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人起得总是特别的早,天刚蒙蒙亮,宋行便在一阵呼呼荷荷地的声音中惊醒过来,那是田横山的人在练武,有昨天的经验,宋行这次并没有去后山。? E? 小说 ? w?w?w?.?1 x iaoshuo.com
到野外挑几颗野菜,煮一碗野菜粥,味道还不错,完全可以赶上一般大排挡的水准,如果哪天落魄了,到登州府去开个粥蓬,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摸摸油光水滑的肚皮,打着轻微的饱嗝,想起要到蓬莱说书,心里就有点小激动,对宋行来说,说书不仅仅是他来到异世的第一份工作,更是他的投名状。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田妞探头探脑地出现在自己的茅草棚门前,见着宋行,哥哥长哥哥短地叫得特别的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着眼前这位活灵活灵的小姑娘,宋行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好半晌才问道:“田妞,你突然叫我哥,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田妞嘿嘿一笑,一双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偏着头道:“我听老哥哥说你要去蓬莱阁说书,我想跟你一起去,蓬莱阁很热闹,可是爷爷就是不带我去。”
“带你去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吆喝,如果吆喝得好,等哥挣到钱,还可以买两个肉包子给你吃!”看着满怀期望的田妞,宋行的心情也是大好,逗着她道。
“不就是吆喝吗?那问题!”说完之后,一溜烟地跑进田大爷家里,从他家里拿出一面破铜锣,一溜烟地又跑回到宋行的面前,喜孜孜地道:“哥,咱们走吧?”
宋行摇头笑笑,从屋旁的杂物中拖出一块还算完整的木板扛在肩上,在下山的时候,又捡起半截青砖拿在手中,雄纠纠气昂昂地朝登州府进。
田妞拿着破锣铜,蹦蹦跳跳地在他的身前身后跳来跳去,边走边确定道:“哥,你说咱们说书真能挣钱吗?我真能吃到城南的肉包子?”
一说到城南的肉包子,田妞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神情间充满着无数的期待。在她的记忆中,三年前她吃过,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好吃极了。
“不管挣不挣钱,哥回山时都给你买两个!”宋行回头看着小姑娘一副依赖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暖流,非常肯定地道。
听到宋行的承诺,田妞的精神大好,将那破锣一敲,满心欢喜地道:“还是哥最好,待会儿敲锣的时候,我一定使劲儿的敲。”
“使劲儿地敲那倒不必,要知咱们这锣还是借田大爷的,敲坏了咱们拿什么来陪人家?”宋行在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能够照顾别人,对他来说也是种幸福!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蓬莱阁,作为登州府最热闹的地段,从来不缺三教九流的人,卖艺的、算命的、卖胭脂水粉的以及一些卖小吃的,可谓应有尽有。
两人是第一次来蓬莱阁说书,自然没有好的地段,只好在边角用乱石撑起两个支柱,然后将那个破木板放上去,搭起一个简易的书台。
宋行拿起一块青砖,重重地拍在那块破木板上,木板的材质真不咋地,出的嗡嗡破响连自己都听不到,自然吸引不来路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吃你的肉包子?”见田妞拿着那面破锣,像个门神似的立在书台的侧面,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宋行有点忍俊不住。
田妞听到这儿,犹如得到圣旨,果真使劲儿地敲起那面破锣来。看得出田妞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没有丝毫的节凑,出的躁音直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至于吆喝什么的,田妞压根儿就不会,只知道在那儿喂喂喂,啊啊啊地乱呼乱叫,闹得半天,都不知她到底在叫唤些什么。
这一幕直瞧得宋行暗自摇头,故意叹口气道:“唉,你这种敲法,这种叫法,别说是人,就是只老鼠也得被你吓跑。你看看,你这吆喝半天有人来吗?”
“谁说没人来,那不是有人来了吗?”田妞撇着嘴,指着前面那位匆匆而来的青年书生不服气地道。
人到是有人来,不过在宋行看来,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此人都不像是来听评书,反而是找渣的机率多些。
青年书生走得很急,怒气冲冲地来到摊位前,冲着田妞非常不满地道:“我说你这位小姑娘,在这儿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田妞的年纪毕竟幼小,见来人凶神恶煞的,直吓得往宋行的身后躲,非但如此,还将宋行衣服捞起一角,将自己的脸面遮起来,只露出一双小黑眼睛在那儿骨碌碌地转着。
那青年书生似乎没注意到这些,继续斥责道,“这是蓬莱阁,是吟诗赋词的地方,像你这般满大街的敲锣真是有辱斯文!”
宋行刚想反唇相讥,却见一位肩扛梨头的中年人走过来,对着那青年书生道:“承嗣少爷,两个娃儿不懂事,如果有打扰到的地方,还请息怒!”
这个肩扛犁头的中年人正是田横山的田承稼,说起来跟这个青年书生还是本家,只不过这青年书生家大业大,所以在他面前,便自觉矮上三分。
青年书生正是“蓬莱三公子”的财公子,叫田承嗣,是登州富田有道的儿子。
适才跟几个朋友在“茗香居”喝茶聊天,谈诗说词,听柳湘儿手抚琵琶,不亦乐乎,没成想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锣声打扰雅兴,破锣的声响完全盖住柳湘儿的琵琶声。
田承嗣翻着个二白眼,对这个本家兄弟并没有放在眼里,对他的话理都未理,冲着宋行,盛气凌人道:“知道打扰,还不快滚?”
田承稼刚要再度陪罪,却见宋行慢慢地从摊位后转到摊位前,对着田承嗣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道:“这位田公子说得没错,好好的蓬莱阁,到处都是犬吠声,的确有辱斯文!”
宋行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听在田承稼的耳朵里,却无疑睛天霹雳,直吓得腿脚软,哆哆嗦嗦地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你这个娃儿……你这个娃儿……”
田承稼怕得要命,田承嗣气得半死,铁青着脸,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深深地吸口气,双目直逼宋行,缓缓地道:“听说前几天田横山捞起一个怪物,就是你吧?”
“怪物?”宋行不禁哑然失笑,想起前几天被人捞起来时所穿的衣服,所说的话,还真有人把他当妖魔。
当田妞听田承嗣说宋行是“捞起来的怪物”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宋行的身后钻出来,大声辩解道:“什么捞起来的怪物?他是我哥!”
说到这儿,将那破锣一敲,接着道,“原来你就是田承嗣呀?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就算你不认得我田妞,也应该认得我手中的铜锣!”
那田承嗣看到她手中的铜锣,顿时阴沉着脸,冷哼道:“你这小姑娘是谁家孩子?竟敢把祖上传下来的铜锣拿在这儿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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