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特的六感,忽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觉。在历史上,不乏有优秀的指挥官,在战场上受到刺杀时会涌出特殊的感应。因此,军人中,总是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注定将有所成就的指挥官,在遇到危险时,一般都会有特殊的第六感觉(注1)。
克斯特,他现在就是这种感受。然而,这会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克斯特的心,他将这种不安感归结于战局的变化。
克斯特的身边,一直都是由斐达亲自保护的,斐达从十三团中,选出了不少身体底子较好的士兵,组建了克斯特的亲卫营。一般情况下,这些亲卫都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克斯特的安全。
但是此时此刻,克斯特、斐达、丽卡三人,都在山头前的平台观战,亲卫离得比较远,克斯特身旁,只有丽卡统领和斐达小姐两人。
而丽卡,恰恰就做出了最不可能的事。
趁着克斯特和斐达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战局的时候,丽卡抽出了身旁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向克斯特刺去。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克斯特完全没有反应。
直到带血的剑尖,从克斯特的胸前穿过,克斯特低头看到了那截剑尖,血液还正一滴一滴向下滴去,一股剧痛,这时候才传到他的脑海,克斯特张了张嘴,想喊身前的斐达,然而,发出的声音居然只有一声惨痛的“啊!”
斐达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正看到克斯特软软的跌倒,丽卡,正提着一把剑,剑上还在滴血,“克斯特!”斐达高呼一声,就扑到了克斯特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克斯特感觉力量正在缓缓的抽离自己的身体,嘴巴喃喃发不出声,他努力的抬手,指向身旁的丽卡。
斐达的反应再慢,这时候也已经明白,丽卡手中的剑,是铁的证据,然而对丽卡来说,一不做二不休,抡起佩剑,就往斐达脸上招呼过去。
好一个斐达,抱着克斯特,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用后背硬接了一剑,刺啦一声,后背的衣服被拉出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顺着口子就涌了出来。斐达闷哼一声,把克斯特轻轻放在地上,转过身来面朝着丽卡,缓缓抽出身侧的战刃,“丽卡统领,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一击不成,丽卡也没有在做动作,她的脸色瞬间数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克斯特出手!”斐达向前一步,再一次喝问!
这时候,不远处的亲卫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十几名士兵飞奔赶了过来,斐达头也不回,“赶紧照顾好你们团长,丽卡统领动的手,你们把这里围起来,先拿下她再说。”
“斐达,我…”丽卡统领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面色一霁,将佩剑抬起到胸前处,“来吧!”
见丽卡不解释,斐达也不愿多问,她关切克斯特的生命安危,不想跟丽卡过多纠缠,于是一上来就是大招,精灵战刃凶狠地砸向丽卡。
丽卡也不愿束手就擒,抬剑一挡,“乓”地火花四溅,两把兵器牢牢地架在一起。怒火中烧地斐达将战刃一扭,战刃上的锯齿就卡住了丽卡的佩剑,丽卡用力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斐达用力再压,只听得“彭”地一声巨响,居然生生把丽卡的剑折断了。
断裂的剑刃向上崩去,划过丽卡的脸庞,沿着发梢处,将丽卡的脸划破了一道口子!
丽卡也顾不得脸上的伤,抬脚向斐达的腿部踹去,然而斐达的身躯相当灵活,一个不可思议角度的扭腰,就避开了丽卡的一击,然后三百六十度转身,斐达就绕到了丽卡的身侧,挥起战刃,就向丽卡的腰间扫去。
那战刃的刃口是如此锋利,带起一道寒光闪过,丽卡仓皇趴下躲开这道攻击,却将背心不可避免地暴露在斐达的面前。见机不可失,斐达猛然一扑,冲到丽卡身旁,两条大长腿一绞,就把丽卡的脑袋控制住,同时整个身体压住丽卡的身躯,双手牢牢捏住丽卡的双手。
丽卡还想挣扎,双腿向后踢去,斐达歪头躲过,然后双腿用力,肋得丽卡眼球爆起,双唇发青,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再也动弹不得。
这时候,附近的亲卫营士兵连忙赶了过来,一群人,一些抱腿,一些抱手,一些按腰,还有些,立马找来绳子,将丽卡五花大绑起来。
