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儿从牛大胆他家的坟走后,就晃晃悠悠的到了何严家门口。
何严正在家舒服的喝酒,看电视剧呢,就听院门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何严把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就走出屋问道:“谁啊?”
灯儿在外边笑道:“我~”
何严就过去打开院门,看着喝多的灯儿道:“咋喝成这样了,找我干啥啊?”
灯儿笑道:“有田,今晚我想在你这住,你想怎么样都行。”
何严道:“别瞎说,咱俩都离了,你不能在我这住,快回家去吧。”
灯儿委屈道:“你也不要我啊,碰都不想碰我了?”
何严道:“不能碰,又不是两口子了,回去吧。”
灯儿大声道:“不,今晚我就要伺候你,让你随便。”
何严道:“别瞎喊,再喊小心我抽你,快回家去。”
灯儿一听就委屈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然后就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委屈道:“他不要我,你也连碰都不愿意碰我,呜呜,都不要我啊,呜呜……”
何严看着她就这么摇摇晃晃,嘟嘟囔囔的走了,心道:“活该。”
然后何严就关上门,回屋继续喝酒,看电视剧了。
转眼几天过去。
经过了几天新婚的牛大胆,现在他已经跟韩美丽说好了,要把狗儿接回家养。
韩美丽虽然不太愿意,觉得那孩子既然是离婚后生的,那在乔月那就挺好的,不过牛大胆既然想接回来,那她也不反对。
既然不反对,这一天牛大胆就到马仁礼家来接孩子了。
结果这回乔月不愿意了,对牛大胆道:“我养着挺好的,不用给你。”
牛大胆道:“这是我老牛的种啊。”
“而且当初有田和灯儿打架时也是说给我啊,你不能霸占了。”
乔月一听就不高兴了,对牛大胆道:“什么叫我霸占了,这本来就是我儿子。”
“而且当初他俩打架的时候,人家有田也没说就得给你,他是谁养都行,只要不是他和灯儿养就行。”
“现在我是孩子亲妈,我养的挺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而且你新娶的媳妇,她在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亲妈好,还可能影响你俩的关系。”
“你就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这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你就不讲理了。”牛大胆说着就看向马仁礼道:“老马,你说几句来。”
马仁礼微笑道:“我没啥意见,我去扫扫院子去啊。”
说完马仁礼就出去了。
牛大胆看马仁礼直接走了,气的在原地来回扭了好几下,然后对乔月道:“那你当初为啥把孩子送走啊?”
“到了今天了,你又不想给了?”
乔月道:“当初那是我家老马不愿意,现在我家老马想通了,而且养了这么长时间了,老马都已经养出感情了,所以用不着再送人了。”
“而且这孩子说到底,那也是咱俩离婚后我才生的,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走吧。”
牛大胆看乔月这样,她是铁了心的不想给,说也说不过,也不能强抢,就是再跟她说磨叽自己是孩子的亲爹也没用,人家还是亲妈么,也就只好生气的走了。
等到他回家后,韩美丽看没有孩子就问他情况,然后就给他一通安慰。
从此以后狗儿就彻底的回到了乔月的身边,马仁礼这个大度的男人,就这么继续养着牛大胆的儿子。
转眼就到了秋种的时候了。
就在大家全都热火朝天的种地的时候,又来了事了,让办诗歌大赛,歌颂除四害。
牛大胆一听就激烈反对,这现在这是下种的时候,那有时间搞这个啊。
不过他刚一说就被被无情镇压了,等到办的时候,还点出来有人反对。
牛大胆听了立刻就站出来第一个拥护办诗歌大赛,他的事才算过去了。
而马仁礼因为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说啥都要让他上去整首诗,结果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敢说麻雀不是害虫。
这下领导听了一下就怒了,当场就把他副大队长给撸了,直接后续怎么处理,那就后边早就再说。
不过他到也是有福之人,没直接把他下大狱,把他给毙了,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他以前救的一个人,现在成为高干了,正好找到他了,来感谢他,这下恰巧就把他这危机给解除了。
不过这次的事,也让马仁礼把他刚刚放松一点的那根弦,救走给拉紧了,继续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再乱说乱话。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静了,大家就平静的生活着,转眼就到了60年的夏天。
这时候,除了何严这个小队的人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饿绿了。
广播里放着:“农忙多吃,农闲少吃,农忙吃干的,农闲吃稀的,不忙不闲的时候,吃半干半稀的。”
何严心道:“就是再多吃,他们现在也是树皮切成条,晒干后磨成粉,跟苞米面一起煮,盛出来以后,九成都是水,这就是吃的最好的了。”
“再喝稀的,那就剩干喝水了。”
而通过这次的事,何严这个小队长在队里的威信,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就连其他小队的人都感慨,自己怎么不是何严他们队的。
不过也有人说,何严怎么不让大家都种。
何严就给怼回去了,自己也不知道会闹饥荒,自己也只是想让自己小队的人多点吃的,上哪来的让别人也种,这才平息了众议。
而且何严还带着小队的人给其他人分了一些地瓜和土豆,只留下来够自己吃的量。
刚开始的时候队员们还不愿意给,知道饥荒了,谁愿意把自己的粮食给出去啊。
不过在何严的劝导下,告诉他们不给不行,不给可能命都保不住,这他们才不得不愿意了。
这下不仅不议论了,也没有打何严小队仅剩的地瓜土豆主意的人了,还得了个好名声。
现在村里的景象就是,能吃的树,和树叶子,树皮都没了,树叶只要能够着的地方,也都给薅没了,地下的草都给挖空了,就连田鼠窝都被人给掏了。
这天晚上牛大胆就幸运的掏到了一个田鼠洞,结果自己还没等吃呢,在他小时候就跟人跑了,当初写信回来,说啥都不回来的娘回来了。
牛大胆和韩美丽都是孝顺的人,他娘虽然那么不堪,但他还是接受了,韩美丽也没意见,还把仅有的粮食给他娘吃了。
而这时候饿急就得村民们已经开始商量着吃粮库里的麦种了。
到了第二天,牛大胆背着他娘出去晒太阳去,老干棒就找到她了,让他把粮库的粮种给分了,牛大胆不干,老干棒就走了。
到了晚上,村民们直接就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去粮库抢粮种了。
小队的二柱子来何严家问道:“队长,别的小队都开抢了,咱们真不去啊?”
