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靖童沏茶道：“有些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培养一名合格情报员，付出心血与精力难以想象。”
“若是因为不知情，或被误导从而对某人产生误会，也可以理解。毕竟组织里面也隐藏着日本间谍，或国党特务。”
姜阳点点头, 说的也对，后方不静，刻意宣传引导造成误会很正常。
“不管如何，采取武装袭击决不可取，褚文昊不是吴下阿蒙，本身就武力很强, 手下上百人, 跟上面关系复杂多变。昔日有合作基础, 争取发展为自己同志才是正经，再添仇恨更解不开了。”
“是啊～”
“这次的事情，应该有日本间谍在背后做推手。上级领导要求吸取经验教训，不能盲目出手，保存力量才是首要任务。既然你不方便试探，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你的任务尽快搞清楚两位同志是否暴露，才好进行下一步行动。”
“是。”
......
“二姐，你刚刚去哪了？眨眼不见你人影。”
渝中步行街，人影幢幢，日寇飞机影响不大，时间尚早，有钱人总要过一过夜生活。
“没事，难得出来一次，刚看见商铺里摆放旗袍挺好看，进去瞅了两眼，回去不要乱说, 你知道队长不允许私自脱队。”
“那可不行，我看到了就会如实汇报，除非你把心爱的玩具给我。”
“就你心眼多，给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两女打闹着往回走，林二无意询问：“你说褚局为何对人犯这般优待，居然还给买衣服，要我说干脆打死算，省的活着浪费粮食。”
林三打开车门，等其上车后才言语：“可能因为孙连城的缘故，好歹有层关系在，即便跟日本间谍往来，也要留几分颜面。乱七八糟的军需用品都需要他点头才行，前段时间不也是要啥没啥，抓了苏亮后，孙连城乖乖把东西送来。我看褚局是想把苏亮留在手里能随时拿捏他，需要什么张口就行。”
望着缓缓启动，向着方寸山而去的汽车，褚文昊闪身出来，抬眼扫到刚刚林二走进去的店铺。
女人坊。
不用细猜，专供女人消费之地。
当初挖掘监室的时候，知道内部设计者寥寥几人。昨夜之事, 自然没逃过他的耳朵, 蒙在鼓里得林二浑然不知。特意给两人放假，才能找到出处，苏亮够精明，居然用小凤仙调虎离山，想要混肴视听，转移视线。没点脑子真被骗过去，山上果然藏着日本间谍，事情他亲自办没通知任何人。
找到老窝了。
最近所有事情，都是苏亮小组搞出来的，未必跟松田虾子同组，定要连根拔起否则难消心头只恨。
直接进门太扎眼，随着人群走动几步，打量斜对面一家兜售花鸟的门店，位置不错，能看到女人坊进出客人。
抬脚进门，室内很亮，一排排鸟笼悬挂头顶，脚下有各类绿植鲜花。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恩？
褚文昊一眼万年，四十平房间里没看到任何人，尖锐不清的声音哪来的？
好奇，搜寻。
“有贼，有贼！”
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褚文昊寻声望去，笑了，“原来是你。”窗棂下悬挂一鸟笼，里面有只全身紫色的鹦鹉，正直勾勾盯着他。
“有贼，有贼！”
“呵，你倒是好眼力。”褚文昊赞誉一句，鹦鹉喊有原因，他装扮的跟个贼有些相似。戴着斗笠遮盖白发，粘了胡须，黑衣黑裤，帆布鞋，有点江湖草莽味道。
“住嘴！”
身后传来喊声，店老板几步来到近前赔罪，“先生勿怪，这畜生就喜欢乱说话，您需要点什么，我给您介绍。”
褚文昊笑道：“无妨，原本只想进来看看，见到这只鹦鹉很喜欢，开个价，就买它了。”
老板五十多岁，看上去很精明，面有难色踟蹰道：“先生见谅，店里其余东西都可选，唯独此鹦鹉不能售卖。”
褚文昊眼睛虽然盯着斜对面女人坊，却好奇回头询问：“这是为何，既然挂在店里哪有不买的道理？”
“这...”
“实不相瞒，我家那口子很喜欢此鸟，叮嘱过小老儿，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能卖。先生要是喜欢可以看看其它鸟，会说话的还有几只，品类一样，都是紫蓝金刚鹦鹉。”
褚文昊捡起喂食的器具逗弄它，眼睛盯着外面，“就要它，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这...”
