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魏方的号角声响起,代表着魏军的总攻就此开始。
商水军大将军伍忌、鄢陵军大将军屈塍、川雒骑兵的大督军禄巴隆、川北骑兵的大督军博西勒,处于不同位置的他们四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将手中的兵刃指向前方,齐口同声地大喊:“进——军——!”
“喔喔——!”
漫山遍野的魏方士卒亢奋地振臂大呼。
尽管此时的战场上,哪怕魏方有五万川北骑兵加入战斗,秦方的士卒仍然是魏方的至少三倍,但是两者的士气,却犹如天壤之别。
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战争的胜利天平已彻底倾向魏方,在胜利唾手可得的情况下,哪怕魏军的步兵**上已极为疲倦,但对胜利的渴望,使得他们的精神凌驾于**之上,以至于爆出此战迄今为止最凶猛的攻势。
“杀——!”
冉滕、项离、张鸣等商水军精锐千人队,贡婴、贡孚等鄢陵军精锐千人队,那一支支以千人队作为单位的魏军部队,仿佛是群狼般,开始噬咬猎物。
反观秦军,尽管他们仍努力地阻击反击,但由于大量的将领被狙杀,使得这些士卒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
甚至于,由于指挥体系被狙击,各军团、各兵阵根本不知己方该迎击哪个方向的魏军,以至于被友军冲散队伍的秦兵比比兼是,整个战局一片混乱。
他们只能各自为战,茫然地死守阵地。
而此时,魏军已经全面推进,战场中部是由刀盾兵、龟甲车、弩兵所组成的队伍。
刀盾兵充当开路的先锋与清理道路的帮运工,顺便为身后的龟甲车指引方向,而龟甲车,此刻其实它们真正起到的作用,是对秦军士卒心理上的压迫,因为其实没有多少秦军士卒可以逼近龟甲车,就会被龟甲车身后的魏国弩兵射死。
这种稳步的推进,逐渐让秦军绝望,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们,根本无法对步步紧逼的魏军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
就是苦了龟甲车内部那些凭借人力推动战车的魏卒,一个个光着膀子却汗流浃背,仿佛置身于火炉,而不是两月份天气仍旧寒冷的三川郡。
“推进、推进,那群王八蛋,就不知道老子几个都快吐血了么?”
一名在龟甲车内观望外部的魏卒忍不住骂道。
因为透过前方的几个小孔,他清楚地看到在前方开道的商水军刀盾兵正向他们传达肢体讯号,大意是『前方的障碍已排除,可以继续前进』。
听闻此言,龟甲车内另外一名士卒无奈地说道:“推吧,咱们不上前,后面那些弩兵根本没法继续前进。”
“他娘的。”一名光膀子的魏卒气喘如牛地骂道:“那群弩兵蛋子,这回可是扬眉吐气了……就咱们啥也没捞着。”
正说着,龟甲车的屁股后头,传来了咚咚咚的怪响。
龟甲车内的魏卒愣了一下,随即顿时骂骂咧咧起来,因为随便想想就能猜到,肯定是他们后方的弩兵受不了他们的“龟”,用脚踹着车,催促他们快点向前推进。
“有本事你们进来推啊!”一名脾气暴躁的魏卒冲到后方,从窥视孔看了一眼,随即面色怪异地闭上了嘴。
因为在他们身后,那是遮天盖地般的己方弩兵——若是回营后双方真打起来,他们这些龟甲车的魏卒,可打不过那么多的弩兵。
此时,龟甲车内一名什长开口说道:“推吧推吧。……肃王殿下不是说了嘛,此战就是咱们没杀一名敌军,第二等功勋也是逃不掉的,有什么好抱怨的?”
众魏卒想了想,觉得还真没啥可抱怨的。
“就是比不过那些刀盾兵……”一名士卒幽幽说了一句,但是却没有人回应。
是的,尽管此番他们龟甲车功不可没,但是这功勋,仍然无法与刀盾兵相提并论,毕竟那些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的魏卒,才是真正的精锐。
“商水军——!突击——!”
“鄢陵军——!杀过去——!”
各隶属商水军或鄢陵军的千人队们,已在跟随龟甲车前进的期间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可能是被整个战局彻底偏向魏方所刺激,也有可能是彼此间的竞争心变得强烈起来,以至于商水军与鄢陵军的士卒们,6续开始争功,使劲浑身解数,希望将此战的第一战功收归囊中。
『肃王麾下第一强军』,这个名头商水军与鄢陵军谁不想要?
