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穆小柔达成协议后,江斯谣果然没有再主动找江城寻衅挑事。□▃?E小●说www.e xia o sh u o.com ▼一来毕竟兄妹一场,她不想对他做得太绝,二来则是她不敢把他惹得太急了,免得他对她做得太绝。她必须揣测他的底线在哪里,这是一场心理的较量。
江城也不想见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妹妹。他对她做过的事情了若指掌,他知道她与宋祈声联手算计了许云歌,更知道是她威胁了穆小柔那个傻子,让她对他退避三舍。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如果不是江子皓对这个妹妹爱护有加,他不会轻易就放过了她。
江政焕生辰,江城才不得不与江斯谣狭路相逢。因为一家人再如何貌合神离,做子女的怎么着也得把表面工夫做到家,以免旁人笑话了去。
江政焕虽然身居高位仕途坦荡,可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退下来了,却是老骥伏枥野心不改,因而言行谨而慎之,生日宴自然是不敢在明面上拿来说事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江城对江政焕没太大的感觉,对着他不比生意上的应酬伙伴熟络多少,江斯谣就更不用提了,在父母面前比在上司面前还要惶恐三分,一家四口各怀心事,餐桌上的气氛枯燥沉闷,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也不知这江政焕在仕途得意之时会否感叹一句自己为人父母做得太过失败。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饭,江政焕与杨紫华都离了席,佣人上来收拾残羹剩菜,江斯谣才从如临大敌的高度警惕状态下解脱出来,如蒙大赦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抬头,却现坐在对面的江城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她。
她是从小就怕他怕惯了,加上的确心虚,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看到后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极尽嘲讽,她又尴尬又羞愤又恼怒,沉不住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颇有视死如归的悲壮。
“斯谣,你怕我?”家里有两个佣人,正往来着收拾剩菜,他毫不避讳地问她。E小┠說 w`ww.exiaoshuo.com
她白皙的脸上犹染着恼羞成怒的嫣红,却强作镇定道:“大哥,我既怕你,也不怕你。”
二十多年的积威下,要她一下子不怕他是不现实他,但被逼得急了,她的勇气便会盖过对他的忌惮,否则她哪来的胆子与他对着干。当然,更重要的是有杨紫华在背后给她撑腰。
“不管你怕不怕,我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动我的人,谁都保不住你。”他把一个“谁”字咬得特别重,眼神凌厉,“你以为我是真治不了你还是觉得我比较心慈手软长得像活雷锋?如果不是看在你二哥的份上,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
她脸上的潮红已经完全褪去,娇嫩的红唇甚至有几分煞白,桌下交握着的双手沁出了一层薄汗,掌心处湿腻腻的。他警告过她太多次,但没有哪次比这一次更让她来得害怕,直觉告诉她,他是动了真格,她踩到了他的底线,他将再无法容忍她的胡作非为。
她自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时她很迷惑,大哥与二哥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一个雷厉风行手腕强硬,另一个却是天真散漫一腔热血。最不一样的是,大哥对她冷漠得形同路人,二哥对她关怀备至。但是这样热忱善良的二哥却死了,而眼前这个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浮上了一股强烈的怨念,积压多年的怨念战胜了此刻对他的畏惧,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格外不同。
她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大哥!”这一声“大哥”叫得尤其刺耳,但江城已经习惯了。
“我最讨厌你无论生了什么事,只要是跟我有关的你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我的错,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找我兴师问罪;我最讨厌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是妹妹看待,在我和那个穆小柔之间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我讨厌你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都不愿意去相信,但只要是她说的你就坚信不移。┡ E┆┅小┆說 w-w-w-.-e`x-i`a-o-s`h-u-o`.`com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你。”
出乎意料地,她没有歇斯底里。但正是因为她太过平静,说出的话字字泣血,句句都是对他无情的控诉,他本来就于她有愧,只是想着既然都无法弥补无法挽回了,那就这样吧。
“斯谣,”他的声音暗哑,被她说得有几分动情,对这个妹妹竟然难得地升起一丝柔情,“我知道你从小喜欢宋颜,作为一个男人,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你要让他对你心疼,对你心软,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你可怜,更不要让他觉得你可悲。现在在我看来,你就很可悲。”
穆小柔最近精神萎顿,特别嗜睡。她忘了是谁跟她说过,失恋就像一场大病,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患了失恋症的病人。
她那消沉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有问题,不过全家人都有默契地噤了声,连一向喜欢对她的内心世界穷追到底的白怡也一反常态地闭上了嘴巴,想来了6长深下了不少嘴皮子功夫。除了6长深,还有谁会有这样宽广无边深沉包容的体贴?
