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惊雷,潮鸣电挚,惊人的雷气喷薄而出,卷荡着前方的一切,轰然间击中在渎隍王身上。
渎隍王再次一震,但没有任何的停留,双手一抱,握拳砸下。黑色的能量从天而降,在易锋所立之处轰下,往周围滚滚散开。
铁制的地面向下砸出大坑,易锋的身影早已脱出,在铁柱与铁柱之间飞窜,进而踩上壁面,四处游走。电花在他与壁、柱之间闪现,血幡招展,强大的威压落在巨型鬼王身上。
鬼王咆哮,击出的拳头,犹如脱出的滚滚车轮,浪潮一排又一排的,沿地而走,追着那乱窜的身影。这小小蝼蚁,哪怕被其正面击中一次,也足以令其粉身碎骨,然而来回窜动的光芒,却总是让他功亏一篑。
强大能量击裂的铁块,四处乱飞,又在磁力的带动下到处飞舞,遮挡着渎隍王的视线。呼,有身影飞近,渎隍王巨大的拳头挥出,咣的一声,铁柱变形,飞出,撞上壁面,精光震开。
轰然的震响声中,又是一记刀光,带着巍峨的山岳落在了鬼王背上,这一次,就连鬼王也往前踏了一步,身躯摇动。
人族少年的游击战术令渎隍王益发的不耐烦,但却毫无办法可想。强大的黑色浪潮下,这小子总能见缝插针的闪开,然后利用各种手段出手。渎隍王的庞大躯体一次次的被击中,即便是精钢般的身躯,也开始承受不住。
意识到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年纪看起来不大,战斗经验却是异常的丰富。渎隍王再没有任何的保留,对少年看也不看,陡然踩地,大地震响,体内的黑色浪潮宣泄而出,又快速缩回,再轰然爆开。
内中间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但又很快被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吞没。犹如力量的海洋,黑色的海啸撕裂着这个大殿里的一切,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连着地面的铁柱飞起,在力量的狂压下不断的变形,啪的一声内折,又快速的反折,咣咣当当,压缩成了铁球。铁壁上坑坑洼洼,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凹点,又像是被山岳镇过,瞬间抹平。
无处不在的力量相互碰撞,彼此融合,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森森的鬼火被粉碎,那一道黑漫来,化作了各色的冷光,在空中流转,疯狂,暴戾,灭尽苍生,九宫海沸。
一道黑波沿地面滚过,轰然间向上爆发,犹如被火点燃的热油,铁球迸裂,散作了无数的铁粉,高处的壁顶也开始变形,如同柔软的地毯,形成了诡异的波动,再迸出大大小小的,无数的裂痕,一块块碎铁落下,犹如铁雨,又在力量的狂潮下不断的被粉碎。
渎隍王哈哈的大笑着,周围的喧嚣逐渐变得平静,唯有他的笑声充斥全场。
一个冷冷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起:“你在笑什么?”嗖,一道飞车从外头飞入,呈环形的车轮,犹如黑暗中的冷月,电闪雷鸣,奔雷走电,车中的少年一刀挥下,轰,渎隍王向前一个踉跄,坚硬的鬼身终于开裂。
在渎隍王肆虐全场的起始阶段,就已经靠着飞雷车飞速逃出的易锋,蓄满力量的一刀,饱含着他全身的功力。龟裂的鬼身,内中隐约有金光向外射出,易锋心知那点金光必有名堂,全神贯注,刷,撼岳刀祭出,在他神识的操控,和磁力的推动下,化作金环飞出。
金环冲入了庞大鬼身那龟裂的裂口,沿着狭小的缝隙,直入深处,击中了那点金光。
咣!金光未散,鬼身进一步开裂,愤怒的咆哮声中,渎隍王回身,一拳轰出,飞雷车转向,在地上绕了一圈,于鬼王背上滚过,冲向了他的头顶,车轮滚滚向前,吸引了他的目光,车上的少年向后脱出、翻腾,一拳轰出,掌心雷爆发。
嘭,直接命中鬼背的掌心雷,惊人的力量直渗而入,一片片鬼躯爆裂,洒往四面八方。易锋的身后,一条条电光在他与铁壁之间来去,将他拉得提起,目光注视着金环,金环再转,嘭,鬼身之中的那点金光飞起,被他抓在手中。
咆哮未竭的渎隍王扭腰又是一拳,他却只是略略的抬了抬头,看了看它,没有动弹。拳头还未到,那庞大的鬼身,就犹如失去地基的宝塔,一层层的塌下,在地上化作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又溢出一道道黑烟,慢慢的,化于无形。
易锋左手一招,接回了撼岳刀,飞雷车转了回来,自行变小后,挂在他的肩上。他飘然而落,看了看右手指间接住的那小小金光,那却是一根不过一指长的小小金块,金块虽小,却是宝气婆娑。
易锋心知,渎隍王能够硬接自己这么多记雷法,肯定是与这散发着奇妙宝气的金块有关,只是他自己,一时间无法将它看出名堂,于是随手放入小木盒中,又往周围看去,看着那到处变形的铁壁,和四处飞散的铁粉。
他心中想着:“还好自己聪明,一看到这家伙要放大招,先用飞雷车逃了,等他放完大招再回来,否则的话,这个时候恐怕真的是粉身碎骨了。”
虽然算是小聪明,然而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在那一瞬间里,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而所谓的胜负,往往便是取决于那一刹那的判断,和稍纵即逝的决断。
他负手踏步而出,前方,夜阴女劫与将明王子刚好在往这个方向匆匆赶来,一眼看到他。夜阴女劫道:“渎隍王呢?”
