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步入厅堂,便看见一大家子人聚集在一起。赵王与王妃跪坐在中央主位,乐平在左手下方,其他的姨娘,庶出女儿纷纷立在两边,丫鬟仆妇们同样躬身两边。当姜承枭与长孙清漪进入厅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姜承枭面色平淡,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无所谓。长孙清漪则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拜见公婆,加之昨晚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安。正在此时,姜承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放松些,没事的。”
闻言,长孙清漪清澈的眸子瞄了他一眼,心中略微安定,二人走到赵王与王妃近前,缓缓跪下,行大礼。
“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两人同时伏首。因为这次拜见是第一次,比较郑重,是故在称呼上也格外慎重一些。
赵王轻轻颔首,见二人“举案齐眉”,心中稍稍松口气。昨晚为了避免这小子不洞房,他可是将黑水十八骑派过去守着。这门婚事皇帝也上了心,务必要求赵王府结好长孙府,不能出意外。
王妃郑氏则没有那么多的政治考虑,她很关心小夫妻两人是否合拍。刚刚听秀玉说长孙氏身子不便,昨晚没有行房事,她便有些不满意,昨天可是选定的良辰吉日,这两人也太不懂事了些。
郑氏给旁边的丫鬟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招招手,带着丫鬟们端着两杯茶来到小夫妻二人左右。
这是大晋婚礼的最后一个步骤,即奉茶。如果公婆接受,则意味着同意长孙氏进入家门,如果不同意,则便是排斥。
长孙清漪明白,因此素手捧起一杯香茶,莲步轻移,走到赵王二人面前跪下,先向赵王奉茶。
“父亲大人,请用茶。”一般而言,称呼公公也没问题,不过今日长孙晟不在场,这么称呼不会混乱,而且也郑重一些。
赵王没有王妃那么多想法,因此很高兴的喝了茶水,又从身旁侍卫手中接过一块布裹,将其交给长孙氏,言道:“这是为父送汝的入门礼,希望汝二人日后能够和和美美,互相扶持。”
“儿媳谢父亲大人。”长孙氏叩首一拜,随后将布裹交给丫鬟佩儿。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关,给婆婆奉茶。长孙清漪对郑氏有些畏惧,那日在大林寺她便见识过郑氏对“礼”的看中。心中有些害怕郑氏会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给她难堪。
不管如何,她还是捧着茶水,将其送到郑氏面前,神色恭敬,“母亲大人,请用茶。”
郑氏心中有着不快,但是她也记得丈夫的叮嘱,故而没有说什么,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见此,长孙清漪稍稍松口气。
郑氏从侍女手中拿过玉镯,伸手拉起长孙清漪皓腕,将一对玉镯给她戴上,语重心长道:“这对玉镯是南陈皇室的七十二件佛宝之一,取禅宗七十二圆融之意,普华寺主持亲自开光的宝物。吾今日将其送予汝,希望汝能与吾儿幸福。你却要记住,王府子嗣不昌,你要多多考虑。”
长孙清漪一边惊讶手上这对碧绿镯子的贵重,一边又面红耳赤,轻轻颔首,“儿媳记住了,请母亲大人放心。”她心中却是又有些埋怨姜承枭,此事不是她不愿意啊。
奉茶结束之后,一家人便移动位置,去了偏厅用饭。这次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以及一大圈侍候的侍女仆妇。其他的姨娘,庶出女儿则自行用饭。
赵王与王妃自然坐于一方,姜承枭与长孙清漪坐于一方,乐平自己独自一人坐在一方。用膳,讲究食不言,因此五个人都是默默吃饭。赵王本想与姜承枭小酌几杯,不过被郑氏眼色打断。
“青雀,这是为娘特地让小厨房给你做的牛鞭韭黄,这一道是参鸡,这一道是醋溜鱼子,你多吃一些。”
姜承枭嘴里还嚼着饭,十分无语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一道又一道大补的菜肴,心中一点胃口没有。
郑氏又看着长孙清漪道:“这是吾让小厨房给你做的茯苓鸡汤,药膳,你也多吃一些。”
郑氏费尽心机,自然是希望这对小夫妻能理解她,早日生下子嗣,为王府开枝散叶。
长孙清漪自然懂得郑氏的意思,点头道:“多谢阿娘,妾身知道了。”姜承枭喜欢称呼郑氏“阿娘”,她自然要与夫君一致。
乐平在一旁口中淡涩的吃着饭,有些吃味,她阿娘今日一次也没理会她,注意力全在阿兄与嫂嫂身上。
姜承枭喝了一点鸡汤,醋溜鱼子与牛鞭这两道菜看都没看。赵王自然也没有吃,他觉着自己宝刀不老,完全不需要吃这些。乐平倒是对牛鞭有些兴趣,只可惜郑氏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色让她自己思考能不能吃。
这一顿饭吃的长孙清漪眼界大开,到目前为止他们五个人已经吃了三十多道菜,都属于“浅尝辄止”,每个人动一点点,侍女便又换了一道菜。这还不包括郑氏口中的小厨房送上来的饭菜,而且还没结束,她偷偷看了一眼,侍女们还在井然有序的往桌上上菜。
这就是王府的规模么,长孙清漪心里默默的想着,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丁点“惊讶”,否则一定会被这些侍女们暗讽。
“青雀,昨日裴公言你写了一首好诗,说来听听。”赵王放下筷子,拿起盛盘中的布巾拭嘴。
姜承枭对着侍女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添饭,拿起布巾擦拭嘴巴,又喝了口水,方才道:“父王也对诗词感兴趣?”
