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刻唐太宗李世民对魏征既感激又敬佩,至于后来他魏征立的碑会不会被推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急事相招,左右仆射因为就在太极宫中办公来的快些,其余六部也离的不远,不多时掌握帝国最高权利的几人尽数集结于太极殿。
“度田!”当得知皇帝的意图后,户部尚书戴胄忍不住发出了惊呼,“请陛下三思啊!”
“你们户部不是常说岁入不够吗?这度田以后,肯定能清查出不少人口和土地,这税收增加了,你户部压力不就小了吗?怎么你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李世民反问道。
“陛下,我......”戴胄顿时有口难言,因为在他的预想中,一旦度田,那么他户部肯定首当其冲,他是户部尚书,这种得罪人的活甩也甩不掉,但这种话你让他怎么在皇帝面前开口。
“行了,你别说了,无忌你的意见呢?”李世民转头问向了他最信任的臣子。
“臣以为度田之事势在必行,且宜早不宜迟。”长孙无忌淡定地给出了他的意见。
“好!跟朕想的一样。”李世民拍案叫好,其他在场的大臣顿时知道了这个会的基调是什么了。
这时房玄龄进言道:“自始皇帝以来,度田之事时有兴起,但多是不了了之,究其原因都在于执行。”
听了房玄龄的话,李世民也是感慨:“是啊,执行才是关键,不过总理执行的我已经有人选了。”
“敢问陛下说的是谁?”长孙无忌好奇的问道,戴胄则默默向后退了一小步。
李世民一指站在旁边的魏征:“是魏卿毛遂自荐,朕也觉得十分合理。”
长孙无忌仔细看了魏征两眼才说道:“魏大人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对对对,魏大人铁面无私,在度田一事定能秉公处理。”戴胄忙不迭地赞同到。
其余几人虽然都和魏征关系不怎么样,但这种差事又不是啥好事,他魏征揽就揽了吧,因此也就没反对。
“要是都没意见,那就散了吧,戴胄你带户部协助魏大夫理一个度田章程出来,然后给我过目。”李世民一甩袖子,准备回后殿歇息。
这时长孙无忌叫住了他:“陛下请慢,关于度田臣还有一人推举。”
“哦?”李世民回过身来,“无忌你还有人选?”
“正是!”长孙无忌躬身说道:“臣要推举的人就是燕王李林!”
“燕王李林?”李世民有点吃惊。
“正是燕王殿下,燕王殿下现下本来就是户部侍郎,度田一事多少也与他相关。而燕王本身参与其中更代表了皇上对此事的重视,也就是承乾还太小,不然太子参与就更显示陛下的决心了。”长孙无忌装着不甘心的样子,好像这事便宜了李林。
但他的心思怎么瞒得过李世民呢,或者说他也没想瞒李世民,这话一出口就成阳谋了。
因为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种大事有皇子参与,更能显示皇帝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下面的官员才不敢随便应付。
而李世民现在成年的皇子就只有李林一人,所以这事可以说是非他莫属了,除非没人提,只要有人提,这差使李林就推脱不掉。
李世民想了想,这度田一事,执行难度很大,李林鬼点子多,说不定让他参与有奇效。
至于李林会因此得罪多少人之类的,则不在李世民的考虑范围内里,李林又不是太子,要那么多人望来做什么。
只要有他李二挺着,谁还敢动李林不成。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燕王李林任度田使,主管度田的一切事务,御史大夫魏征任副使协助
李林处理度田事务。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管事的还是魏征,李林只是皇权的代表。
圣旨传到李林这里时,李林都已经麻木了,这个李二一天天都给他拉仇恨。
这次居然让他主管度田,这是要他得罪全天下的世家豪族啊。
虽然熟悉官场的知道李林应该只是挂个名,主事的应该是魏征,但保不齐有不熟悉的啊。
唐朝任侠之风这么浓,说不定哪天李林就挨暗箭了。
李林急急忙忙的往太极宫赶,结果在朱雀门就给拦下了,李君羡直接给他宣读了李二的旨意,又调拨了一个五百人队护卫他的安全,至于面圣推脱什么的就别想了。
算起来李林加九锡给了五百虎贲,这会又调拨给了他五百卫兵,加起来整整一千人,在长安这种地方握有一千兵马那可是了不得的宠信了。
要知道李二自己发动玄武门的时候,手上的私兵也就一千余人。
