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忘祖,才有根,才有魂,才有脉络可寻。
一堆堆火纸燃烧起来的时候,惊动了不少暗中早已栖息的鸟兽,一些硕大的老鼠也是沿着屋角张望着,不知所以的看着。十多年来,都无人惊扰的宅院之中,此时第一次升起了微光。
叶长天摆上桌案,放上一些灵果,然后摆上了一壶酒,倒满杯中散在杯前,然后喃喃说道:“虽未曾谋面,但听闻过罗游击的英勇事迹,更钦佩你忠魂国。今祭拜,也替慕容子、赵无仞传句话,他二人说你可以安息了,陷害你的人已被诛灭。罗家的冤屈,交给我叶长天来推翻。愿您英魂永存,保佑梢月安康长寿。”
罗梢月长长哭泣,在含笑与樱桃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又马上朝叶长天跪拜,然后说道:“叶仙人,若是你能平反我罗家冤,我愿为你做牛做马,一生伺候在你左右。”
“起来吧。平反之事我自会安排,如此英雄岂能蒙尘于世。无需你付出什么,只为你父亲一世战争为民,也值得我去做了。”叶长天看了看门外,然后将罗梢月扶了起来。
此时的大门外暗处,隐藏了十余名衙役。看样子,自己等人进入至罗家院中,已被人知晓。叶长天对叶旗抬了抬头,叶旗了然的按了按手中的佩剑,蹭蹭几步便从一处围墙处跳跃而出。外面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声音,不多久,叶旗便走了回来。
“我们走吧。”叶长天向前走去,梢月、含笑与樱桃跟随其后,叶旗与叶艋则在两侧护卫,出了大门依稀看到十几个衙役不知死活的躺在一旁的巷子之中,一些水火棍更是丢得到处是。
叶长天没有理睬,也没有隐瞒,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处。后有几个尾巴,一直吊着,当看到叶长天等人进入至鹤颐楼之后,便留下一人盯梢,另外几人飞一般的跑去了江天府的知府衙门。
在店小二摆上酒菜的时候,鹤颐楼外便传来了一阵阵喧嚣之声,三十余名衙役更是围住了酒楼,在外围,竟还有一百士兵,手持长枪。
为首一人则是江天府知府狄元洲的得力干将栾风,任职同知,也是知府的佐官,分掌督粮、捕盗、海防、江防、水利与治安等。突然听闻有人进入至叛逆之家罗家,还明目张胆祭奠,不由便派手下人去探查,好抓起来审问是否是同党。结果派去的人,竟全都被打昏了过去,这下栾风生气了,在得知了对方的下落之后,立马亲自前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于如此嚣张!
栾风带着几个手下上了酒楼,一把将掌柜的推开,然后蹬蹬上了二楼,便看到了衙役们围着的叶长天等人。叶长天不紧不慢的品尝着这里的酒菜,虽然对于他而言,早已辟谷。
“姐姐,有官差。”含笑有些害怕。
“不要多话。”梢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叶长天,就连叶艋与叶旗都丝毫不乱,狠狠的对付着手中的肘子。
“呔,你们这群叛党,还不束手就擒,若是敢于反抗,便是罪加一等。”栾风看着大快朵颐的几人,心中很不高兴,自己可是刚吃了一半就跑出来的,结果对方却吃得如此丰盛,还嘻嘻溜溜的,让人眼馋。
“你是知府?”叶长天看了看栾风,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我乃是江天府知州栾风,你们……”
“知府与镇守是谁?”
“你们这群叛党……”
“我不喜欢问第二遍。”
“你们……”
啪,砰,哎呀……
再看此时的栾风,头发已散乱一片,额头之上还渗着血迹,一边的脸也肿了起来。叶旗提着栾风,然后将其按在椅子上,一旁的衙役惊呆了,一个个都不敢动弹。
“呜呜呜,努努努……”栾风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在这么多衙役面前出手打自己,一出手就打脸!不由怒火中烧,但看到对方不良善的眼神,又无奈的压下了火气。
“少主问你话,好好回答,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叶旗嗡嗡说着,然后在栾风的衣衫上蹭了蹭,再次回到桌边对付自己的肘子。
“啊,哦,知府是狄元洲,镇守是许振国。”栾风脑子凌乱的说道。
“吃完这段饭需要多长时间?”叶长天问向一旁的梢月,梢月楞了一下才说道:“半个时辰。”
“嗯,听到了吧。在我们吃完饭之前,把你刚刚提到的两个人带过来。”叶长天挥了挥手,栾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桌子,不知道要不要动手,但看对方的样子,却好像是大有来头一般,不由咬着牙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知府与镇守?”
