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夜袭刘黑闼大营,刚刚返回洺水城。夏军左将军常何、右将军高雅贤就指挥着军队,猛攻洺水城,丝毫不给罗士信五百军士喘息的机会。
天色微明,夏军第一波的攻势就展开了。三万步卒在两万弓弩手的掩护下,全力冲到洺水城下,填平护城河。护城河是洺水城的第一道屏障,有三米多深,五米多宽,因为有了护城河,夏军的云梯、攻城锤等大型攻城器械均无法使用。在雷鸣般的战鼓声中,夏军士卒的强弓硬弩远射挥出了强大的威力,密如骤雨的羽箭封锁了城墙上的每一个垛口,唐军根本无法抬头,只能偶尔推下几根滚木轰隆隆砸下,滚木滚入护城河中,反而替夏军填了护城河。夏军三万步卒分为三个梯队,每队一万人,每两人为一组,抬着一筐泥土,猛扑护城河边,将泥土迅的倒入护城河中,然后快返回。半个时辰轮换一次,两个时辰后,洺水城外的护城河就被填成了平地。
时至正午,常何、高雅贤下令全军休整,扎好营寨,做好防御,饱餐战饭。
下午时分,夏军展开了第二波猛攻。
夏军右将军——高雅贤手持长剑,顶盔贯甲,站在距离洺水城一箭之地的一个土坡上,亲自指挥攻城作战,而夏军左将军——常何则一手持剑,一手持盾,亲自带领着士兵冲锋在第一线。
洺水城外广阔的原野上,人喊马嘶,鼓声、喊杀声震天动地。洺水城头上也是灯火连绵,唐军盔明甲亮,人人奋勇。罗士信让人将大批的猪牛油脂运上了城头,分装于陶罐之中,齐齐的摆放在城墙旁边。夏军攻到,唐军在罗士信的指挥下,将油脂陶罐狠狠的砸向夏军的云梯。油脂陶罐炸开,猪牛油脂溅到了云梯和夏军士卒的身上,能够持久燃烧的牛油火把也随之从城头上扔下,轰然一声,烈焰飞腾,夏军士卒便连连惨叫着翻滚摔落。随后便是密集的滚木擂石从城头滚砸压下,将云梯拦腰砸断,将夏军士兵砸死在城墙之下。夏军虽有强弓硬弩,但这种远射兵器在攻城中却不能使用,否则会误伤自己的士卒。再者,箭矢再多也是有限,射出去又收不回来,如何能无限度滥射?
又进攻了两个时辰,夏军对洺水城竟是无可奈何。高雅贤无奈下令停止攻击。
一直在前线,率领着士卒,拼命冲杀的夏朝左将军常何,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高雅贤的身边。
高雅贤和常何是战场上的老兄弟了,见到常何受伤了,高雅贤连忙快步迎过去,关切的问道:“老常,受伤了?”
常何大大咧咧的回答道:“没事,登云梯的时候,从上面摔了下来,跌了一跤。回去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高雅贤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老常,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常何没有离开,而是向高雅贤问道:“今日一战,罗士信,并非浪得虚名,还是有些本事的。老高,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雅贤说道:“那还能怎么办?罗士信,是有些本事,可是他们人少啊,只有区区五百人。咱们人多,他们耐不住消耗啊。今夜,我就组织人马,再次强攻。我就不信拿不下区区的洺水小城?”
常何劝阻道:“老高,不可。今日之战,难道你没有看出什么?”
高雅贤疑问道:“看出什么啊?”
常何说道:“罗士信只率领五百兵马驻守洺水孤城,又没有援兵。这是大唐有人要置罗士信于死地啊。罗士信是秦王李世民的爱将,可是却是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高雅贤马上明白了,说道:“老常,你的意思是说,大唐军队将帅不和,我们可以利用。”
常何点了点头。
高雅贤问道:“老常,你主意多,你快说,怎么能够利用太子建成和洛阳秦王李世民心腹们的不和,打好这一仗?”
常何缓缓的说道:“对洺水城,只猛攻,不破城。围点打援,吸引洛阳城内的秦王李世民的其他心腹前来营救,然后予以一一歼灭。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肯定会十分乐意,让那些人来送死的。歼灭了他们,咱们既可以扩大战果,又可以扬名天下啊。罗士信等洛阳城秦王李世民的亲信,那可都是闻名天下的悍将啊。如果他们都死于咱们两兄弟之手,咱们两兄弟岂不是名头比他们更大?”
高雅贤眼冒精光,说道:“老常,这主意好啊。咱们就这么办。”
第二日,太阳已经缓缓的升上了天空了,高雅贤才慢腾腾的组织着士卒们向洺水城像模像样的展开了攻击,所有参与攻击的夏朝将领们都被高雅贤下达了严令:只攻城,不破城。谁敢破城,提头来见。所有将领都被这条莫名其妙的军令惊呆了,却不得不按军令从事。汉东王刘黑闼对战场军纪,执行可是十分严格的,没人愿意拿着自己的脑袋,去触犯军令。
汉东王刘黑闼的帅账,夏朝兵部尚书董康买指着前线进攻的常何、高雅贤指挥的军队,抱怨道:“常何、高雅贤也是我夏军的有名悍将,这仗他们是怎么打的?区区五百人守卫的洺水小城,竟然接连两天都没有打的下来。昨天白天打的还很不错,晚上竟然没有夜战,今天打仗丝毫没有昨天的气势不说,如今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生怕打疼了唐军,他们这是干什么?要是他们不行,微臣希望汉东王能够换掉他们,我夏朝大军有的是强兵悍将。”
精通军事的汉东王刘黑闼却微微一笑道:“只攻城,不破城。常何、高雅贤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想钓谁?谁又会上钩呢?大唐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还是河南王、东都留守李道玄?”
听到刘黑闼所说,董康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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