斐达见丽卡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她丢掉武器,飞也似地奔到克斯特的面前,跪坐在那里,一把撕开克斯特的衣服,右胸处,一道伤口,正“噗噗”地往外冒着鲜血,斐达撕开自己的衣服,扯下好大一块布料,塞在冒血的伤口处,死死压住。
“医官,医官在哪里!”斐达大吼。
“已经去叫了,斐达小姐,不过,医官都在前线,恐怕没那么快到。”一名亲卫回答道。
听了这个,斐达更加焦急,她趴在克斯特的胸口,仔细去听克斯特的心跳声,还好,还好,还算有力,虽然已经昏迷,斐达暂时没有发现克斯特的生命有流逝的迹象。
这时候,亲卫们已经把丽卡绑好了带过来,怒极的斐达,站起了对着丽卡就是两拳,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丽卡清秀的面庞,瞬间就肿~胀了起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被打的不轻的丽卡,朝着地面吐了一口鲜血,“克斯特他没事”,丽卡居然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手的时候,并没有对准他的心脏。否则,斐达,你的克斯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着丽卡的笑,斐达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生气了,“啊啊啊啊!”斐达仰天大吼,然后捡起战刃,朝着丽卡就猛地砍去。
身旁的亲卫连忙躲开,战刃带着风声,呼啸着从丽卡耳边掠过,砍掉了几根发丝。丽卡已经紧闭着眼睛认命了。
就在这时候,背着手术箱的两名医官,才被几名亲卫,或拉或拽,拖着往山上过来。
山上突发的变故,让十三团的指挥受到了一定的困扰,然而这时候山下发生的情况让前线的几名指挥官,也根本没有办法接受指挥。
黑色的雾气涌了上来,将战场全部遮蔽,从上方看去,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一大团黑雾中,而黑雾中的十三团士兵,伸手不见五指,失去了视觉的他们,只听得对面传来的恐怖的嘶吼声。
所有人,几乎凭着本能在战斗,即使是琼恩、瑞肯,亦或是邓肯和萝柏,都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所有的士兵只知道做一件事,就是向着前方的嘶吼声砍去,一刀挥空,那就再挥一刀。如果有阻碍,那就说明砍中人了。
远处,释放完魔法的图尔斯,完全脱了力,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好在,他的身边有诺里斯,这名同为黑暗组织成员的叛军军官,俨然成了图尔斯的护卫,其他人摄于他们的威势,也不敢有所举动。
“那些人管不了了,让他们两败俱伤去吧。诺里斯,你带着我的命令,领着剩余的军队,到三十里外的‘长野镇’暂避,我想,卡曼军队应该一时半会没有进攻能力了。”
在黑暗帷幕中,琼恩不愧是被克斯特看好的年轻军官。同样,他的军队也是久经训练的,关键时刻,琼恩提气大吼,“所有带鸣哨的士兵,听到我的命令的全部吹退守讯号,吹退守讯号!(注2)”
琼恩的声音足够大,附近总算有几位士兵听到了他的命令,随着几声“忽长忽短”的鸣哨声,周边听到哨音的士兵,也做出了回应,更多的鸣哨声在混乱岭谷口响了起来,十三团的士兵,循着哨音的引导开始逐渐向后退,脱离与敌军的接触。
比较靠后排的士兵先往后跑去,前排的士兵,护着冲车,渐渐往后,而冲车,射出了最后一大~波羽箭,防止敌人黏上来。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更多的卡曼士兵从多个方向退出了黑雾,琼恩直到最后,才和一排冲车一起退了出来,他伸手擦了擦面罩上的污血,回头清点了一下士兵的人数,“还好还好,虽然混乱,损失不大,看样子,平时的训练真的有用。”
安排着士兵在远离黑雾的地方驻守起来,远端的黑雾里还传来不停歇的喊叫,听上去,似乎矿工叛军居然在里面自相残杀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瑞肯赶到了琼恩身边,“琼恩。出事了,山上发生了针对团长的刺杀,克斯特大人遇刺,刚刚亲卫营派人下来找了前线医官过去!”
“什么!”琼恩震惊道!
瑞肯认真的脸色,让他不得不相信,“不行,我得去看看,瑞肯,前线指挥权移交给你,紧守防线,对方应该无力进攻。”说完,琼恩连甲都来不及卸,就飞也似地向后方奔去。
同样跑回去的还有萝柏和十二团的邓肯。
而在山头指挥部,这时候,克斯特在医官的努力下,已经止了血,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
注1:第六感是大陆通灵人士的说法,说人除了眼鼻耳口触之外,另一种神秘的感知力。传说,很多人的第六感能预知危险。
注2:卡曼军的号角和鸣哨结合,通过长短结合变化,可以发出多种讯号。退守号,不同于撤退号,也是其中的一种讯号。
士兵会根据不同讯号,选择不同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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