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奥塔维亚提起原体,塔洛斯并没有显得意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
“可能吧。”
塞普蒂姆斯不安的搓了搓手,然后轻声道:
“主人,我听说星界骑士的索什扬战团长很看重你,把你视为左膀右臂, 我想......他会想办法治愈你的。”
“这些话瓦列尔还是迪特里安告诉你的?你们最好离瓦列尔远一点,在血誓号上你们对他的行事风格绝不是一无所知,何况.....有些事也是少知道为妙,我没办法永远庇护你们,不要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命定之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甚至帝皇都改变不了。”
提到“死”字,奥塔维亚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随后,她转头,看向塞普蒂姆斯,朝对方点点头,飞行员于是转身走出门外。
塔洛斯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笑道:
“你们还带了其他人?搞得好像临终告别一般,说实话我不是一个会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人,暂时你没必要为我担心。”
说着,塞普蒂姆斯走了进来,他的身边围着三个孩子,一个女孩两个男孩,最大的男孩看起来已经七八岁了。
他们环绕着自己的父亲,带着怯意和好奇,打量着床上的巨人。
“.....在生下小塔洛斯(就是瓦列尔之前说的零号,忘记的读者可以回去看891章)后奥塔维亚原本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多亏瓦列尔的手术我们又要了三个孩子, 次子叫马库沈,三女叫达莎, 四子叫赛里昂,都很健康。”
塔洛斯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几位孩子表情有些古怪。
“哈,瓦列尔还有这种技术呢,他如果去巢都开个医院一定很赚钱,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赛里昂知道你们让他当最小那个,他肯定会暴跳如雷。”
这时,最年长的马库沈忽然用稚嫩的嗓音开口道:
“你是......你就是神皇的天使吗!”
塔洛斯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是啊,我就是祂的天使,代表死亡的天使。”
马库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摸塔洛斯的膝盖,奥塔维亚连忙伸出手。
“不要没有礼貌。”
“没事。”
塔洛斯摆了摆手,让男孩走到自己面前,接着伸出自己的手,让对方细嫩的手掌拂过上面的疤痕。
“好大....好厉害!天使叔叔,那你的翅膀呢?我看教堂里的画都有翅膀。”
男孩的眼睛睁圆了。
“妈妈说,你们在星海中航行,邪恶的巨龙战斗着,都被神皇被赠予了一副翅膀,能够在群星中穿梭,这是真的吗?”
塔洛斯微微一笑,这是奥塔维亚从没有在这位“灵魂猎人”脸上见到过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
“翅膀收起来了呀,我们只有面对敌人时才会张开双翼。”
马库沈继承了他母亲的双眼,眼瞳是褐色的,但他的头发却和他的父亲一般是浅灰色。
塔洛斯的温和态度似乎打消了他初见时的畏惧,男孩眨了眨眼后,非常认真的询问到。
“人们都说我很勇敢,我能像你一样成为一名天使吗?这有可能吗?”
塔洛斯低头看着这个孩子,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个头甚至没有到他的腰。
但他感受到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寻找的那种感觉,他在这个男孩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塔洛斯随即弯下腰,轻声问到。
“你为什么要成为天使呢?”
“因为.....因为,母亲说天使们都是英雄,我想成为英雄!”
成为一个英雄。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般击打在塔洛斯的脑中,击碎了某某的冰壁,让那些他试图遗忘的东西再次从记忆的深海中浮现——
谷戩</span> 他一直是个迟钝的孩子。
起码他的导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些与别人分开坐的孩子,而他更是知道,他们就是他的归属。
课上一共有四个迟钝的孩子,他们四个人坐在窗边,平时基本不怎么搭理导师的话语,却从未因此受惩。
四个人当中的第四个也是最小的那个男孩和他们坐在一块儿,跟其他人一起望着窗外。
夜下有车辆驶过,车的前灯都十分昏暗,毕竟要缓解眼睛的疲劳。
阴沉的夜空被塔顶给遮住了,每个尖塔上都饰有巨大的发光标识,以出售一切大人们的必需之物。
男孩回过身面对他的导师,他断断续续地听着她有关语言的演说,以及教给其他孩子的东西——那些不迟钝的孩子。
单词对他们而言还是个新奇玩意。
男孩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单词对所有人来说都这么陌生呢?他早就就在母亲的书里读过不下十几遍了。
导师注意到他在看她,犹豫了片刻,通常情况下她会忽视他,用那种随意而熟悉的亲切感假装忘记他的存在。
男孩并没有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暗自思忖着,兴许她会教他个新单词之类的东西。
果真,她成全了他,她指着一个写在闪烁的荧光屏上的单词,然后问他知不知道它的意思。
男孩没有回答她,男孩很少回应他的导师,他怀疑这就是为何大人们都说他迟钝。
当钟声响起,宣布今夜的教学结束时,所有的孩子都从座位上站起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收拾好了书写板,那些迟钝的孩子则是把绘有幼稚图画的纸片塞到一旁。
男孩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捡,因为他这一整夜除了盯着窗外什么也没干。
回家的路要走一个多小时,如果下雨还要更久,男孩从堵在交通队列中的车辆旁走过,听着司机们相互叫嚷。
在离他走的地方仅隔一两个街区的不远处传来了如爆米花爆裂一般的枪声,显然是两个帮派在争斗不休,他好奇是哪些人,又有多少人死去。
当他的朋友追上他时,他并不感到惊讶,但男孩一直希望今夜能一个人呆着。
他对朋友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有被惹恼,他的朋友也对他回以微笑。
他的朋友其实不能算作是他真正的朋友,他们称对方为朋友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朋友,两家人就住在紧挨彼此的起居舱里。
“导师今夜问了你一个问题。”
他的朋友夏尔说道,就仿佛男孩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我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回答呢?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男孩从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他知道正确答案。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去补习。”
他应道,周围的城市正一如既往地活动、呼吸着,轮胎在下一条道路上呼啸而过。
指责、询问、恳求的声音高亢嘹亮地交织在一起,附近的建筑物里响起了扣人心弦的音乐。
“当然是为了学习。”
男孩的母亲曾告诉他,他的朋友长大后会“在某一夜让人心碎”,男孩没看出来。
另从男孩的角度而言,他的朋友看起来总是很困惑、愤怒,或是因为困惑而愤怒。
“我们的导师讲的全是我早就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学习?我一直想不通。”
“因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啊。”
朋友的神情充满了让男孩发笑的困惑。
“每次你开口说话,就会问些特别蠢的问题。”
男孩没在意,他的朋友只是从来都不理解这种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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