可怜那些秦军士卒,本来就被打懵了,再加上如今商水军与鄢陵军忽然间的爆,使得他们加了溃败。
“前方的商水军与鄢陵军士卒是怎么回事?”在后方掠阵的临洮君魏忌看出了些苗头,皱眉嘀咕道。
因为按照赵弘润下达的命令,此时商水军与鄢陵军的刀盾兵应该配合龟甲车行动,而不是像此刻战场上那样,再次对秦军展开攻势。
“那两支军队有何恩怨或矛盾么?”魏忌转头对赵弘润问道。
赵弘润闻言苦笑着叹了口气:“过犹不及啊……”
听闻此言,卫骄等知情的宗卫们有些想笑,只是因为此刻身在战场而笑不出来。
可不是『过犹不及』嘛,记得最初将『平暘军』拆分成『商水军』与『鄢陵军』时,赵弘润因为考虑到这两支军队的忠诚,因此稍稍挑拨了一下,本是想着,就算一支军队反叛,也可以让另外一支军队镇压。
只是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最担心的反叛情况并没有生,但是赵弘润曾经“稍微挑拨”,便逐渐演变至两支军队相互敌视,谁也不愿被对方比下去。
“这是亲儿子与干儿子的斗争!”宗卫穆青板着脸说了一句,让几名宗卫忍不住暗笑之余,亦让临洮君魏忌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忌疑惑地望了一眼穆青,随即望着战场沉声说道:“不过这样一来,秦军加剧崩溃了……接下来,就是趁胜追击的顺风仗了。”顿了顿,他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曾经在陇西不可一世的秦军,居然会遭到如此惨败。若非亲眼见到,我简直难以置信。”
赵弘润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魏忌,随即调侃道:“本王曾因为,魏忌大人会欣喜若狂……”
“并没有。”魏忌没有在意赵弘润的调侃,语气复杂地说道:“不知为何,感觉心中空荡荡的……”
“是因为魏忌大人将战胜秦军当成了毕生的夙愿吧?”赵弘润瞥了一眼魏忌,轻笑着说道:“因此,当看到『此生的宿敌』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时,魏忌大人迷茫了。”
魏忌愣了愣,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啊,我太在意这场仗……生怕赵氏步上我魏氏的后尘。没想到……”说到这里,他眼中绽放几丝光彩,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这样更好,至少收复陇西已不再是我的奢望。”
听了这话,赵弘润转头看了一眼魏忌,提醒道:“魏忌大人,此战我军的目的是击退秦人……北疆那边与韩国的战争尚未看到结束的迹象,说实话,我大魏无力两线开战。”
“这个我明白。”魏忌点点头,明白赵弘润这是提醒他莫要好高骛远,毕竟他们魏军此次只是打败了秦军入侵三川郡的一支军队,并不意味着是打败了整个秦国。
说白了,就是教训教训秦国就得了,让后者放弃侵犯魏国的利益,没有必要弄得鱼死网破,毕竟魏国的北疆,那里的烂摊子可还未收拾呢,天晓得北疆战役要打到几时。
“不过话虽如此,事实上肃王殿下麾下的军队,其实是拥有反攻秦国的实力的,对吧?”魏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赵弘润,显然是没有彻底死心。
于是,赵弘润想了想,说道:“魏忌大人,你猜我军今日射出去的弩矢,价值几何?”
魏忌看了一眼远处仍被魏方箭雨所笼罩的战场,犹豫着猜测道:“应该……耗资巨大吧?”
赵弘润微笑了一下,随即心平气和地说道:“足够再全副武装一支五万人的商水军。”
“嘶……”魏忌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喃喃说道:“就这么两个时辰?”
“对。”赵弘润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两个时辰,我大魏一年的税收,没了。”
“……”临洮君魏忌面色骇然张了张嘴,喃喃说道:“怪不得殿下曾言,中原战争拼的就是钱……这实在是……”
他惊地说不出来,再不敢暗示赵弘润反攻秦国、或者夺回陇西。
见此,赵弘润暗自偷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他并没有欺骗魏忌,只是说得有些夸张罢了,毕竟今日魏军射出去的那些弩矢,其实都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哪怕遗失了一部分,也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失。
最根本的原因,是在于目前魏国无法支撑两线作战——同时挑战两个国土面积与魏国相当,甚至面积更大的国家,魏国何来的底气?魏国可没有楚国那样的底蕴。
因此,打怕一个,集中国力打败另外一个,这才是正确的战略。
而在赵弘润与魏忌交谈的期间,秦军已彻底暴露出了溃败的迹象,负伤的秦军上将军王龁已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可遗憾的是,战场上十余万秦军,已经被魏军与川北骑兵死死咬住。
正如临洮君魏忌所言,接下来是趁胜追击的顺风仗,魏军所考虑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打败面对的秦军,而是如何吃掉这股秦军,叫他们一个也无法逃回秦国。
就像赵弘润当初所说的那样,通过这一仗,魏军会使悍不畏死的秦人深刻体会到,何为绝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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