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平由于地处干旱的大西北,毗邻西域沙漠,降水非常少,下雪的天数也不是很多,如今这一场大雪,更是多年不遇。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逸这个瘟神来了,才导致大西北下了一场大雪,但可以知道的是,大月国来的人足够倒霉。
他们恰好在这一场大雪来临时被关进了四处漏风的监牢,虽不是地为床天为被,但那石床扑上一些干稻草,盖上一根薄薄的被子,根本就御不了寒啊!
沈逸晾着赫连不见,赫连也不着急,他就不信沈逸敢一直扣着他!
他是大月国人,如果迟迟不回去,国主肯定还会派人来,在中原所得的利益十分巨大,国主不可能不管。
可是天寒地冻之下,他的那丝自信心渐渐被磨灭了。
他发现,沈逸好像真的敢!
月珉身子发抖,盖着一张薄被双手环抱缩在墙角里头,与赫连紧紧挨着互相取暖,两人皆是牙关打颤...
这是牢房里风稍微小些的地方,原本月珉常张望的窗户,现在没人敢靠近,冷冽的罡风,能冻的人缩阳入腹...
“这、这、这中原人好生大胆,是,是想整死我们吗!”赫连紧挨着月珉,牙关打颤着说道。
“他、他他早就这么想了。”月珉咬着牙,沉着脸说道。
“可恶,回去,回去我一定要禀报国主,给中原皇帝上国书,收、收拾这个啊...啊嚏!收拾这个混蛋!”赫连打了个喷嚏,又往月珉那边靠紧了些。
“怎么搞的你们?大冬天的被子都不给加一床?虐待俘虏是不人道的知不知道?”
两人说话间,牢房外的过道,传来一道训斥的声音,这声音听在两人耳中都无比耳熟。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都知道是谁来了。
不多时,沈逸便出现在牢房外,催促着道:“快快,把门打开。”
“哎呀呀,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本官事务繁多,一时间忘了两位,抱歉抱歉。”
一进来,沈逸便是连连道歉,而两人根本无心听他说话。
沈逸身上的锦帽貂裘,狐皮围脖,正是两人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瞧见两人的眼神,沈逸笑道:“西域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乌孙氏赠于本官的貂裘,可真是御寒的好东西,咦?二位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二人咬牙切齿,心里暗道,你猜我为什么穿的这么单薄?
同时又琢磨着沈逸话里的含义,乌孙氏赠的冬衣?乌孙氏已经低头了?
赫连怒声骂道:“什么事务繁多,你就是想折磨我们!我告诉你,等我们国主知道了,绝没有你的好下场!”
“本官还能骗你不成?”沈逸反驳道:“这一到冬季,便是崇平最难熬的时候,既缺粮食又缺钱,本官这脑瓜子呀,一天都不得歇!不信你问月族长,他在崇平这么久,该是清楚的。”
月珉冷哼了一声,懒得跟沈逸说话。
他心里清楚,以往的崇平确实是这样,可今年绝对不会。
光是被查抄的月氏财产,就能养活大半个西宁城的人了,更别说还有其它的西域氏族被沈逸威逼利诱着出钱出粮?
事实也正是如此,除了西域氏族以外,迁来的沈氏商号也以超低价售粮,助百姓度过罡风凛冽的冬季,今年的崇平郡,并不困难。
当然如果陪巧儿堆雪人、跟两位夫人打雪仗也算事务的话,那沈逸确实挺忙的。
“你到底想怎样!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们!”
大月国两人缩在墙角里,狠声说道。
有人拿了椅子来,让沈逸坐下,沈逸不理赫连的狠话,搓着手道:“这么冷,去把火盆拿来。”
没多久,狱卒便将火盆搬来,放在了沈逸面前。
赫连和月珉两人望着烧的发红的炭火,就像看见了一丝不挂的美人似的,两眼放出精光。
“来来来,别客气,一起取取暖。”沈逸客气地招手道。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是披着被子,乖乖地坐了过来,第一次对沈逸言听计从。
“莫要怪本官,本官也是很难办,”沈逸此时摇着头,痛心道:“你们杀了张别驾,现在民间群情激愤,上任以来,张别驾又与我情同手足,我怎么能不为他讨个公道?”
“你放屁!”
“我没杀他!”
月珉和赫连同时出声,对沈逸的说辞嗤之以鼻。
沈逸和张括的关系怎样,月珉算是个见证者,而杀人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赫连当然不可能认。
沈逸伤心道:“二位为何这样看我?我像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本官不怕告诉你们,我不过是商人出身,沈氏商号在大周有口皆碑,我说话,自然是诚信为本。”
赫连怒声道:“哼!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演戏?”
“唉,二位对我误会如此之深,本官实在是难过的紧呐。”沈逸摇着头,悠悠道:“虽然你们杀了人,但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我们大周乃是礼仪之邦,向来主张以和为贵。”
赫连骂道:“我根本没...”
话说一半,却被月珉拦住。
月珉打断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月珉对沈逸的了解,要比赫连深刻那么一些,他知道这是个目的明确的人,他更清楚,沈逸的嘴皮子功夫,着实了得。
如果在这谈天说地,只要沈逸愿意,跟他们扯上一天也可以,但那样于事无补,倒不如早点进入正题,要不然,在这个监牢里可熬不过漫长的冬季。
“好!”沈逸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说道:“不愧是一族之长,有魄力!”
“那么我也不掰扯了,张别驾他忠君爱国,乃是国之栋梁,此等惊才绝艳之人死了,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啊!”
沈逸说了一句,忽然一转话风道:“不过本官也不是不能为你们求情,只要你们愿意补偿朝廷的损失,我相信陛下也会很宽厚的。”
赫连愤怒着又要辩驳他们没杀人,月珉却直言道:“你要多少银子,直说吧!”
银子能办的事都不算难事,月珉也看出来了,沈逸也是个贪官,只不过贪的程序和别人不同。
“爽快!”沈逸再赞一句,伸出五根手指。
月珉愕然:“五万两?”
沈逸摇头道:“非也非也,月族长也太低估张别驾的价值了。”
“五十万?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月珉怒声道。
“错,”沈逸含笑摇头,伸了伸手掌:“是五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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