何严道:“让大家都回家老实待着去,咱们又不是没吃的,就那点粮种,不抢。”
“好吧。”二柱子一听就只好可惜的回去了。
这时候牛大胆家里,大胆娘又一天没吃饭了,饿的靠在炕柜上,韩美丽端来粥给她喝,大胆娘看了一眼,里边只有一点点树皮粉,剩下都是水的碗里,嫌弃道:“这是粥啊?”
“这哪有米啊。”
牛大胆道:“娘,再挺着日子,等过了端午麦收了……叫你媳妇给你蒸一大锅白馒头,让你好好的吃一顿。”
大胆娘道:“一天不如一天,看来我是听不到那天了。”
这时候老太太真的是绝望了,本来她这次之所以愿意回来,就是那边实在是没吃的了,所以才回来的,本来昨晚还挺高兴,今天一看这样,这是没希望了。
牛大胆一听就还想安抚劝慰他娘,刚要开口,马仁礼就冲进他家鸡,急忙忙的喘着粗气道:“不好了,开抢了。”
牛大胆一脸疑惑:“什么开抢了?”
马仁礼道:“粮,粮仓,村民们饿急了,全都去抢粮种了!”
牛大胆一听脸色就变了,赶紧站起来道:“走,去粮仓。”
这时候粮仓里村民们砸开粮仓的锁后,冲进粮仓,看见一袋袋的粮食,那眼睛都冒光啊,大喊一声:“抢啊!”
立刻所有人立刻就都开抢了。
别说这帮人还挺讲究的,没人一整袋的往家搬,都是各种方法打破,打开袋子后,自己拿小袋子装,这样大家都能分到。
等牛大胆赶到后,看着这个场景,立刻就出来组织,不让大家抢,不过没人听。
牛大胆就叫出里边的民兵,然后他就靠着他恶霸的分量,说谁再抢,就对谁不客气,就抓谁,这才让大家停手了。
最后大家抢粮种失败,就只好继续回家挨饿,牛大胆就拿着刀在粮库门口守着。
而经过一宿后,大胆娘饿的不行了,就要吃饺子,牛大胆就在跟马仁礼换班的时候,都了一些粮种,回家给他娘包了六个饺子,然后他娘就死了。
等到他安葬了他娘后,他就用大喇叭主动认罪,最后咋滴没咋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而随着饥荒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严重,卖儿卖闺女的也越来越多了,价格也越来越低。
现在一百斤棒子面,闺女就随便挑了。
要是地瓜的话,那就是130斤就行。
这给何严都给弄心动了,这要弄个14岁的,模样好的,本分,勤快的回来,那不挺好,而且还很便宜,自己高兴的话,多给他们20斤地瓜也没问题啊。
就是这时候买的不受保护,除非买18的,直接领个证,不过只要没人特意去告,闹的特别大,这事也没人会管,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最主要的是,这样她影响自己在家喝酒,吃肉,看电视剧啊。
可要是现在不买的话,等到不影响的时候,那还得20年呢,到时候自己都50多岁了。
何严心里这个纠结啊,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决定,还是看看再说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何严在知道谁家又要卖女儿后,也跟着去看看去。
这天就碰到了一户人家,家里要卖的是一个16岁的姑娘,小姑娘长的不错,挺好看的,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说话轻柔,声音清翠。
而她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姑娘她爸生病了。
自从饥荒后,她爸就很少吃东西,能挺就挺,东西都尽量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吃了,现在这一生病,身体一下就挺不住了,要是再不吃饱的话,恐怕就挺不过去了。
要是他一死,这个家就更挺不过去了,这才无奈的,选择走了这条路。
而何严到他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屋里说这话,姑娘他爸还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无奈道:“孩他娘,要是有人来的话,一定要看好了,给姑娘找个好人家,绝不能随便的就把咱姑娘给送出去了。”
该她娘抹着眼泪哽咽道:“知道,只要他爹你不点头,我们绝对不同意。”
姑娘他爹拉上姑娘的手道:“闺女啊,是爹对不起你啊,偏偏在这么个时候生病,今后也不知道你会过的怎么样啊。”
姑娘哭道:“我没事。”
何严听着他们的话,走到一边小声问介绍人道:“在我之前没人来看过?”
介绍人也小声道:“现在谁家也没有余粮,像本村的能拿出粮食的,都已经娶完了,这才开始找外村的。”
“现在是嫁的多,能娶的起的少啊。”
何严点点头道:“那咱们进去看看吧。”
接着何严就跟解释人进屋了,何严一看炕上躺着的男人就知道,他这就是营养不良,肚子里没食,还发烧了。
这要是给他来只烧鸡,很快就能好了。
接着何严就又看了看泪眼巴巴的姑娘,还挺满意的。
然后何严就跟他们聊了一会,他们家老何严这么大岁数了,就不太愿意,不过何严发狠,答应给他们家足足二百斤的地瓜,这就让他们家人动摇了。
何严看着他们一脸拿不定主意的样道:“那你们考虑考虑吧,我去外边等会去。”
“走吧。”
说完何严就带着介绍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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