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时分,前军都督府十万大军,在张俊、张宪的统率下,抵达神山县城。
神山县榆州知州衙门大堂上,秦烈听取了雷横的汇报,得知此次前军都督府的兵马,迟迟不至的原因,是张俊与张宪不合造成的。
“汝二人可知罪?”面色冷峻的秦烈,目光冰冷的看着堂下的张俊、张宪二人。
“卑职知罪,请主公责罚。”张宪是秦烈一手带出来的,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跟随在秦烈左右。
对于秦烈,除了有上下级关心,在张宪心里,秦烈跟他父兄没什么区别,对于秦烈的忠心,他可以赴汤蹈火,随时牺牲自己的性命。
“末将知罪。”张俊迟疑之下,跪地道:“燕王殿下,卑职愿意交出兵权,任您处置。”
“呵呵。”秦烈冷笑一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的道:“免去张俊前军都督府都督一职,剥夺一切职务,回乡养老去吧。”
“燕王殿下,末将跟随您多年,为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何至于此乎?”张俊万万没有想到,秦烈竟然对他的处罚如此严厉。
“不杀你,本王已经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汝莫非还要本王把你的罪状公之于众?”秦烈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离去。
对于这个贪婪好财,兼并土地的贪官,秦烈现在是本分好感都没有。
就在刚才,雷横给他带回了一本罪状,上马列举了张俊这两年在燕京,幽州周边各州县,利用手中权利,大肆敛财,兼并土地的铁证。
这混账东西,两年时间兼并的土地多达五十万亩,一年收租粮食竟然高达二十万石。
另外还有钱财,他竟然在家中铸造了一千两一个的银子,因为这银子一个重达百斤,导致一个飞贼偷入其家,最后都没能奈何那一个个超大的银子,最后只能郁闷转身离去。
历史上的张俊,就是这么干的,当时手握重兵的他,就是因为主动交了军权,还得到赵构亲临其家抚慰。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秦烈更不是软骨头的赵构,帐下将官,秦烈从不曾亏待。
但同样他也有严明的军纪,绝不允许违法乱纪,贪污腐败,剥削百姓,即便是贵如宰相,他也绝不允许。
张俊之前在山东行省执掌兵权之时,就被人举报,秦烈看在昔日情面和功劳上,饶了他一次。
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悔改,坐镇燕京府之后,又干起这事。
还因为张宪的举报弹劾,张俊多方打压张宪,甚至这次出兵,也被她有意拖延,才导致迁延多时。
要不是秦烈顾忌眼下大战将起,斩杀大将对于军心士气有影响,他都恨不得把这瘪犊子,拉出去军门外斩首示众。
被亲卫拖出州衙的张俊,这一刻终于感到了后悔。
慌了神的他,意识到秦烈下决心要处置他,再也抑制不住恐惧之感,奋力冲进了大门。
“燕王殿下,请再给罪将一个机会,罪将定当将功赎罪,弥补过错。”跑进院内的张俊被亲卫再次按住,只得扬声求饶连声喊道。
“回去做你的富家翁去吧,念你追随本王多年,土地还给当地百姓,家中的钱财你可以带回老家去,本王不想在看到你。”
秦烈没有丝毫心软,挥了挥手让亲卫再次把他拖了出去,对于这样腐败分子,再有能力,秦烈也不会重用。
“燕王殿下,罪将求您了,求您……”
张俊被罢官免职的消息,很快便在军中传了开来,前军都督府的一些老将,老头叹息之余,在接下来的军事会议上,赵密和张守忠两个老部下,忍不住表达了求情之意。
“国无法不立,军无纪不严。”秦烈直接阻止了二人的求情话头。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仗着有几分功劳,就可以鱼肉百姓,骑在百姓头上,这是要不得,也是绝不允许的。”
秦烈一脸严肃,目光深冷,最后更是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嘭!”
愤怒之下的秦烈,全力一掌之下,木质桌案直接倒塌了下去。
“在此孤王再重申一遍,国法军纪,绝不容许践踏,张俊这一次,也是一次警告,下一次谁要敢违法乱纪,那就不是罢官免职,而是杀头,甚至抄家灭族。”
“别怪孤王没有提醒诸位,到时候伤了兄弟感情。”
秦烈铿锵有力的话语,让所有在座的将领,无不是心头一震。
“谨遵燕王殿下教诲。”在雷横的带头下,堂下张宪、董平、吴玠、吴璘以及前军都督府各营诸将,纷纷躬身应道。
“今日时辰已晚,大军休整一晚,明早我要检阅前军都督各营人马,希望诸位将军,不要让孤王失望,不要辜负皇帝和大宋子民对你们的期望。”
秦烈今天的心情算是糟糕透了,张俊一事,对于他的打击可不小。
原本准备召开军事会议,也因为心情原因,而推迟到明日检阅完军队之后。
因为秦烈担心前军都督府的各营兵马,在张俊的统率下,能不能达到自己预期的战斗力。
要是无法达到预期,那么再好的军事部署,作战计划也只能等于零。
刚才一直在隔壁书房等候的萧塔不烟,目睹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知道秦烈心情不好她,主动上前拉住秦烈的手。
撒娇道:“夫君,妾身听府上的厨娘说,神山县城的街面,夜里也很热闹,还有好多好吃的食物,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吃点好吃的好吗?”
