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北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三个人,正是江牧、江万涛、江文媚。
江牧虽然白发白须,但是人老精神,气势凌厉,他从江月初身边走过,并未停下,径自往前走去,“请吧。”
这是……要请她到大厅中央!
这醉仙楼设计的独特,周围宽敞的楼中摆满了桌子,而中间却是纵横两道交叉悬空的宽廊,那交叉的地方独独放着一张圆桌,也是给人坐的。
只是,这地方万众瞩目,能在这个地方坐的,可不是一般人!
江牧自然不是一般人。
江月初只是有些好奇,江牧竟然会如此高调的约她过来,这是干什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中了涂山江家的六品毒丹?
这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一边想着,江月初一边迈开步子前去,风澈悠悠走在一旁,模样惬意,好不潇洒。
少年狼扛着刀,更是鼻孔朝天的样子,他习惯捣乱了,这样平静的被人注视,还真他爷爷的不习惯。
江牧坐下,江万涛、江文媚、卓棱则是站在他身后。
江月初便在江牧对面坐下,风澈似是懒,只闲闲靠在围栏上,少年狼就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坐着了,把阎王刀杵在身边,那一人高的巨刀,再衬着少年狼不善的气息,颇有些横刀立马的感觉。
江牧神色不善的看了看少年狼,因为跟文山老祖有这旧仇,现在看到坟山的人,自然想除之而后快!
但他更知道事有轻重,要先解决江月初才是。
随即看了看风澈,也看不出他闲散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态度,总之,他希望风澈不要搅和。
江牧还未开口,倒是他身后的江文媚迫不及待的问:“江月初,冷白音怎么没来?解药带来了没有?”
江月初笑道:“江文媚,这么着急吗?”
江文媚顿时道:“难道你不着急吗?别装了,你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怕了吗?中了腐心丸之毒,这都已经两夜了,你已经损失了二十年的寿元,怎么样,那滋味不错吧?”
江文媚解气的说,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掀开江月初的斗篷,让所有人都看看江月初被岁月摧残的样子。
江月初微微抬眸,看着江文媚,她还是那天夜里的打扮,裹得像个煤球,连眼睛都不敢露,那声音依旧粗噶,难听的很。
江月初的声音却依旧那般清脆,她笑了笑,笑声叮咚,远远观望的众人不禁心驰神往,忽然想起江月初的倾国倾城的美貌了,顿时意识到,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月初没有露脸。
即便伸长了耳朵,也没听明白那边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倒是弄明白一件事,那个老妪的声音,似乎就是江文媚?
江文媚他们自然记得,在炼丹大赛中也有不凡的表现,只是比起江月初来说差远了。
“啊我想起来了,江文媚不是被冷白音下了毒吗?那黑玉蝉是加速衰老的毒丹,现在算来,正好半个月了吧!”
“怪不得声音如此恐怖,你看她佝偻着腰,身上一点都不敢露出来,怕是如今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子了。”
“丹皇江牧就在那里,莫非,他都不能解毒?”
“你犯什么糊涂?血鸦城的毒向来是下给谁谁来解,若是有人帮忙,血鸦城就会接着给帮忙的人下毒,血鸦城是毒城,就算是丹皇江牧,也不能破例!
我看啊,不是丹皇解不了毒,而是不能出手。”
“这……精彩了,可既然丹皇出面了,总要把事情解决了吧?否则,血鸦城这一巴掌,岂不是打在江牧脸上了?”
“可不就是嘛……”
周围细细碎碎的声音,都是讨论江文媚变成了什么样子,江文媚本就草木皆兵,现在更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藏起来!
“老祖……”江文媚哽咽着唤道。
若是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会惹人疼惜,可她也不瞧瞧现在自己是什么样,这么一叫,只让人觉得阴阳怪气。
江牧直接道:“你闭嘴。”
江文媚顿时不敢再哭。
“既然来了,江月初,把解药拿出来吧。”江牧说道。
“那我的解药呢?”江月初问道。
众人一听,顿时惊讶了!这回听清了!江月初中毒了,果真中了腐心丸?今天来这里便是跟江牧交换解药的?
联想前因后果,众人七嘴八舌,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此时又来一人!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却是冷白音!
冷白音还是那般冷酷,径自走到了江月初身边。
而江文媚瞬间还万分惊喜的看着冷白音,盯着他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
冷白音却直接把一个玉瓶放在江月初面前,道:“你让我带的东西,这就是。”
江文媚忽然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就要抢夺那个玉瓶!
江月初却是快她一步,把玉瓶举在空中,嗤笑道:“说好交换解药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文媚咬牙,可她牙齿松动,不敢用力,只好压抑着怒气,她能不着急吗?再过一个时辰,黑玉蝉之毒她就解不了了!
这时,江牧也拿出一个玉瓶,向江月初递了过来。
江月初干脆的把瓶子扔了过去,然后去接江牧的玉瓶,可就在这时,江牧却忽然把手缩了回去!玉瓶也拿了回去!
至于江月初扔过去的玉瓶,现在已经在江文媚手里了,她那一双干枯的手从黑衣之下急迫的伸出来,三两下扯下头上一层层的黑纱,颤抖着把丹药倒进口中!