赵王好笑道:“难道你认为为父只是一名悍将么。”
姜承枭咧嘴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儿子却是这么想的。”
长孙清漪悄悄从袖口中取出白纸,将其递给赵王。
郑氏也略感好奇的看过去,两人时不时互相品评几句。乐平则对着姜承枭问道:“阿兄,你去了新府之后,会把金毛也带去吗?”
新府?
长孙清漪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要去新府了,她怎么不知道。
姜承枭点点头,“当然了,那小畜生长大了,不许你再与它嬉闹。”
金毛几个月的时间就有了成人小腿骨那么高,再过几个月它就会彻底成年,变成威风凛凛的藏獒。
“讨厌,明明是我一直给它喂饭的。”乐平闷闷不乐。
赵王笑着道:“这首诗确实好,难怪裴公对其赞赏有加,看来你随虞公学习确实用心了。”
郑氏亦笑眯眯的说道:“难怪昨日你外祖父离去之时特地嘱咐为娘,让你有时间多去他那儿,我儿真是好文采。”
“呵呵,拙作,拙作。”
用膳之后,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姜承枭处理。昨日宾客送来了不少贺礼,他得逐一安置,还得每府回半礼,亲写回帖。
二人辞别赵王二人,来到放置贺礼的屋子,满满当当堆了一屋子的东西。其中最贵重的无疑是皇帝送来的一幅字帖,这是皇帝亲笔手书所写,上书文章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句话是老子说的,他也懂什么意思,深层意思无非是皇帝鼓励他多多学习,为国效力。
皇后娘娘送了一架“百鸟鸣林屏风”,这也是一件好东西,拿出去卖少说万两银子。
其他的就什么都有了,比如徐国公府送来一对玉佩,英国公府送来一只金瓶,还有什么珠宝,首饰,俗气一点的就是金银,昂贵的丝绸,华丽的布匹等等。
“呀,父亲给我们的是两千亩的地契。”长孙清漪打开布裹,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地契,上面的田地都是良田。果真是大户人家,两千亩的良田随随便便就送给他们夫妻,还有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
姜承枭正在清点礼品,又在思考皇帝那一句“自知者明”是否还有其他意思,长孙清漪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便走过去看了一眼地契,他心想这肯定是赵王怕他出去开府没有收入来源,这才送了俗气的地契。
不过这俗气的入门礼他很喜欢。
“收下吧,日后这些田地进项你自己打理,也算是府内的收入,你自己看着打算吧。”姜承枭道。
听了他的话,长孙清漪这才想起今日用膳时,乐平郡主说的关于新府的事情,遂问道:“夫君,我们是要出去开府居住吗?”