都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怕儿女,这话用在白怡身上一点儿没错,现在她就一对儿子不得不言听计从的二十四孝老妈。在6长深软硬兼施的劝说下,她只好在穆小柔面前三缄其口,在背地里却把江城骂了个千百遍,就差没缝个小人整天拿针扎了。所以可想而知,当有一天她打开门时看到一身材修长面容俊朗长得跟混蛋江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时,她心中的惊异加惊骇了。
她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刻身手敏捷地把原本就开得不大的门缝再缩小三分之二,气势汹汹道:“你怎么敢来?”
早些年,江城还处在创业起始阶段的时候是没少给人陪笑,不至于做小伏低,稍稍把身段放低是不可避免的。近几年来生意越做越大,现在都是别人讨好他,哪有他轻易给人示弱的时候,因而渐渐恢复了少年时不苟言笑的本性,下属见到他极少不是畏缩尾的。
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今天他要进这个门,他只好露出两排雪白锃亮的牙齿,勾勒出一个诚意十足的笑容,说:“阿姨您好,我今天特意来拜访您和穆叔叔。”说罢还不忘举了举两手提着的见面礼。
白怡漫不经心地瞥一眼他手上大包小包的礼品,“哼”了一声,说:“不敢当!这小屋小舍的怎么容得下您高贵的身躯?还是请回吧!”
早听说穆家当属这当家的女主人最难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江城不免头大。
“阿姨,不如咱们先进去,您要骂我就坐下来慢慢骂个够岂不是更舒服?”
白怡对江城可谓是积怨甚深,好不容易逮住他低声下气地求她,如此千载难逢地机会她怎么任其白白流失?于是三言两语尽是讥诮,平日又是伶牙俐齿惯了的,江城再见多识广也挨不过一个妇人的明嘲暗讽刻意为难啊,况且还需投鼠忌器呢,得罪了未来的丈母娘以后吃亏的还不得是他自己?
江城好说歹说白怡就是宁死不屈,兴许是他们争论得久了,把6长深给引来了,他一见这架势心中已是明了了个七八分。江城无奈地向他投去一记求助的目光,6长深挺严肃的一个人,嘴角竟泛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也怪不得他,这场面着实滑稽。
穆韩天正在客厅里哄孙女,见到跟在6长深身后的江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只是短暂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逗孙女。
这个场面是江城早就预料到了,没怎么受打击,毕恭毕敬地说:“叔叔阿姨,我妹妹不懂事,之前多有冒犯的地方,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今天我特地登门赔罪,实在很抱歉!”
没有人叫他坐,江城不敢坐,他站着说话时头向着对面的穆韩天微微低垂,说完话后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白怡目光毒辣,刚好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翻了个白眼道:“不用看了,小柔不在!”
江城尴尬地干笑。
“坐吧。”穆韩天这才把孩子交给6长深,正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你说你家妹妹不懂事,我家女儿也不懂事,半斤八两,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既然你都开口了,以后就这么算了……”
“怎么能算了?”白怡可不干了,“他们有什么损失?苦的是我们小柔!我们小柔清清白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诬陷成剽窃,输了官司不说,比赛的主办方还要求她把当年的奖杯寄回去,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笑话来看,这怎么能算了?”她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已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江城听穆小柔说过,白怡虽是继母,对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未见白怡之前他在心里已经对她存了几分敬意,如今见她真情流露,处处为穆小柔鸣不平,而他并没有这样一个母亲,感动之余又有几分心酸。
白怡这个样子穆韩天已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转头对江城说:“刚才的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也是个闯祸精,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们高抬贵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不敢不敢。”江城连忙道。
6长深把女儿抱回房间后,找个借口把白怡支去照顾女儿,只留下穆韩天与江城两个人在客厅里。所以后来谈话的双方对谈话内容讳莫如深绝口不提,穆小柔巴巴地跑来向6长深打探,6长深只是爱莫能助地两手一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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