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月金领着一众族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帆也不轻松。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成立以及纸币的发行都需要他具体把控。
同时,对于各种生产工艺的合作和招投都进入了倒计时。
这些都关系到他的经济计划在江南是否能够顺利起航,一点也不能麻痹大意。
幸好,杨帆只需要掌握大方向。
否则,即使累成狗他也做不完这么多的事儿。
一大清早,杨帆又来到了办公室。
刚处理完几件事,上官仪就找了上来。
“唉,真头疼!”杨帆揉了揉脑袋,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儿?”
上官仪关切道:“大都督,身体要紧,是否要将郎中叫来诊治一番?”
“不用,偶有不适而已。”杨帆摆摆手拒绝。
事情太多,请郎中也不济事啊!
上官仪倒没有多想,转向了工作:“大都督,各个工坊的生产工艺以及盐场招标计划已经准备完毕。”
“过两日就开始竞价招标,那些需要贷款的,在最后付款的时候该如何与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衔接……”
此次各项招标和出售生产技艺的事儿,杨帆全权让上官仪负责。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上官仪心慌啊。
毕竟,杨帆当初答应了江南士族那些人,即使没有现钱也可以贷款竞价。
假如这些人空手套白狼,甚至事后不支付款项。
那么,他上官仪岂不是辜负了杨帆的信任。
如今写好了计划,上官仪终于松了口气,只能借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帆会给那些人主动贷款。
这不是白送么?
想到工业园区里面各种先进的技术,要么合作,要么转让……
上官仪真心疼!
当然,他也知道,一旦此次成功的举办合作和竞标拍卖,这将是一次前无古人的改革壮举。
不仅能顺利的推行新型纸币,以后的交易方式也会有巨大的改变。
更主要的是,又能得到一笔巨量的资金,对江南的建设有无比重要的作用。
听到是这种担忧,杨帆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一边拿起桌案之上的文件,一边问道:“你们送请柬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们贷款需要用田、土,亦或者房屋进行抵押?那些江南士族有没有反对的声音?”
上官仪说道:“送请柬的时候都已经让人解释了各项政策并传达了贷款的前提,就目前而言,江南士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现在并没有开始贷款。”
收到贷款抵押,上官仪对杨帆的这种举措倾慕不已。
如果真能做到,那么必将斩断这些千年世家的根基。
这些世家之所以屹立于千年不倒,最主要的原因是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员。
一旦这些东西因为贷款还不上被没收,等到这些世家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毕竟,这可是温水煮蛤蟆的陷阱。
上官仪形事虽然一板一眼,但眼光还是有的。
杨帆让出大量的技术合作利润,就是为了引诱天下士族一步一步踏入陷阱。
当然,并不是说那些投入的世家没有机会。
如果有经商的才能,可能在财富的积累上,这些世家可能会更近一步。
但只要没有了土地和人,即使再有钱这些人也跳不出杨帆的手掌心。
一旦想要像原来一样跳脱,必将会受到雷霆的打击。
虽然这些世家也能够感觉到杨帆这么做的原因,但这却是不能让人拒绝的阳谋。
假如他们不与杨帆合作,一旦工业园这些先进的技艺流传出去,第一个受冲击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
因此,这一次的合作和竞标拍卖,引得了整个大唐的轰动。
无数的世家纷纷赶到了华亭县,目的就是与杨帆进行合作。
想到盐场、纸厂、海运航道、以及大唐中央银行股份的筹集……等等各种合作和竞价,上官仪连呼吸都不由粗重了起来。
按照计划,这将会取得千万贯级别的收入,这得是多大一批钱啊!
对于杨帆引诱这些世家入坑的行为,上官仪是举双手赞成的。
正如杨帆所说,既然这些世家有钱、有人、有地,为什么不利用他们这些财富来发展江南呢!
