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红艳艳的晚霞镶嵌着一道道金边,洒落下来,落在山顶的残壁断垣之上,让人感觉悲壮而凄美。
两人相对而立,轻轻对视,一人轻松,另一人凝重,在地上留下修长的倒影,好似老友在叙旧,又好似将要开始一场对决,气氛十分诡异。
“你不必紧张,我若想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说话间,郭玉一双深邃的黑眸轻轻眨了下,有道精光闪过。
“轰!”
刹那间,齐道临感觉自身仿佛被禁锢住了,意识明明还在,但身体却失去了控制,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而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山川河流消失,花草树木枯萎,星辰坠落,日月崩毁,整个世界都在毁灭,茫茫天地间只剩他孤寂一人。
紧接着,沧海桑田,万古悠悠而逝,天地重开,万物复苏,日月星辰再现,名山大河顿生,太古万族争霸,人类繁衍生息,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登登登……”恢复后的齐道临疯狂地接连往后退了数步,差点跌倒在地。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流淌下来,几乎打湿了整个衣衫,佝偻着身体,喘个不停。
此乃大恐惧,短短瞬息之间,他仿佛经历了一个纪元的轮回,那种毁灭后永恒的孤寂,彻底破了他的心境,惊骇不已。
“原来是我看走眼了,前辈修为震古烁今,晚辈佩服!”齐道临深深呼吸,强自令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恭敬地朝郭玉施了一个大礼。
就这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是他此生所见最可怕的人。
“不用多礼,说实话,对你这种人我还是挺佩服的。”
郭玉看着他含笑说道:“经历了世事蹉跎,还能不改初心,矢志恢复师门的荣耀,哪怕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这份坚持,当世没有几人能做到。”
“前辈见笑了,这都是晚辈年轻时不懂事,冲动之下,这才做下这些糊涂事。”齐道临尴尬地笑了笑。
“哦,糊涂吗?如果让你重来一次,你还会如此行事吗?”郭玉盯着他,挑眉问道。
“嗯……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不会再放肆行事,以至于得罪了整个修行界,但偷师各大教、振兴师门这件事我不悔,即使有千万般磨难,我依旧会去做。”齐道临似是明白了什么,目光直视郭玉,语气充满坚定。
“不错,很好,至尊殿堂当年的老教主收你为弟子,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事,也是你们这一脉的幸运。”
郭玉抚掌叫好,眼里充满了欣赏之色,而后轻声叹道:“今日既然你我有缘在此相见,我想至尊殿堂这一盖世大教也是时候重新在修行界现世了!”
“前辈您的意思是……”齐道临闻言怔了怔,继而大喜,面上一片激动,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十多年前,我曾经有幸在下界得到过你们这一脉的传承,借此获得了不少好处,如今遇见你,那自然也应该物归原主。”郭玉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多谢前辈,您对至尊殿堂的大恩晚辈感激不尽。”齐道临再次躬身郑重施了一礼,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数日前,在下界一剑斩杀多位教主化身的应该是您吧?”
“不错,这些人行事放肆,险些引得下界生灵涂炭,自然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
郭玉冷哼一声,随即看着他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将你们至尊殿堂的传承交给你吧!”
“前辈……哦不……师叔所言极是,合该如此。”齐道临脸上布满了喜色。
郭玉闻言怔了怔,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叫我师叔?”
齐道临点了点头,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认真说道:“您得了本门的传承,那自然也算是至尊殿堂的人,称您一声师叔是应该的。”
“呵呵……有趣,有趣,我算是明白了,你那些名声是怎么来得了,你这……攀关系的本事也算是天下少有。”
郭玉看着他轻笑不止,而后微微颔首,说道:“也罢,你说的也没错,我得了你们这一脉的传承,确实算得上是一家人。”
“让师叔见笑了!”齐道临尴尬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正,歉声说道:“还请师叔见谅,您也知道至尊殿堂在修行界的处境,我这么做属实迫不得已。”
“行了,没事,我知道一旦至尊殿堂的名号重新立起,单凭你一人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强敌,确实需要人帮衬。”
郭玉摆了摆手,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那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们欠的债太多,也是时候该还了。”
“师叔说得是,仙殿那些人行事卑鄙无耻,要不是修为不足,我早就打上门了。”齐道临一脸的愤恨之色。
郭玉见状轻轻叹息,齐道临这一生历经波澜,皆是由仙殿那些人而起,彼此之间的恩怨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有一方彻底倒下了,才能算彻底了结。
这时,不远处的虚空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而后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一个妙龄女子先后出现在那里,赫然是天仙书院的高层以及闭关炼制宝具的凤舞。
“小齐,你这次有些过了,怎么能在我们学院中,就公然将人劫走了?”最中间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率先出声,埋怨说道。
“老院长,此事确实是我做得欠妥,不过居然能惊动您老,着实令我有些意外!”齐道临迈步上前见礼,尴尬地笑了笑。
“你啊,数千年过去了,行事还是如此荒唐,那毕竟是在学院内部,你怎能……唉……”
天仙书院老院长轻叹一声,伸手指向郭玉,说道:“本来让给你一个奇才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可是这个年轻人对凤舞有恩,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了他。”
“齐师叔,这位道兄的确对凤舞有过不小的帮助,还请您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日后若有机会,凤舞必会厚报!”紧接其后,凤舞态度异常诚恳地朝躬身齐道临施了一礼。
“呃……”齐道临怔了怔,看了一眼带着淡淡笑意的郭玉,而后转眸看向凤舞,无奈说道:“丫头你倒是好心肠,可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祸害他了?”
“齐道临,到了现在你还想要狡辩,难道你将人强行掳来,不是为了收他为徒?”
另一个老人脸上升起怒色,眼神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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