“嗯。”
姜承枭回了一个字便没有下文,这是他决定的事情,不需要长孙清漪同意。
长孙清漪颔首,郑重收好地契,言道:“夫君放心,妾身会打理好这些。”
打理不好也没关系,他又不差钱。胡阁宝那边的商铺在自己帮助下一家一家开办起来,除了青楼,还有赌坊,杂货铺子,各种点心铺子,首饰铺子,酒楼,再加上自己对他西域货物的支持,基本上来说钱是够用了。更何况,偶尔允许他搞一些违禁物品的售卖就能赚一大笔。
除了胡阁宝这条线,隔耳那边也基本上步入正轨。
长孙清漪见他没有与自己说关于新府的事情,不由得心下稍微低落,随后脸上又洋溢着笑容。她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如他所言,不过相敬如宾罢了。尽管如此,她也觉得十分幸运,若不是昨晚那番深谈,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能更加遥远。
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呢,她真的已经断绝了过往。长孙清漪有些哀伤的想着。
“莫要多想,之所以出去开府,一来是为了锻炼自身,二来也是因为我有爵位在身,留在王府也帮不上什么。”
姜承枭背对着她,手中拿着礼单册子清点贺礼。他话音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你也觉得王府规矩太多,有些不耐吧。”
今日用膳时,他曾见长孙清漪惊讶王府用膳规模,一举一动皆有所掣肘。
长孙清漪俏脸浮现一抹动人微笑,款款上前,柔声道:“妾身并未不耐,只是甫一接触并没有适应。不过妾身私心觉得,若无外人临门,今日这样的用膳太过铺张浪费。王府虽然家大业大,那也是父亲与母亲千里跬步积累而成,我等却不能如此,当知创业之难。”
“夫君还请放心,妾身一定会打理好府邸的。”
姜承枭颔首,随后将郑善愿送给他的一只上好的青毫笔取出来,送到她面前,“这只笔交由你了,回帖太多,帮我分担一些。”
长孙清漪抿嘴轻笑,接过青毫笔,走到桌案旁跪坐下,开始对照着礼单册子上的来人抄写回帖。其中大多是公式化的寒暄内容,她自幼深习礼仪诗书,写这种回帖毫无压力。
见她一脸认真,姜承枭也放下心继续归纳礼品。皇帝与皇后送他的自然单独放在一边,此外就是几位比较贵重宾客送来的东西,刚刚郑善愿的青毫笔已经派上用场,便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值得一提的是,王祎,裴炬,郑善愿几人送他的大多是文房四宝一类的东西,比如王祎就送他一副上好的砚台,裴炬送的是白松镇纸。与之相对应的,独孤家,窦家,魏家,送他的都是金玉器物,奢华高调。
又将这一类归纳完毕,他拿起萧旦送他的方盒,盒子有一臂之长,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是萧旦写的字帖什么的。于是心下没有任何期待的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副卷轴。
抱着毫无期待的心,他缓缓打开卷轴,却发现卷轴里面并非是什么字帖,而是一副人物画。卷轴很长,有半人高,他将其展开之后挂在墙上,细看卷轴上所画的人物。
卷轴中所画的是一名女子,她的容貌清雅素美,身材消瘦,穿着轻便的罗裙,手中拿着一枝花,倚靠在山石之上,其后背景是月亮门。
单以人物肖像画而言,这副画很成功,将一位江南美人画的活灵活现。可萧旦为何送他一副美人图,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没想通,他也没打算纠结,正准备收起画时,发现方盒之中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信中所书,此画中女子乃是他的生母,萧如音。
姜承枭恍然大悟,难怪昨天萧旦特别提到这是从江南族中取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承枭神色略微复杂的看着那一幅画,没想到还能见到生母,得知她的闺名。
“唉~”
心底默默叹息一声,伸手将画取下来,细心卷好,将其放置在方盒中。这副贺礼不可谓不重,看来得找时间去一趟萧旦府邸拜谢他。
姜承枭转身走到长孙清漪身边,言道:“萧公府的回帖不用写了,过些时日我们可能要去一趟萧府。”
长孙清漪略一思忖便明白,定是贺礼贵重,夫君才会上门拜谢,遂道:“可需要妾身准备些什么回赠萧公。”
“唔,你看着办吧。”
“好,妾身省得。”
贺礼清点完毕,便找来仆人开始“回礼”给各府,然后又让南霁云等人将贺礼全部装车,送往琅琊郡公府。
一切顺利完成,当夜他们又在府中用了饭,隔天离开王府,去了琅琊郡公府。对此,郑氏虽然千般不愿,但毕竟先前答应了姜承枭。不过她也给姜承枭下了命令,每隔几日必须回王府一次。
姜承枭自然满口答应,随后带着新婚妻子,南霁云等人以及一条金毛来到了琅琊郡公府。
琅琊郡公府的规模气势自然是比不得王府,不过贵在精致,而且好在这是他一人的府邸。
长孙清漪很熟练的指挥着仆人开始搬东西,又向姜承枭告罪一声,说要去熟悉府内运作。姜承枭自无不可,他也不喜欢安排这些家长里短的麻烦事儿。
两人各有各的事情,姜承枭带着萧旦给他的卷轴去了书房,郑重的将生母画像放置在内室,又让南霁云弄来香炉,生鲜花果摆在案上,随后神情肃穆的给她上了三炷香。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她生了他,这才让他有了重生的载体,要心怀敬畏。
弄完之后,出了内室,来到书房中,撩开下摆,跪坐下。这时候,南霁云单膝下跪,言辞恳切道:“属下无能。”
“算了,那些人不是普通侍卫。”姜承枭想起那天晚上,黑甲侍卫的弯刀,又想起那侍卫的话,心里明白,那些人肯定是赵王的护卫。
南霁云面带羞愧,这已经是第二次丢人了。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姜承枭淡淡道:“知耻而后勇,不晚。这次罢了,不过这琅琊郡公府,我可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