只要把他们绑在一条战车之上,这些人想不投入都不行。
闻言,杨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黄浦江像奔腾而流走的流水,沉声问道:“江南士族那些人可有什么异常的动作?”
上官仪答道:“未曾有所发现,好像江南士族所有人都非常低调安静。”
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往往越是安静的时候,就越是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此次计划,虽然那些世家不得不往里面跳,但绝对不可能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特别是像晒盐厂,杨帆已经决定只让整个大唐保留十个晒盐场,这毕然会动摇很多人的利益,
特别是海盐县的朱氏,不仅传承久远,而且以煮盐贩盐对生,是朱家最大宗的生意。
杨帆此次搞出这么一个“盐场”指标,朱家不可能不反对。
一旦朱家竞争不到盐厂指标,岂不是只能放弃盐的生意?
每年几十万贯啊,利润至少也有十来万贯,朱家会无动于衷么?
杨帆不怕朱家明刀明枪的对抗,就怕他们联合起来偷偷摸摸的在后面捅刀子。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想了想,杨帆又继续问道:“关中世家以及其他地方的商贾是否通知到?估计能来多少人?”
此次竞标,杨帆可不打算只是搜刮江南士族。
“大都督,据属下估计,除了江南士族的人,现在从大唐各地赶来的世家代表和商贾至少有上千人,这次的竞标定然是一场龙争虎斗!”上官仪一脸欣喜的说道。
听到这个数据,杨帆真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此次会吸引很多人前来,但他真没想到这么多人呀!
杨帆哪里知道,虽然大唐地域辽阔,但有什么大事发生,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毕竟,各地、各世家之间,联姻、通商、结盟等等关系盘根错节同气连枝。
如今距离杨帆带领那些人参观工业区已过去十几天。
这么长的时间,杨帆工业园所拥有的各种先进工艺早已疯传天下。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只要有相关产业的世家和商贾,当然都会派人前来一探究竟。
因此,当杨帆把工业园各种工艺合作以及盐场和大唐银行竞标招股的消息放出去。
几乎所有的世家全都派人前往华亭县打探虚实。
哪怕不能从杨帆的手里分一杯羹,也得弄清楚杨帆手中是否真有领先他们的生产技艺。
所以,现在华亭县来了上千人,其实并不算多。
当然,这么热闹的场景自然少不了长孙家。
长孙家对于杨帆此次的银行“招股”以及钢铁技术非常重视。
派来华亭县的乃是长孙无忌的第五个儿子长孙温。
自从长孙冲、长孙浚等几个儿子流放的被流放,贬的被贬,长孙温就成为了长孙无忌重点培养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他们长孙家总要培养一个接班人。
而长孙温在其余几个儿子当中也算相对优秀,也算是矮子里选将军,个高的优先。
长孙温前往江南,第一站当然此前往海盐县见自己的大伯。
随后长孙温又转到江宁县去接长孙冲。
长孙氏兄弟感情甚好,虽然长生冲被流放,但长孙温还是很尊重长孙冲的。
长孙冲在江南期间,一直都还与长孙无忌有联系。
长孙温当然清楚他现在的位置。
长孙冲躲在江宁郡,因此,长孙家的船只在进入江宁郡以后,把长孙冲接上了船,稍作停留便转向华亭县。
长孙家高大的楼船内,长孙冲与长孙温两兄弟并肩立在楼船高大的船头,两人都默然不语。
良久后,长孙温才转头看着长孙冲感叹道:“兄长比以前憔悴多了!”
确实,长孙冲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比在关中的时候憔悴了很多。
不过,长孙冲那张俊美阴柔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份坚毅,反而比以前多了一丝男儿气概。
长孙冲并没有转头,也没有吐槽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的苦楚,而是语气平静的问道:“此次父亲大人派你来江南,可否有什么任务?”
“唉,大兄有所不知,咱们长孙家现在并不好过,自从家中很多铁矿场被杨帆坑走以后,现在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特别是杨帆发明了先进的炼钢技术,咱们家的铁器也已经逐渐滞销,要不是杨帆供应不了这么多,可能咱们家的生意就没有了!”
