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市区某间茶楼里，两人低声细语，神情严肃。久不见面的姜阳端坐对面，不时询问几句。
“上午他来学校找我，赵雷同志已经开始上吐下泻，只要在给打一针，会陷入短暂昏迷中，我会借机提出送往医院，剩余的事情有其余同志接手。”孙若兮攥着茶杯，言语间神色紧张，因为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褚文昊。
“很好！”
“其余事情你不用担心，都已经安排好，只要人下山会悄悄送走。组织有安排，中途会有人出面劫持，借助昨晚混乱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孙若兮不言语，眉头紧锁，她知道褚文昊不是傻子，只要人消失，自己定会引起怀疑，今后...
姜阳亲自倒茶，“若兮同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反过来想想，既然褚文昊不杀赵雷同志，说明什么？说明故意如此。只要我们把事情做的完美些，不至于让外界抓到把柄，国党有机会针对就可。”
孙若兮眉头锁的更紧，担心问：“那他岂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姜阳端茶手微顿，“唉，不要抱有幻想，褚老九很聪明，既然冒险救人早晚会被他发现。好在他对组织态度虽不明确，却未曾主动残害，再有你身份加持，不会对你如何。”
孙若兮轻咬红唇，“可外界都把他当坏人，很多学生亦是仇恨他，包括自己同志在内。”
姜阳苦笑，“事情很复杂，只能慢慢来，相信总有一天会昭雪。上山的五个厨娘都是同志们亲戚家眷很可靠，不用担心暴露，一会都带上山。”
“姜领导，我心里不舒服，能不能换其她人接近褚文昊...”
姜阳皱眉望她，“若兮同志，不要有思想负担，这都是为了将来，无数牺牲的革命前辈哪一个不是忍辱负重！遇到小小困难就退缩，怎么对得起组织培养！你是进步青年，破例让你正式加入组织是对你寄予厚望。安排你接近褚文昊，不是别有用心，而是让你潜移默化去引导他，等他加入组织的那天，大家都是自己同志，产生的误会也慢慢消除，将来也能凭借身份堂堂正正活着，不用再遭到万世恶名，你是在帮他不是在害他。”
孙若兮听到愁容消散，“对，我是在帮他，请领导放心，我会好好引导他，争取早日加入组织。”
......
“你没去见日本天皇，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褚文昊把吉山塞进对面牢房里，站在牢房外揶揄罗慧娟。
看到自己下属被抓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预料之内。她没死是接到命令要寻找代号杜鹃的帝国特工，信息很简单，化名冯程程，怀疑被褚文昊囚禁。她手里有份重要证据，能挑起国共大战，任务重，尤不得她死，要想调查清楚，就要先从这里出去。
“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今后想为自己活着，先放我出去，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尽量配合。”见他皱眉，“你放心，我绝不下山，给你当佣人行了吧。”
“长官！你是不是疯了，大日本帝国的荣誉还要不要！居然投降支那人，出卖帝国特工，属下倍感耻辱！”吉山忍痛在牢房里大声提醒她。
“八嘎！”
“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教！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帝国荣耀已经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在为帝国服务，今后只为自己活着。”
“你！”
“干嘛呢，要演戏回家演。”褚文昊点燃香烟狐疑盯视，“你几时变得这般通透，真的我问啥你就说啥？”
罗慧娟轻轻颌首，“只要你让我自由活着，不难为我，你想怎样都可以。”
“好啊，好，想通就好，想通就好。”褚文昊一时拿不定主意，“走吧，先跟我上山，其余再说。”打开牢房让她出来，吉山在旁边劝阻，到最后直接开骂，罗慧娟当没听到，跟着走出牢房呼吸新鲜空气，重进天日的感觉真是不错。
来到路口，刚好看到孙若兮带着五个中间妇女上山，自己则背着医药箱。
打完招呼，褚文昊跟方虞交代，“规矩你来教，一会陪着孙姑娘到牢房里给那几个身体不舒服的看看病，有事你自己做主，我有重要事情暂时不要打扰我。”
“是。”
两人登山，“你先去洗洗，等会再谈。”
孙若兮按照之前定好的，来到赵雷关押的牢房，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同志，没敢耽搁按照流程检查一遍，最后取出准备好的药剂注射。
方虞站在门外遮着抠鼻，室内虽有活水流通冲刷污垢，依旧有臭味。
“好了吗？”
孙若兮收拾东西，紧张的要死，“啊，方姐姐需要观察一会，要是没事就可以离开...”话没说完，赵雷就开始翻腾起来，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惨叫连连。
“你、你们想杀我！”赵雷喊出声，强撑身体要起身。
“怎么回事！”方虞进门询问。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对药物有反应吧！”孙若兮演技一流，急忙上前检查一遍，急道：“不行了，方姐姐，他对药物有反应，需要马上送医院，在晚可能要死在这里！”
“这...”
