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回到元九的帐篷里。
沈蛟这会儿不在,只有沈父坐在床边,脸色明明颓然,他却强打起精神,甚至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梁长乐上前一看就明白了,沈月醒了。
“没事,会好的,你忍一忍。”沈行说,“你不是老说,你若将领,比你哥强吗?你哥不信,说你怕疼,你坚强点……”
沈行说着,快掉下泪来。
梁长乐上前。
沈月瞧见她,眼睛里亮了亮,“小哥哥,你也来看我吗?”
她疼成这个样子,脸上嘴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却还能笑着说“小哥哥”,梁长乐觉得,她已经赢了。
“我不是来看你的,”梁长乐沉声说,“我是来救你的。”
沈月笑起来,“我就知道,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天上的神仙。”
沈行愣了一下,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眼含期待的看她,“你……”
梁长乐说:“没说笑,这也不好笑,大帅派我来的。”
沈行震了一下。
梁长乐继续忽悠他,“沈将军以为我凭什么留在大帅身边?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沈行瞪大眼睛,可能觉得她这话有点儿不要脸,虽然是事实,但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把自己好看挂在嘴上?
梁长乐摸出针囊,摊在床边小几上,“我要救人了,沈将军能在外头守着,不叫人闯进来吗?”
沈行张着嘴,一时都忘了该如何反应。
丁零在一旁看不下去,“沈将军,你到底要不要救人了?”
沈行这在吧唧闭上嘴,“救,救,当然救!”
梁长乐说:“我是大帅的私人大夫,此事不要张扬,沈将军日后单独谢大帅就可以了。我是大夫不必忌讳男女之防,你们还是避到帐外吧?”
丁零拉着沈行出去。
沈行被拉出去,还是一脸的懵。
怎么就被救了?怎么就要感谢大帅了?
刚刚那军医还说,女儿没救了,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得救了吗?
那小郎君,还什么都没做呢……他信心这么大的吗?
沈行心跳很快,他有点儿激动,却又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狂喜,因为他害怕乐极生悲,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站在帐外,这一切恍恍惚惚的都像个还没醒来的梦。
大帐里头。
沈月努力睁眼看着梁长乐,但她太疼了,疼的昏昏沉沉,眼睛都要睁不动。
“我想记住你,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沈月问。
梁长乐笑,“等你醒了,我就告诉你。”
沈月咧了咧嘴,“如果我醒不过来呢?”
梁长乐看她一眼,说:“有我在,不会的。”
沈月还想说什么,但体力不支,她又昏了过去。
梁长乐扎针捻针,都是装的。
她不会针术,想来沈月也疼得浑身麻木,根本感觉不到她是真的扎了还是在装相。
梁长乐真正的动作,只是放出灵宠,驱使它进入沈月的体内。
琴灵对梁长乐道:“脾脏破裂,到处都是血,金蚕说,它不想吃。”
梁长乐正要开口。
琴灵又抱怨道:“口嫌体正吗?不想吃,你吃那么欢?”
梁长乐一阵紧张,“它吃了别人的血,没关系的吗?”
琴灵嘿嘿一笑,“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将你的灵宠夺去,有几个人能修出琴灵啊?连唐老头儿都不行。”
梁长乐一阵无语。
还有,琴灵提及她师父的时候,怎么一点儿尊重的意思都没有啊?
相反,还是那种很熟,很嫌弃,很调侃的语气?
琴灵嚷嚷一声,“哎哟,口子好大呀!”
梁长乐闻言,头皮一紧,“怎样?有办法吗?”
琴灵唏嘘一声,“要不是碰到灵宠,可能真的没办法了,破裂很大,她也够幸运了,怎么扛到现在的?”
梁长乐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琴灵的描述。
她很急,恨不得自己能亲自弹琴看看。
如今琴音都已经快成了她的六觉了,没有了琴音辅助的她,好像被人捂了眼,堵了耳似得。
琴灵自然能感知到她的紧张,调侃道:“宿主不必怕,你的灵宠是什么,是金蚕啊!金蚕的特长是什么?”
梁长乐等了会儿,见它卖关子,叫自己猜,她随心道:“吃血?”
琴灵:“你见谁家的蚕是吃血的?”
梁长乐理所当然,“我的啊。”
琴灵一阵无语,“正常的蚕,特长是吐丝。宿主啊,求求你好好学习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很丢人啊!”
梁长乐:“……”
一天之内,两次被嘲,真是人生新体验。
但她很快就高兴起来,“吐丝,就是说,它可以用自己的丝,缝合破裂的脾脏吗?”
琴灵:“呵呵,宿主你反应好快哦!”
梁长乐:“好好说话!”
琴灵:“不,我怕你听不懂。”
一人一灵,闲地抬杠的时候,那只圆圆胖胖,蠢萌的金蚕正在拼命地劳作。
它会吐丝,但缝合伤口绝对是它“虫生”首秀。
它一口咬下去,还要琢磨如何把自己的丝从牙缝里穿过脏器的皮和肉,这是个技术活儿。
灵宠正在艰难摸索,并且怀疑“虫生”。
大帐外头又起了争执。
沈蛟要气疯了,“爹,我能理解你病急乱投医,但……他也得是个医吧?”
沈行怒瞪着眼,虽气,还没糊涂,记得梁长乐叮嘱他的话。
“不管他是不是大夫,他能救月儿,我就让他治!刚才的冯大夫,他怎么没治就跑了?他治不了!”
沈蛟觉得他爹疯了,“脏腑破裂,你知道,他也没办法!”
沈蛟咬牙切齿,青筋暴起。
沈行挡住帐门,“我知道,所以谁敢试,我就让他试。”
沈蛟一咬牙,差点冲上来跟他爹动手,好在副将们死死的拉住他。
“那是我妹!那是月儿……你就不能给她留个全尸吗?”声音从他牙缝里挤出来。
沈行身子一晃,他先前似乎没想到这个可能。
但沈蛟的话,无疑给了他一下重击,他差点儿坐在地上。
丁零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开口,“你们别争了,不会害了她的。”
沈蛟不信,他还要往里闯。
沈行进退两难,他既担心里头,又烦儿子争执。
这儿子自从长大点儿,就没一天不惹他生气的,就没一次听话!
“砰——”
沈蛟扒开沈行要往里进时,沈父一拳头砸在他刚刚恢复的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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