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心思，中统来曼谷很久了吗？”
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破旧的三角桌子，黑黢黢墙上挂着几件老旧家具，几张早已褪色的年画，不难发现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掀开土炕上的破旧凉席，几阶往下延伸的台阶显露，沿着台阶下到五米地下室，整个面积有四十平。
噼啪的碳火早已点燃，炭盆里烙铁已经微微泛红，木桶、十字架，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几盏油灯挂在墙上，空气还算清新。
室内堆砌着很多桌椅板凳，倒像一个临时工作室，不顾金凤在那尖叫辱骂，褚文昊打量室内环境时随口询问。
姜大卫在侧解释：“褚局长，属下来曼谷五年，最早只有十人，主要职责负责跟当地华侨联络，争取回国效忠或发展一些党员。抗战爆发后主要是筹集物资支援国内，其实日军没有进攻东南亚之前，中统在曼谷力量一直很薄弱，到去年十月才组建一个小组成员。今年初才组建三个小组，人数百人，属下也顺势被提拔为站长。这所房子是属下刚来曼谷时购买，地下室原本房主是用来储存私物用的，只是很小，后来又开发过，当做办公场所用。”
“原来如此。”褚文昊掀开桌上盖的纱巾，一部老旧电台，办公用具很齐全。“环境有些简陋，是不是陈局长不给费用？”
“呃、这个...”姜大卫尴尬道：“褚局长也知道，自从军统崛起一直就嚣张跋扈对中统时常打压。随着国内疆域被日寇不断侵占，中统生存空间几度被压缩，目前党国掌握的省市寥寥无几。而且之前中统主要方向在党国内部，抗战爆发后军统地位水涨船高，人员从原先的几千增加到现在的几万；而中统有原先的十几万压缩到如今的万人，经费也颠倒了个。打到今天法币不断贬值，在国外的站点只能依靠自身来筹集经费，本来还凑合勉强能维持，可军统跟部分共党在东南亚增加大量人员后费用方面确实拮据很多。”
姜大卫不知道处于何种心思，开始诉苦：“下面的人多数语言不通，只能留在唐人街做工，吃喝拉撒没有一日不让属下头疼。卖苦力赚钱吃力，就开始卖原先购置的房产，最后汽车也卖了，甚至把为数不多的枪支弹药都在黑市还钱来维持生活。如今百人窝在唐人街勉强存活，不过为了完成党国委派的任务，即便再难也会坚持下去。”
褚文昊瞅他一眼，心话中统的人都喜欢哭穷吗？
“咳咳，好，那就有劳姜站长先办正事。”抬脚来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金凤身前，还没开口就被劈头盖脸斥骂：“褚文昊你个混蛋，你疯了，居然敢绑架我！”
褚文昊双手抱胸，侧头跟姜大卫解释：“此女身份复杂，但不管怎么复杂只有一点能确认，她很有钱。”
“呃，有...多有钱？”姜大卫仿佛被揭穿谎言的骗子，脸颊火辣辣的，不过听到“有钱”两个字，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多有钱...不好说，那要看姜站长本事如何了。”
“呵呵，褚局玩笑了，玩笑了。”他可不傻，凭借褚文昊身份与能力还需要绑架女人，可见身份确实很复杂。他来曼谷多年刚刚提升职位，肩膀很嫩，可不想糊里糊涂搭进去，“能劳驾褚局动手，想必有些身份吧。”
“废话！”
金凤也冷静下来，眼下局势对她相当不利，先想办法离开再说。听两人谈话或许褚文昊穷疯了，要绑架她敲诈钱财，先镇住这帮强盗。
“我可是暹罗官员，担任缅甸办事处主任，皇朝酒店老板金刚是我堂哥，在曼谷很多朋友，皇室三公主跟我关系密切，聪明的话马上放了我。”
姜大卫听罢瞪大眼睛，咕噜淹了口唾沫，低声私语：“褚...褚局长绑架暹罗官员不太好吧，毕竟...咳咳，属下的意思金刚在曼谷很有势力，军政府跟皇室都很有办法，要不换个人敲...”看来褚文昊敲诈勒索的作风深入人心，影响深远。
“哎，敲诈就要找身份高的，否则有何乐趣。”看他一脸为难样，“放心，金小姐除了有钱，且很有外交手段，审审可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有...有道理！”
姜大卫脸色一怔：“江坤你亲自来！”
“是！”
江坤从旁边刑讯架上取下皮鞭，先用盐水沾了沾，故意对空气甩了两个鞭花。金凤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你...你要干嘛，不要...乱来，褚文昊你想死在曼谷嘛，我可告诉你，我约了人见面，只要到时间没看见我，会打电话给我表哥，到时候你就完了。”
“金小姐误会了，整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到来了总要说点什么，说实话我很好奇金小姐都一把年纪，应该结婚生子了，不知夫家是哪里？”他主要是想搞清楚背后的人是金刚，还是另有其人。
“你...你什么意思。”金凤这会算看明白了，褚文昊明摆着目的不纯，能遮掩就遮掩。
姜大卫经验丰富，看她神色就知道心虚，褚文昊欲言又止可能有为难，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闭嘴！当我真害怕你暹罗身份。话不妨跟你说明白，我等是国党中统情报人员，这是我们褚副局长。如今暹罗跟日寇坑壑一气，你担任驻缅甸外办主任，这次回曼谷到底偷偷得到什么军事情报，试图里应外合摧毁仰光城。这次把你抓来，倘若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嘴硬，那只能让你尝尝党国的皮鞭是何滋味！”
金凤听罢瞪大眼睛，合着是国党中统特务，褚文昊居然还担任副局长，那是不是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自己可以利用英方身份跟他们沟通，说不定能轻松摆脱眼下局势，但她顾虑很大。
让褚文昊知道自己是亚历山大的夫人，到时候告诉南造云子，会不会出问题呢？
“看来你很不老实，动手吧！”
“是！”
江坤没废话，举起皮鞭照着身上就是一鞭子，“啊～”惨叫声响彻室内，金凤皮肤娇嫩何曾受过这样的酷刑，一鞭子下去差点疼晕过去。
眼见江坤又把鞭子举了起来，金凤惊恐喊道：不要打，不要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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