“这我做不了主需要请示褚先生...”
“来不及了，方姐姐先去打电话送医院，晚了，可能真的要出事。”
“好好好...我去打电话，打电话。”方虞跑去打电话，孙若兮等其离开，取出药片送进赵雷嘴里，没过一会赵雷悠悠醒来，脸色也好看些许，孙若兮低声叮嘱：“一会下山会有同志接应你，今晚连夜离开山城...”
赵雷听到点点头，强撑着身体起床，“快，不要管我！快去对面监舍看一眼，里面关押着何人，若是自己同志要想办法救出去。”
“这...”
孙若兮为难道：“不好吧，万一碰到...”
赵雷抬手阻止，急切叮嘱：“你不知道，组织上正在寻找一名女子，此女很重要，她手里握着一份重要的证据。若然让褚文昊得到，很可能会引起大乱，国共开战都有可能，而且舆论不利于我党，总之关系大局，快去！！”
孙若兮瞪大眼睛，她还真不知道，刚刚加入组织，有关机密的事情也不会告诉她。
“好好好...我这就去！”孙若兮急匆匆出门，向着西侧牢房跑去，她要抓紧时间，山下就有电话，一来一回总共不需要两分钟，好在山上没人，否则是一点机会也不会有。
为保证通风顺畅，关押冯程程的牢房是镂空设计，拐进来就能看到里面是否关押人犯。
孙若兮瞪大眼睛，望向正在台灯底下翻越书籍的女子，背影纤细，长发飘飘。
咬牙跑到近前，急声询问：“你是谁，为何被关押在此？”
冯程程诧异回望，入眼年轻漂亮的少女，眼中满是焦躁，像是很关心自己。
“你...”
“快说啊！”
“我是冯程程，麻烦带话给我叔父，国党军令部一厅长冯哲远，就说我被褚文昊关押，快点来救我。”冯程程也很聪明，脑海里猜到点什么，却很狐疑，总之，把消息带出去总比不知道的好。
“好！”
孙若兮没敢耽搁，急匆匆往回跑，生怕方虞回来看到。
“怎么样！”赵雷急切询问。孙若兮喘着粗气道：“确实有一女被关押，叫冯程程，让我送信给国党军令部厅长冯哲远，是不是她？”
赵雷嘴角抽动，眼中射出凶光，“果然！”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当从来不知道，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自己同志，知道吗！”
“这...”孙若兮满脸狐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不等应答听到脚步声传来。
“快点...”
方虞身后跟着刚来的五个老妈子，山上没人只能喊来帮忙，“怎么样了？”进门看到躺在床上像是死掉的赵雷开口询问。
“啊，我刚刚给用药，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还是先送医院吧。”
“好，你们帮忙把人送下山。”
说来奇怪，方虞给渝中医院打的电话，在快也要十五分钟，刚把人送下山就看到有辆医护车停在那，心中狐疑。
“我跟路上照看，有事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七手八脚把赵雷抬上车，孙若兮说了句就登上车，呼啸着离去。
方虞赶紧登山汇报，山上两人望着离去的汽车，罗慧娟讥笑：“你这算以怨报德吧，就怕好人没好报，等着你的不一定是感谢，也许是刺杀。”不难猜测，要不是褚文昊故意送人离开，就凭孙若兮这点把戏能瞒过谁？轻轻松松把人犯送走，不需要跟着人看守，稽查组是否太随便？
褚文昊逗弄鹦鹉，“你在说什么？只是有个队员不舒服送医院罢了，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
“呵呵，把我当白痴！”罗慧娟看透他的心肝脾肺，“他要不是共党我就跳崖自杀，帝国特工应该没有就医的可能，没听说你抓捕国党特务的消息。不用猜，一定是前段时间被烧死的赵雷，你可够胆大的，要是让军统发现，不但你有麻烦，这个小姑娘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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