叶长天如同不曾听闻一般,只是自顾吃着饭。栾风无奈之下,咬着牙离开了酒楼,快马飞奔而去。
知府衙门中。
四十余岁的狄元洲听了栾风的讲述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不知对方是什么份。对方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若是京城之中的一些少爷,那也不应该直接找知州与镇守。若是大人物亲自前来,自己应早就收到了消息。
狄元洲本不打算前去,但栾风却着急了,若是不去,那人追究下来,万一找上自己,却如何是好?栾风连忙说很可能是罗家叛党一伙,抓住朝廷定会有重赏之类的话。
狄元洲心中发苦,这栾风不知道朝廷之中的事,但也应该知道蒋年之死吧,蒋年的死本就意味着朝廷不会再追究罗家后人罪责,何况当年慕容子大闹朝堂的时候,自己可是亲眼所见啊,虽然当时的自
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罗家之事不能提,这几乎成为了朝廷之中的共识。哪怕是抓到了,你上报天子,得到的并非是重赏,很可能是斥责与贬职。但朝廷迟迟没有撤销罗家谋逆之罪,按照律法,凡是公开祭奠,进入罗家住宅之人,论同罪处斩。这却又不能不管。思来想去,狄元洲才喟然一叹,令人去通知镇守许振国,带军士至鹤颐楼。
还没等叶长天等人吃完,街道之上便再次传来了嘈杂之声。在门口狄元洲与许振国会面,然后便一起踏上了二楼。此时,整个鹤颐楼的客人几乎都跑干净了,但却又躲在不远处的地方观望着。知府与镇守同时出现吗,这让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鹤颐楼的掌柜的早已是吓得两腿发抖,二楼上的人虽然被军士与衙役团团围着,但却丝毫不以为意,还有说有笑。如今看到知府与镇守同时到来,更是躲在一旁不敢声张。
狄元洲与许振国同时上楼,看着桌子旁的几人也是眼神微微一愣。少年是如此年轻,倒是那两个壮汉,看着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狄元洲与许振国都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神之中的迷茫。于是上前问道:“请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指名要我们前来?”
“你们便是江天府的知府与镇守?”叶长天擦拭了下嘴,放下帕子,将椅子向后移动了下,缓缓问道。
“我是知府狄元洲,这位便是镇守许振国。阁下还未介绍下自己吧?”狄元洲耐着子问道。
“我叫什么并不重要。倒是这位,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她叫罗梢月,不知两位可曾听说过?”叶长天指了指梢月说道。
“什么,罗梢月?罗泰初之女?”狄元洲与许振国两人脸色一变,看向罗梢月,脸色都有些晴不定。
“这个,知州大人,追索犯人,却是归知府所管吧,与许某并无关联吧。”许振国眉头一抬,便有些为难的说道。许振国怎么可能不知道罗梢月。赵无仞为了找到罗梢月,十几年来安插了几任自己的亲信,都来到江天府担任镇守。许振国在来到江天府之前,可是赵无仞的嫡系将领,负责暗中搜寻与保护罗梢月,只是一晃数年,却从无音信。如今罗梢月突然出现,还被知府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呢,救人是一定的,但却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许振国心中更是郁闷,这罗梢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为何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手下太懈怠了?回去一定要严加问询,办事不利,要他们作甚,不行就全部打发到山里采石头去!
狄元洲心中大骂老狐狸,你不愿意得罪赵无仞,你让我得罪啊?虽然说赵无仞刚刚辞官吧,但其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啊,何况刚刚上来
的岳豪,也与他师出同门,和赵无仞对着干,不就是和岳豪对着干?和大都督对着干,你让我一个文官怎么睡得安稳?
“许镇守说的哪里话。对方可是犯的谋逆之罪,谋逆之后,自然是需要军队负责,当属许镇守的范围吧。”狄元洲眉毛一抬,便推诿道。
“哎,狄知府说的哪里话,我老许一介武夫,打打杀杀的倒还好说,对于这些条文啊罪状啊,可是听不清楚的。我看,此事还是交给狄知府运作为好。”许振国决定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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