“呵呵,怎么,堂堂丹皇,这是要出尔反尔?你这是不想给我解药?”江月初说道,那声音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众人也顿时哗然,他们看到了江文媚现在的样子,果真……奇丑无比!脸上的肉皮耷拉下来,那根本不是正常的老态,有种让人一看就恶心的感觉!
耳此时,他们更加愤慨,明明是交换丹药,为何江牧却要这么做?身为丹皇,的确太掉价了!
然而,江牧却仿佛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只看着江月初道:“丹药就在我手中,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这解药我还会给你,我说话算话。”
“呵呵。”江月初蓦地一笑,“江牧,你怕不是人老了,记忆也不佳吧?你已经说话不算话了,现在却另加要挟?”
“做人要灵活,年轻人,不要太锋利,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撞的你头破血流。”江牧说道。
风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可看他时,他的目光是停在别处,可这一生嘲笑,却让人觉得就是针对江牧的。
少年狼也很不屑,骂了声“老东西”。
江月初算是对江牧的厚脸皮有些免疫了,此时却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教诲了?”
江牧说道:“感谢倒是不必,我只问你,在西川郡时,是不是你与坟山老祖联手,偷袭了我?你最好实话实话,我可以看在你年轻,识人不明的份儿上,饶了你,但我必须要真相。”
江月初想都不想的说:“江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这么给我泼脏水?江文媚的解药我都已经给了,你还想逼我承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还是说,我年轻,就好骗?我要是受你要挟承认了,你江牧会仁慈到放过一个差点杀了你的人?”
江牧眼眸一暗,“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江月初道:“与我无关的事情,我自然不认!”
众人有些吵闹起来,他们都知道江牧不久前曾和仇家还有坟山老祖一战,险些丧命,虽然值得同情,但是现在这么逼江月初,这就太过分了吧!
“这跟江月初有什么关系?江牧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吧?”
“我看也是,江月初没理由杀江牧啊!”
“快快把解药给江月初吧!”
此时,江月初和江牧沉默着对峙,谁也不让。
江牧忽然道:“就算你与此事无关,你曾偷学了我江家的大易针法,现在,你若自废根基,我便把解药给你。”
江月初一听,气的笑了!甚至鼓起掌来,笑的越来越大声。
众人也是惊讶!江月初会大易针法?这又是怎么回事?
见江月初笑成那样子,江牧狠狠皱眉,“你笑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江月初一掌拍在桌上!气势陡然散发出来,竟狠狠的压过了江牧的气场,声音陡然变冷,“江牧,我敬你是个前辈,已经给了你十足的面子,是你自己不要脸,语出惊人,咄咄逼人!
你的本事就这么点吗?用你丹皇的地位,一次又一次的威胁我?当初学大易针法,是公孙瑶芝和江万涛求着我学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碰?
而我下了苦功学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自废根基?就凭你的一张老脸吗?”
“放肆!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江牧也拍案而起,“就凭我是江家的老祖,你的大易针法是我江家的绝学,不属于你!”
“这话你现在说已经晚了!”江月初说道。
“你若不自废根基,我来帮你!”江牧说道。
两人气势对撞,明明江月初的修为差了许多,可是却丝毫不见颓势!甚至更加强硬!
两人对峙,那方圆桌之上顿时剑拔弩张!
风澈收回了闲散的目光,少年狼也握紧了阎王刀。
江文媚往后退去,卓棱也退到一边。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个丹皇,一个大丹宗,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紧张!
江月初是真的刚!她竟然敢回击江牧!
而江牧是真的……老不要脸!哪有这样强人所难的?
“用不着你帮忙!”江月初忽然一拂袖。
她猛然走出几步,面对远处四个方向满满当当的客人,现在他们自然无心吃饭喝酒,都在伸长脖子看着这里。
江月初忽然说道:“我知道在江湖上有‘死斗’的说法,如今我跟江牧都是炼药师,也都是医者,诸位见证,我现在挑战江牧!就与他‘死斗’!”
众人哗然!
死斗!江月初不是开玩笑的吧?
炼药师之间的斗丹,‘死斗’是最残酷的一项,输的人要拿命来偿!江月初这也太冒险了吧?毕竟对方可是丹皇!
“别冲动啊女神!”
“跟丹皇比没有好处,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众人纷纷劝说,一旦决定死斗,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
可江月初根本不停他们的话,只是看向江牧,“江牧,你敢不敢?”
江牧丝毫不惧,而且,逼的江月初说出这样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这样的话,等到江月初输了,她就必死无疑了,谁拦着都没有用!
江牧顿时道:“你既然下了战帖,我岂有不应的道理?”
江月初直接道:“那就别废话了,现在就比吧!”
“月儿。”风澈唤了一声。
只这一声,江月初便听到了,她看向风澈,见他面色如常,只是那眼神似在询问。
江月初很高兴,因为风澈对她很有信心,她给了风澈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做这样的决定,自然不是冲动。
风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少年狼不喜欢他们两个总是眉来眼去,便直接凑过去问江月初,“那老东西据说有些本事,你有把握吗?”
江月初只是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嘿嘿,我觉得你肯定行!”少年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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