿着大扫帚赶他走。
顾星云在院子外,恰好遇见了气势汹汹赶来的顾汉成。
“阿爹,您先别恼……”顾星云怕爹爹找阿姐的麻烦,连忙架走他爹,他一把的力气,功夫又不错,得了齐王指点,更是日进千里,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顾汉成那单薄的身板儿,岂是他的对手,他很快被儿子拉走了,“阿爹听儿跟您解释……”
顾家这边已经渐渐冷却下来。
还在翻涌不停的,是齐王的心绪。
慕容廷回到齐王府,就盯着那两筐瓜果发呆。
陈岱和元九守着他,看他神色也不像是生气,但肯定不是高兴。
元九用胳膊肘撞了撞陈岱,“我看不懂,你懂吗?”
陈岱轻嗤,“你那榆木脑袋,能懂什么?”
元九挑眉看他,“你懂,你说?”
陈岱摸着下巴,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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