度田一事魏征应该是早有准备,因而只过了三天魏征便上了一道《度田疏》,李二看了以后大为满意,下旨按上疏执行。
派往各地的度田令都是考中了明经科的预备官员,此次度田成果牵涉到他们的评级,因此大多都十分卖力。
而且《度田疏》上还建议度田令度田之地一定不能在其籍贯地,因为贞观时期的科举,甚至整个唐朝的科举跟寒门的关系照样不大。
国家是凭科举取士,但你要获得科举资格得有地方上的推荐,这个推荐名额自然把持在世家大族的手里,太宗、高宗、武后三朝还算好的,到了天宝后期基本宰相都又出自五姓七望了。
因此要是不交叉度田,很有可能这些度田令度的就是自家的田产,那能给你度出多的来,说不定给个找个洪水毁田的借口,田还变少了。
授田庄的统计非常顺利,因为本就是朝廷发下去的田,这会儿只是再重新核实一下,有变化的也只是人口而已。
至于有没有新开垦的荒地?那自然是没有的,开垦荒地可是很耗费气力的,而且前几年几乎没有收成,以家庭为单位的授田户,哪里有余力开垦新地。
开垦新地往往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才有余力做的,因为他们掌握的人力物力允许他们做这种长线投资,这也是他们抵制度田的一项原因,他们会觉得他们自己辛辛苦苦指挥佃农开垦出来的荒地,凭什么你皇帝就要收一道税,太不公平了。
所以度田令的工作在离开长安后迅速陷入了僵局,下去的度田令不是和地方豪族打成一片形成利益交换,就是遭遇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比如山体滑坡遭遇泥石流,比如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盗匪。
李二看到呈上来的度田数据居然和之前分毫不差,要知道这数据是武德年间为了安抚这些世家,让他们象征性的报的,那属于是新王朝初期的减免优惠,但显然这些世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认为这是李唐朝廷和他们的约定。
李二捏着奏折的手指都有些发白了,内心的愤怒已经遏制不住了,“魏卿以为现在应当如何处理?”
“臣以为应当杀鸡儆猴,如此方能震慑住那些世家大族。”魏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但李二却杀气腾腾的说道:“不,杀鸡儆猴不行,得杀猴儆鸡!”
“杀哪只猴?”魏征忙问道。
“清河崔氏!”
忠毅庄旁边的临时学校营地,李林正在向一年三班的五十个学生教授乘法口诀。
虽然这群学生才掌握加减不久,这么快教乘法可能会让有部分天资不行的学生消化不及。
但李林从来就没打算办义务教育,反正现在的农村里面大把这样的女孩儿,他只要其中能迅速成材,其他跟不上的自然就慢慢淘汰掉。
全面脱盲的事情,等他有了上十万的干部再说吧,可真要有了十万干部在手,这天下都是他的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杨真如饥似渴般的吸收着这些她从没听过的知识,她背得极其认真,不是因为背的好中午能多两大白馒头,而是她真的对这些知识有着本能的渴求,她知道在这些知识的背后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对于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引领她们走向新世界的人,她也由衷地崇拜,燕王殿下真是无所不知啊。
杨真认真地背诵着,突然一个白袍小将闯进了营帐,是他!杨真眼睛一亮,内心变得更加炙热,她好想快点毕业,这样就能和他一起在燕王殿下麾下共事了。
薛礼与李林耳语几句后,李林便脸色一遍,随即吩咐三班的学生的背诵结果等会找四班的老师姜沉检查,自己则带着薛礼骑马朝着长安城奔驰。
等两人进了秦王府,发现传旨的太监已经等候多时了,相互寒暄两句后,太监便开始宣读旨意。
“即日起封燕王李林为左威卫大将军,领左威卫兵马进驻清河郡,防御草原十八部的袭扰,钦此。”
清河郡?草原十八部的袭扰?这清河郡离突厥最近的部落都很远,要防御突厥应该到云州等地啊,再说了去年一战突厥王帐精锐尽没,现在草原十八部正在乱战呢,谁敢来惹大唐。
李林有点不明所以,但圣旨都到了,他也只能接了旨意领了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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