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思晴后悔,悔的要死。
曾几何时,她以为叶从容虽然对别人心狠手辣,对救他照养他长大的人狠厉。
但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心里有她的位置。
如今看来,根本没有!
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你来教训我?”叶从容好笑的问,“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给你脸了?”
侯思晴先前憋回去的眼泪,这会儿滚滚而落。
她说不出话,脖子要断了,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叶从容的手上。
他终于松手,却不是怜香惜玉,他是嫌弃……他拿出手帕,擦干净被她泪水打湿的手背,抬手把手帕扔在炭盆里。
侯思晴心里,比嗓子还疼。
“叶相……”
“滚。”
侯思晴心口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他的手明明松开了她的脖子,可她却觉得还有一只手,正紧紧的扼在了她的心头上。
她的心窒息的要支离破碎了。
“我说完这句,就滚。”侯思晴抹去脸上的泪,他不喜欢女人哭,她怎么忘了。
她吸吸鼻子,尽可能让自己疼痛的嗓子不沙哑,不带着哭腔。
“您要小心她,并非妾爱吃醋,她很多地方都很像一个人……不是说她的脸面,而是她的行为、性情,做事的风格,都特别特别像……”
侯思晴故意停住话音。
叶从容果然向她看过来。
侯思晴心中更是酸涩难忍……男人啊,真是肤浅!
他如今真的是对那个小姑娘感兴趣了,就看见一张漂亮的脸!
什么聪明睿智,能识破人心的叶相!还不是要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而且是别人的女人!
“别跟我卖关子,我耐心有限。”叶从容说。
侯思晴摇了摇头,“不敢,她很像长乐公主,不单是妾这么觉得,贤乐公主也说自己的气质还没有那个小姑娘更像长乐公主。”
叶从容脸色一僵。
侯思晴知道,他就算精虫上脑,也一定会防备长乐公主!
因为那是个让他忌惮的女人,且那个女人恨他入骨,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
“知道了,我会留意。”叶从容淡淡的说。
就这?
侯思晴不敢置信。
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差点儿被掐死,跟他提出示警,他居然反应这么平淡?
他难道不该请她坐下来,好好探讨一番,她与长乐公主会有什么渊源吗?
齐王都能死后七天而复生……那长乐公主有没有可能也复生呢?
她一开始也不敢往这上头想,但越接触那个女孩子,越觉得她骨子里就是长乐公主!
那样张扬,那样不可一世!那样不肯泯没于世俗伦常之下!
“叶相,我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您知道直觉,女人看女人的直觉……”
“你说完了没有?还是说,你想留下来观战?”叶从容忽然打断她。
侯思晴没反应过来,观战?观什么战?
叶从容修长并有粗茧的手,轻轻捏起粉瓷勺子。
精致的粉瓷,越发衬得他的手粗粝,带有历史的沧桑感。
但正是这明显的反差,更叫人觉得有味道。
觉得他这个人沉稳,有男人味儿。
侯思晴真的没走。
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后来就是赌气。
叶从容的属下真的从胭脂巷带了个小姑娘回来,看长相身高,也就小小的一团。
但不知她哪里,竟然和顾子念有几分的相似?
侯思晴瞪大了眼睛。
叶从容却笑起来,冲小姑娘招手,“过来,到哥哥这儿来。”
哥哥?
侯思晴差点儿晕过去,她跟他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过他这样语气温柔的跟自己说话!
小姑娘看了看叶从容,又看看侯思晴。
她进来之前,那高大魁梧的汉子交代,他主子喜欢清冷高贵的调调,不喜欢太热情主动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在花楼里学的时间却不短。
她们楼里头,什么样出挑儿的姐儿都有。
当然有那种天生丽质,才华横溢的。
但更多的都是被专门教习出来的,妈妈很有想法,有长相妩媚的姐儿就被教的热情而不放荡。有长相清贵的姐儿就被教的高傲又撩人……
反正她们楼里的姑娘,各式各样的都有。
刚刚那下属一提要求,她就明白了。
虽叶从容招手,她也没着急上前,反而是矜贵的迈着小步子,走两步,就停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叶从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圆凳。
“哥哥不吃人,身体也有些不适,不会折腾你的,过来陪我吃粥。”
小姑娘慢吞吞走上前去。
她看了眼那粥,像是不乐意,又无可奈何似得,她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向叶从容送过去。
侯思晴在一旁看的,头皮发麻!
那是她熬了两个时辰的粥!
这会儿似乎却成了叶从容和一个妓子调情的工具了!?
偏那小姑娘的神态拿捏的刚刚好,动作的妩媚温柔,脸上却一点儿不见谄媚,仍旧是清清冷冷,高不可攀似得。
加之她本就和顾子念又几分相像的脸。
叶从容一下子情动。
他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子,“我们换个地方。”
小姑娘“嘶”了一声,略微皱了皱眉,她没说疼,漫不经心的起身。
一举一动,既不会叫人觉得被拒绝,很尴尬,也不会觉得她上赶着。
侯思晴在一旁,看的叹为观止。
难怪那么多男人家里有贤妻,还要在外头沾花惹草!
这哪里是花花草草,明明就是勾魂儿的妖精!
侯思晴两手攥着衣角,捏的生疼生疼。
叶从容却把人带进了床帐那,打落床帐,隔绝了她的视线。
叶从容没赶她出去,却在用这种方法羞辱她!
侯思晴觉得自己脑仁要炸了,她站在那,一动不动,羞愤又报复似得不肯走。
那两个人在床帐里头,居然还在喝粥!喝她煮的那碗粥!她真是手贱,她怎么不在粥里下毒呢?就该煮一碗穿肠草,毒死床帐里的一对狗男女!
咣当一声。
那只漂亮的粉瓷碗摔了出来,粉瓷勺子也掉了出来。
床帐里头的女孩子却嘤咛叫起来。
是谁说身体不适,不能做什么的?!
“禽兽!骗子!无耻!”侯思晴心里大骂,床帐里的声音却像是魔音灌耳。
侯思晴红着眼,僵着身子正打算从屋里出去。
却听到叶从容动情的喊,“子念,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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