“主人放心,若是出了事,属下必要他们从属下尸体上踏过去。”
“这倒是不必,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我,不是让你送死。”
“属下明白了。”
南霁云又道:“主人,胡阁宝与红壹那边送来贺礼以及这几个月所得金财,此外两人还送来了账簿。”
“将账簿呈上来。”
“是。”南霁云从怀中取出两本厚厚的册子,将其放在案上。姜承枭首先拿的是胡阁宝的账簿,大致扫了一眼,目前胡阁宝那边最赚钱的还是新开张的红院楼以及赌坊。暴利自然是生铁与青盐,不过姜承枭一般不准他私自动,因为这两项物资朝廷查的很严。
他看的很细,一边看一边自己在白纸上做表格运算,就是为了防止胡阁宝做假账。他虽然没学过会计,但是以现代人的运算不说完败古人,最起码账簿上一旦有大规模资金变动,他是一定能查出来的。
果然,他到底还是发现了一些变动,赌坊那边的资金有一部分流失不见了。
“啪”的一声合上账簿,姜承枭在纸上写下“三千两”,随后看着南霁云,言道:“告诉方壹,让他好好查查这三千两去了哪里。此外,让他们盯紧了胡阁宝,一旦他有动静,立即抓过来,死活不论。”
“是!”南霁云上前接过胡阁宝那份账簿与白纸条,转身离去。
将运算的白纸丢进火盆里面烧掉,又拿起红壹那边的账簿开始细看。红壹的发展比较缓慢,毕竟胡阁宝那边是有着基础在的,而且每回西域一次,都能大赚一笔。
目前而言,红桃的发展主要集中在一块,那就是北上与突厥人,高句丽人,柔然人做贸易,因为有姜承枭在暗中给他们提供帮助,路引与关税可以能免则免,他们发展的还算不错,不过无法与胡阁宝那边相提并论。
除了这些,姜承枭也让他们暗中开始研究“炒茶”与“酿酒”工序,这也是让他捶胸顿足的地方,因为他只知道这两项工艺大致的方向,具体的一点不知道,因此研究的十分缓慢。
一番换算下来,红壹这边勉强做到收支平衡,而且这次没有账面上的漏洞,也没有钱财莫名其妙的走失,让他倍感欣慰,到底还是他身边的人更值得信赖。
姜承枭沉吟片刻,言道:“你去从据点中取出一部分钱财,送往齐地交给黑拾叁,告诉他照原计划发展就行。”
“属下明白。”原本安静的书房突然响起一声,随后又消失不见。
不多时南霁云回来,姜承枭已经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完整,将账簿交给南霁云,言道:“告诉他们,目前不需要孝敬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是。”南霁云收下账簿,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姜承枭有些奇怪他的表现。
南霁云道:“主人,主母在外边,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姜承枭一愣,随后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这才发现夜色已经降临了,白茫茫的雪花压在地上,雪白一片。光顾着处理事情,都忘了时间。转身看着南霁云道:“让她进来吧。”
南霁云领命下去,不一会儿,长孙清漪拎着食盒,推门进来。姜承枭发现她精致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蹙眉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早点告诉霁云。”
长孙清漪摇摇头,走到矮桌边跪坐,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言道:“夫君在书房呆了三个多时辰了,妾身知道夫君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忙的忘记了用膳,又怎敢打扰。”
她细心的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三菜一汤,还有一壶烫过的米酒。姜承枭走过去坐下,言道:“府里什么时候请厨子了?”
他记得很清楚,这府里面只有他的一干护卫以及麦叔送来的一些仆妇,厨子还没来得及找。
长孙清漪道:“这是妾身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夫君口味。”
姜承枭微微沉默,随后突然伸手捉住她的小手,入手一片冰凉。长孙清漪脸颊微红,却也没有反抗。
“霁云说你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也不知道回屋去。你呢,吃了吗?”
长孙清漪心中感动之余,轻轻摇头,轻声道:“没有,府里诸事繁杂,妾身想要早点理顺。”
“慢慢来,时间很宽裕。”姜承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米饭推过去,言道:“今日在王府朝食用的多了,现在还不饿,喝些酒暖暖胃就行了。既然你没用膳,就在这儿用吧。”
“好。”
一人饮酒一人用饭,气氛沉寂下来。姜承枭一连饮了三杯,无意间瞥见她脸上隐隐有着遗憾之色,遂动手从盘子中拎起一块牛肉吃下,“还行,就是肉没烂。不过也算不错了,牛肉本就不易烹熟。”
见此,长孙清漪一笑,点点头,“妾身记住了。”
“对了夫君,那位白夫人,妾身安排她住在西院,你看可好。”长孙清漪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家里多出一个女人而生气。
姜承枭顿了顿,颔首道:“这事你安排吧。”
“关于你回门的事情,就定在三天后吧。早些做完这些事情,你便要去王府跟随阿娘学习入宫礼仪,此番陛下与皇后娘娘都送来贺礼,还需入宫拜谢。”
“妾身听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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