易锋道:“被我杀了!”
想不到他真能凭借一己之力,将渎隍王击杀,夜阴女劫与将明王子俱是松了口气,又往内头看去,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他们心中暗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的战斗,让这一整个钢铁铸造的大殿变成这个样子?”
易锋却道:“楚江阎王眼在我这里,渎隍王我也杀了,不过聚拢阴气的阵法好像还没有消失。”
将明王子绕了一圈,道:“这外围的符文,才是阵法的阵眼,给我一点时间,我自然能够将它破了。”
易锋点了点头,就让他们在这里忙,自己到处乱走,搜刮战利品去了。残存的恶灵,被他一只只的摄入了血镜摄灵幡,殿中值钱的东西,也都顺手拿了。
同一时间,鬼殿的外头,一片安静。
一具具铜尸倒地,几辆玄甲炮车悄然的往殿门聚拢。
洛书风立在紧闭的大门前,阴毒地冷笑着:“幸好那姓易的蠢货,帮我们吸引了殿里四大鬼将的注意力,让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先一步清理掉外头的小鬼。”
管海涛不屑的道:“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死了。”
伏艺嘲弄的道:“那是当然的。”
葛长鸣在他们身后听着,也只能沉默,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小易捕头竟然会犯下那样的蠢事,送羊入虎口,死在里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夜色清冷,鬼气森森,阴云依旧覆盖在整个县城的上空,黑压压的,直渗人心。逼近的战车,潜伏的好手,每一个人心中俱是清楚,这是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恶战。
洛书风扬了扬手,目光闪动:“动——”
鬼殿的大门,就在这个时候打了开来。
鬼殿打开的那一刻,精钢制成的轴承发出“呀——”的一声响,每一个人,都随之变得紧张了起来,就像是绷紧了身子的山豹,不顾性命的冲杀一触即发,只是接下来……每一个人都怔住了。
从大门内走出的,并非四大鬼将中的任何一人,也不是恶鬼又或是铜尸,而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他负着手,从幽暗的殿内踏出,在他踏出的那一刻,有不可知的气流冲天而起。
高处的夜空中,积压在每一个人头上的阴云,滚滚消散,这是一幅玫丽的景象,许多日都不成见到月光透下,将那呈涡流般卷开、逐渐变得稀薄的阴云,勾勒出一圈圈的紫晕。
紫色的光芒彼此交错,蓝色的月光在梦幻般的紫意间透下,城中,潜藏着的、心惊胆战的人们探出门窗,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看着高空中的变化。
第一束月光,照在了少年的脸上,整个城市以他为中心,换了色彩。地面上,霜一般的银光在他的前方,铺卷开来,覆上了玄甲炮车,覆上了目瞪口呆的人们,覆上了一座座屋檐,和纵横交错的街巷。
洛书风、管海涛、伏艺、葛长鸣等吃惊的看着站在阶上的少年,飘逸的长衫,黑色的短发,满不在乎的神情,以及背上背着的一口宝刀。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集中力量杀进去,不与四大鬼将纠缠,抢了楚江阎王眼就走。
谁也没有想到,门打开来后,四大鬼将和他们众多的鬼兵鬼将,全都没有出现。
却是这个少年踏了出来,用一副“看什么看”的表情,瞅着他们。
葛长鸣吃惊的问:“小易捕头!渎隍王呢?他的四大鬼将呢?他们的手下呢?”
易锋淡淡的道:“哦!他们啊,一不小心就杀光了。”
扫视全场,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没给你们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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