黄土埋半截，阅历有，看人不会差太多。看褚文昊装扮虽粗鄙，却有股很强的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知道遇到财神爷了，想卖，却有顾虑，“要不先生先看看其它...”
“五百法币。”
褚文昊刚好监视，直接开价。
“五百！？”
老板瞠目结舌，实在不敢相信，他店里普通鹦鹉最高卖过二百法币，已经是天价，进价才五块钱，虽然花费精力培养，怎么算也到不了五十块。开价五百，十倍利润，能不动心嘛！错着手掌来互渡步，像是在衡量一般。
“不...不行，先生还是看看其它...”
“一千法币。”
“一...千！”
老板瞪大眼睛，心脏狂跳，我的天呢，一千法币能卖几百斤大米了。
“不...不行！”老板咬牙拒绝，神色跟死了老婆一样，心疼。
褚文昊回身望他，“老板，做人不能太贪心，一千法币都能买走你店里一半东西，做生意和气生财，成人之美才是，要不你去问问尊夫人？”
“呃，这...”
恩？
正说着，却见女人坊走出一人，没错，指定是要送信，看来这鸟跟他没缘。抬脚打算出门，却见妇女直勾勾奔着店里而来，没敢耽搁，“我先看看其它的再说吧。”
“哎，好好好...您看，您看。”老板松了口气，急忙赔不是，却听到有人进门喊他，“王掌柜，把鸟送去，留在那待一宿。”
老板看到进门妇女，应一声，“好好好，我马上送过去。”
女子只是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就转身离去，没进店。
老板等她离开，急忙把褚文昊看上的鹦鹉连笼子摘下，冲着里屋喊道：“老婆子，老婆子！把鸟送去配种，快点。”
“来了，来了。”听到喊声其夫人从里屋出来接过鸟笼急匆匆离去。
褚文昊表情很有意思，眼前一切属实巧合，原来它才是主角。不难猜测，女人坊收到林二传讯后，定要把消息送出去，怎么送有很多方法。女子刚刚只喊了一嗓子就离开，说明东西已经安排人送出去，走的可能是后门，或者其它方法。这会让把鸟送过去配种，在结合老板死活不卖，也就很好理解，鸟送到谁家，谁就是接收消息者，换言之就是日本间谍或鼹鼠。
需要验证。
佯装不悦道：“老板，刚刚不是说不卖吗？为何把鸟送出去，分明就是故意推脱，故意戏弄我嘛！”
老板听到，急忙近前赔罪解释，“先生误会，误会了，小老儿哪敢戏弄您。之所以不卖就是因为鹦鹉要留下给另一只雌性配种用的，实话说了，要是早知道这么麻烦，说什么小老儿也不卖。”
“哼！”
“谁家这么本事，居然买一只留一只，跟对面女人坊有关？”
“这...”
老板面有难色，显然是不想透露，要不是褚文昊刚巧碰到，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日本间谍会采用此等方式送信。
“怎么，名字都不敢说？”
“唉，这位先生我劝您还是不要打听了，买鸟的人家实力很大，平头百姓招惹不起，算了吧。”
实力很大？
哼，他就怕不大呢，倒想听听是何方神圣。
“说，说出来让我听听，若然惹不起，也好知难而退。”
“这...”
老板见他如此执着，一咬牙，小心望了对面女人坊一眼，低声道：“买鸟的是渝中警察局副局长屠冉，很厉害的！”
屠冉？
好好好，屠冉好。
“区区一个副局长我还招惹的起，我家里有在总局当差的，根本不怕他。”试探一下身后还无其他人。
老板瞪大眼睛，好心劝解：“这位先生不要乱来，屠冉的姐夫可在警务处当值，而且职务很高，惹不起，惹不起的。”
褚文昊眼睛一亮，急切追问：“是谁？”
老板狐疑扫他一眼，感觉褚文昊不想来买东西，这年头乱的很，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摆摆手，“先生要是买鸟小老儿给您选，要是打听消息，我不知道，您还是走吧。”
褚文昊心里好笑，“你都说出来了，还差那几句，真要找你麻烦也足够。”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苏亮提到的警务处副处长张知良，会不会是他呢？
之所以不抓他，原因很简单，苏亮满足喷粪，说赵雷是日本间谍，可他却是共党。
牵扯到张知良，话也就很难让人相信，何况苏亮本身是日本间谍，没道理出卖自己人，就当他胡说八道，没打算抓。
如今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不确实假的，鱼目混珠得可能也有。
“是不是警务副处长张知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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