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脸色清冷,“放开她。”
她对黑影说道。
黑影并不听令,他提着夏夫人,径直走近殿内,把夏夫人扔在了地毯上。
夏夫人很是紧张,脸色苍白,却没有哭喊求饶,看起来也是要强的性子。
黑影第一次出现在宫人们面前,可能为避免吓坏宫人,嬴帝给他找了衣裳。
宫里其他人现成的衣裳,黑气都穿不上。
唯有嬴琰的衣裳,还可以凑合,也仅仅就是凑合而已。
黑气穿上嬴琰平常家居的衣裳,裤腿短了一截,袖子也短了一截,露出他黝黑的脚脖,手腕。
那真是黑的无暇。
他脸更黑,别人黑,还能衬得眼白,牙齿都格外的白。
但黑气不同,他连眼珠子和牙都是黑的,打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五官在哪儿。
所以他也带了张面具,与嬴逸的面具不同,他的面具把整张脸都罩住了。
“像模像样。”嬴琰点点头。
一旁的太监则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反倒忘了呼吸,“这……这是皇上的衣裳……”
皇上的衣裳,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就是他穿旧了不穿了的衣裳,也绝对不可能给别人穿啊!
偶尔赏下去一件两件的,那都是立了大功的功臣才能想的。
太监从来没在宫里见过眼前这号儿人物的,自然也没听说,他立过什么大功。
梁长乐上前,把夏夫人搀扶起来。
夏夫人腿软,站立不住,半依在梁长乐身上。
“你没事吧?他没有伤你吧?”梁长乐问。
夏夫人摇摇头,“那宫女是假的,她骗我,她没有带我离开宫廷,她把我领到……”
夏夫人没说完,看了旁边那个穿皇帝衣裳,却把皇帝衣裳穿得很寒酸的人身上。
梁长乐点点头,“把你带到了他面前。”
夏夫人嗯了一声。
梁长乐拍拍她的手,“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夏夫人吁了口气。
嬴琰笑了笑,“你若乖乖的,她当然不会有事。你若再耍什么花样,那可就不一定了。”
梁长乐冷眼看向嬴琰,“我不是乖乖站在这儿吗?”
嬴琰摇了摇头,“光是站在这儿可不行,你虽然好看,可是光看能吃饱吗?能得天下吗?”
梁长乐轻嗤一声。
嬴琰:“你得弹琴啊。”
一说弹琴,就连一旁的黑气都颤了一下,他似乎十分的激动。
他转过脸,面具底下,黑洞洞的眼睛,似乎正灼热的看着梁长乐。
梁长乐冷淡的摇摇头,“我不弹。”
嬴琰呵的冷笑一声,“你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局面吧?弹不弹,是你说了算的?”
梁长乐:“你要拿着我的手弹吗?”
嬴琰:“来人,上刑具。”
梁长乐眉头一蹙。
宫人们却反应迅速。
刑具也很简单,就是一个长条形的条凳,两只巴掌宽的刑杖。
梁长乐:“我以为嬴帝是君子,是明君,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嬴琰:“朕不吃这一套,你要么弹琴,要么看着她挨打。”
说话间,宫人们已经把夏瑾按在了条凳上,还要当众扒下她的衣裤裙子。
“住手!”梁长乐厉喝一声。
嬴琰轻笑,“改主意了?这才是孝顺。”
梁长乐:“穿着打。”
嬴琰一怔,不由失笑,“你不会以为,脱了衣裤,就是为了折辱人吧?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穿着衣服打,打得狠了,衣裳都会打烂在肉里,若是不挑出来,衣服会叫伤口溃烂,不能愈合,那人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挑出来,当然伤口会好得快些,但挑的那个过程,比挨打还疼痛难忍,没有几个人能或者扛下来的。”
梁长乐点点头,“我知道,梁国、夜国也都有杖刑。”
嬴琰狐疑的皱了皱眉,看了看夏夫人又看她。
片刻,他点了头,“打,穿着衣服打,打得皮开肉绽。”
嬴琰是对握着刑杖的宫人说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梁长乐。
看她没什么表情,也确实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心里没底了。
他看向黑气,蹙了蹙眉,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黑气也正黑洞洞的盯着梁长乐,“她不是夏瑾?”声音嘶哑低沉。
他一开口,殿里瞬间冷了许多。
梁长乐心头一跳,“你说呢?”
黑气走上前去,抓起夏瑾的头发,看了看她的脸,他又伸手拍了拍、捏了捏她的脸。
并没有撕下一块假皮来。
黑气从宫人手中接过刑杖,高高扬起。
见梁长乐不拦,他狠狠的砸下去。
啪——
结结实实的钝响。
“啊……”夏瑾惨叫一声,衣裙上一下子就见了血。
黑气对面的宫人,也高高举起刑杖,啪啪啪……
三四下,夏瑾已经疼晕了过去,豆大的汗珠,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
梁长乐一直不做声,黑气见状,纵然他不是人类,也觉出了不对。
他砰的扔了刑杖,提起条凳上的夏夫人,阔步来到梁长乐面前。
他猛地把夏瑾往前一松,夏夫人的鼻子差点儿撞到梁长乐的。
梁长乐伸手要接住她,黑气却并没有松手,“她果然不是。”
黑气松了手。
女子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梁长乐错判了她的重量,没能站稳,和她一起摔倒在地。
黑气迅速转身出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嬴琰狐疑走下来,看着梁长乐,再看夏瑾。
“她不是夏瑾?是谁?”
梁长乐笑说:“我没说她不是,谁说不是,您得问谁。”
这时,忽有宫中侍卫快步跑来,在殿外禀道:“启禀皇上,刚刚有人乘‘鸟翼’离宫,因速度太快,而未能追上……”
嬴琰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快把梁长乐脸上灼出一个洞来。
鸟翼,就是那天他带着梁长乐乘风而飞,像大风筝的东西。
那日他为取悦她,也为离间她和那人,才特意带她飞行,教她使用技巧。
不曾想,她竟用他取悦她之物,来背叛他?
梁长乐表情平淡。
嬴琰却忍不住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夏瑾已经跑了,是吗?朕对你用心良苦,你就这么回报朕?”
梁长乐挥开他的手,哼笑一声:“可惜你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否则我也该叫你尝尝受人胁迫,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至亲被害的痛楚。”
“用心良苦?是苦啊,你为了自己的大业,吃再多的苦,不都以为甜吗?不敢说回报,连以牙还牙都算不上。”
嬴琰深吸一口气,黑气也气郁的从外头回来了。
“嬴帝是玩儿鹰的高手,今日却被鹰啄了眼。”黑气声音阴沉沉的,一开口,就气压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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