“此次南下,父亲曾叮嘱,如果有机会,就寻求购买到炼钢技术,最不济,咱们也得竞争到一个盐场指标。”
长孙家除了铁料和铁件生意,其余最大的产业就是矿盐。
此次杨帆又搞出晒盐之法,如果抓不住机会,那么他们长孙家的生意可就要完了。
长孙冲作为嫡长子,自然是很清楚自家生意的构成。
如果不寻求与杨帆合作,他们长孙家只能吃老本了。
想到自己一次次在杨帆面前吃瘪,长孙冲不得不承认,杨帆确实不是他能够比似的。
于是,长孙冲有些颓败的道:“唉,杨帆此次能够把这么巨大的利润放出来,果然不是一般人,吾不如多矣!”
一次次的逃亡和失败,长孙冲也由青涩步入了成熟。
杨帆这次的举动确实震撼到他了。
如果是自己,长孙冲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把那些先进的技术传出来。
看着自己一向尊敬的兄长有些沮丧,甚至还如此夸赞杨帆,长孙温心下顿时不爽,梗着脖子说道:
“大兄,你何必对那棒槌如此推崇?甚至灭自己威风。”
“那小子不过是仗着皇帝才得了这么一个一手遮天的官职,若是我们手下有这么多的兵卒,也能在江南横行霸道!”
“你放心吧,听说朝中有很多人弹劾杨帆在江南独断专行,想必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派人前来制衡或代替他,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猖狂。”
来之前,长孙无忌隐隐约约透露段志玄即将被起复,同时会被派来江南。
段家和杨帆的恩怨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皇帝派段志玄前来,很显然是不信任杨帆。
因此,长孙温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兄弟的话,长孙冲摇头失笑。
他这个兄弟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杨帆真的这么容易被制衡,那么他长孙冲就不需要逃亡了。
以前他也认为杨帆很容易被掰倒,可不管是父亲长孙无忌还是那些江南士族,全都成为了杨帆的垫脚石。
如今长孙冲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想到这儿,长孙冲拍了拍长孙温的肩膀,说道:“人固然要有自信,但也不能自信过头,否则将成为自负。”
“自负之人目光短浅,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很容易迷失自我,你大兄我就是这样的例子。”
“杨帆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行事也像一个棒槌毫无顾忌,可他能在在江南士族和山越人的围攻下逃出生天,就足见得他绝不是靠着皇帝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特别是杨帆在江南的一系列举动,不知不觉便施诡计坑了江南士族几百万贯,甚至这些人不敢有反抗,更说明杨帐心机深沉、狡诈多智,这种人岂是易于之辈?”
“若五弟心存轻视,以后必然会吃大亏,甚至会把家族带入深渊,你记住,只要面对杨帆,你都不能鲁莽行事。”
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变得严厉。
长孙温吓了一跳,赶紧保证道:“大兄的教诲弟弟铭记于心,……”
长孙冲顿时摇头无语。
他们长孙家弟兄众多,但出类拔萃的真没有几个。
这么多兄弟,除了他长孙冲,能够学到长孙无忌三成本事的一个都没有。
虽然这个五弟有些小聪明,但想要对付杨帆只会自讨苦吃。
他素知长孙温的能力,自然要敲打几句,以免得他骄纵任性,闯下大祸。
对于长孙冲这个兄长,长孙温还是很信服的,赶紧问道:“那此次下江南,我该怎么做?”
长孙冲沉吟片刻后说道:“此次你前往华亭县,不要与他计较以前的恩怨,能寻求合作就尽量合作,不要辜负了父亲大人的期望。”
他很清楚,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有发展壮大自己,才能够有资本伺机行动。
两人说话之间,楼船已进入华亭县境内。
长孙冲不好露面,转身回到了船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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