面对佳人的邀请,以及关切的眼神,秦烈莫名的心情一暖,微笑道:“正好饿了,咱们今晚就出去吃。”
随后二人换了一身常服,在雷横、李逵带领的一队侍卫,暗中保护下来到街面上。
神山不过一座边陲小城,还真谈不上什么热闹。而事实上秦烈记得河东行省的晋州,治下也有一个神山县,显然这里的神山县,不过是辽金两朝,从大宋哪里剽窃来的。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眼下周边的潭州、惠州、那都是大宋境内的州县,但在辽金两朝,同样通用如常。
“咦,夫君那个好好看啊,还有那个也是……”
来到一座发簪摊子,萧塔不烟看着那些精致雕刻发簪,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一脸兴奋之色。
“买,都买下来。”秦烈看着眼前这些发簪,大部分都是各种木材雕刻而成,根本没有金银珠宝的材质。
像这样的材料,都是平民百姓所用。但看在萧塔不烟这个昔日的西辽汗妃,如今的燕王侧妃眼中,却成了稀有物件。
这也恰恰说明萧塔不烟心思的单纯,这个女人确实是一个宝藏女孩。
对于秦烈的爱意,也从来不掩饰,甚至在她的眼里,秦烈在她心中,那就是她的一切。
三里长的主干街道,两里长横向街面,呈井字状,这就是神山的格局,一座不足三万人的县城,在江南只能算是一座乡镇规模。
但对于第一次,近距离走近中原的萧塔不烟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夫君,人家饿了。”为了哄秦烈开心,萧塔不烟一路都是兴致勃勃,除了买下发簪,还给秦烈买了靴子,还给孩子买了几件玩具。
最后二人停在东门大街上,一座酒楼前,萧塔不烟抿嘴一笑,挽着秦烈的手臂,走进了这座神山城中最大的酒楼。
走进酒楼之时,只见偌大的酒楼之内,坐了好几桌的军中将领。
这些人都在喝酒聊天,就在秦烈和萧塔不烟在雅间落座之时,便听到一人说道:“张都督(张俊)被燕王殿下罢官免职了,兄弟们都知道了吧?”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张都统制(张宪)不是已经宣布了嘛。”
有人接腔道:“可不是嘛,听说是因为敛财贪污,兼并土地,被燕王殿下知道了。”
“这样的人就该砍头,我可是听说了,张俊那厮,因为看中幽州城外一座庄园和土地,竟然以金人奸细之罪,把人家二十几口全部杀了呢。”
一名军都虞候神神秘秘说了一句,立即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要真有此事,罢官免职,那可是太便宜那厮了。”
听闻此事的一众基层军官,纷纷拍案愤慨道。
“这燕王也太仁慈了,就该宰了那厮……”一张桌子上的青年军官,已拍桌子,义愤填膺的喊道。
吓得同桌的几个同伴,连忙按住对方道:“王指挥使,妄议燕王,慎言、慎言啊。”
这个时候慢了一步走进来的雷横、李逵,对视一眼,示意一部分护卫留在街面上警戒,一部分侍卫在大堂各个角落落座,刻意保持低调,并没有暴露身份。
他们这些人个个都身穿普通人的衣服,又刻意保持低调,自然无人察觉他们的身份。
雅间内的萧塔不烟,依旧粘人的挽着秦烈的手臂,依偎在秦烈身旁,笑嘻嘻在耳边道:“夫君,你听将士们对你处置贪污的罪犯高兴呢,你就不要不开心啦。”
“今天我们吃大餐,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秦烈笑着伸手在她玲珑鼻子上一扣,笑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大王,你对奴家真好。”被秦烈这么一哄,萧塔不烟娇媚的一笑,在秦烈耳边一声销魂的‘大王’,让秦烈不由心头一颤。
现在秦烈算是反应过来了,之所以前天晚上他会一败涂地,完全对萧塔不烟毫无招架之力,原因就在与她这销魂声音之上。
要知道这妖精的娇媚叫‘窗’之声,简直摄人心魄,让人根本无法自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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