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空而悬,阳光倾洒大地。
澜江东岸的山林草木茂盛、郁郁葱葱,落叶随着山中寒风在空中飘荡着。
数百道坚毅的身影出现在了林中的空旷处,人人身披轻甲、腰间悬刀。
谢霄雷和他们同样的打扮,正站在前方扫过每一张面庞。
这就是边栾挑选出来的三百熟悉水性的精锐,凉军中会水的确实不多,边栾可是一番好找。
士兵们随身还携带了不少绳索,钩爪等渡江攀岩的必须之物。
这次他们要先下水后上山,对于凉军士卒们来说还真是头一遭打这样的仗。
爬山是小事,或许有小路可以上山,难点就是过江。
“任务都清楚了吗?”
谢霄雷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清楚!”
所有人齐声道:“请谢帅放心,大凉边军,死战不退!”
这些人在被边栾选中的那一刻就被告知,这一趟奇袭风涛渡,九死一生。
这些朴实憨厚的军卒们在听完之后不过坦然一笑,从大军南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很好。”
谢霄雷微微点了点头:
“都是奔雷骑的老卒,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将军的性格。
鼓舞人心的话今天我就不说了,本将军只说一句:不管这一仗有多难打,我都会和你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轰!”
三百号精锐汉子猛然抱拳行礼:
“死战!”
“出发!”
“诺!”
一道道身影迈开脚步,在张大的率领下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
现在天色尚早,等他们抵近岸边的时候应该恰好入夜,奔雷骑的将士们有充足的时间熟悉地形。
至于游弩手,已经在司阳硕的指挥下率先出发,去盯住陇军的那些暗哨。
谢霄雷看着边栾道:
“记住,若是我们此行失败,强攻就只能交由你来完成了,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冲过江,赌一把陇军反应不过来。
是胜是败,明天早晨就能见分晓!”
谢霄雷既然决定了带队过江,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因为即使过了江,还得面对近三干之众的陇军精锐,势必会是一场恶战。
当然,谢霄雷也没想靠手中这三百人全歼陇军,只需要控制住桥头,等待边栾率军过江就行了。
“还有!”
谢霄雷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这条澜江的上下游还有几座索桥,要分兵过去,能不能多桥无所谓,但是要把陇军全部杀光,不得走漏风声!”
“诺!”
边栾沉声喝道:“未将定全力而为!”
……
冀西道边境处扎下了一座占地极广的军营,一面面凉字军旗在秋风中瑟瑟作响。
这就是尘岳所率领的主力大军,比奔雷骑落后了数十里,两天来一直没有向西行军的迹象。
因为他们在等,等奔雷骑过江,不然大队人马提前出动有可能打草惊蛇。
大军停在这里就算被陇军的探子察觉,他们也会以为凉军下一步会南下山南道。
至于担任先锋的天狼军与赤焰军,一天前就已经进了山南道境内。
按照战前的部署,天狼军和赤焰军到了南充城会发起几次大规模的出击,吸引陇军目光。
等凉军出现在陇西的消息传到第五心柔的耳中时,这位兵部尚书一定会大吃一惊。
中军王帐,凉军的几位头头脑脑全都凑在一起,仔细的研究着原崇道一线的地形。
原本他们以为奔袭陇西,原崇道只是路过一下,可等仔细研究完原崇道的地形之后才发现,路可不是这么好走的。
不过诸葛糊涂曾经云游天下,去过澜江,知道那里的路很难走,所以才通知了问天司提前做一些安排。
要不然奔雷骑到了江边就彻底两眼一抹黑了。
诸葛糊涂沉声道:
“眼下奔雷骑主力已经抵近澜江,游弩手上游下游都查过一遍了,能渡江的点很少,可供大军通行的似乎只有一个所谓的风涛渡口。
要想过江,必须夺下风涛渡。
据游弩手汇报,风涛渡两岸皆有陇军把守,西岸守军多达数干,砍断索桥轻而易举。
而且从现在的掌握的陇军部署来看,奔雷骑做不到在完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拿下东岸哨卡。
强攻这一条路,不可行。
所以谢帅已经决定,于今夜午时涉水过江,同时对两岸陇军营地发起进攻。
这样的话,或许陇军没有反应时间砍断索桥。”
“涉水过江?两边同时进攻?”
燕宏毅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犹豫:
“不是说江水异常湍急吗,咱们的士卒又不熟悉水性,涉水过江风险极大啊~”
“是啊~”
“是不是太过冒险?”
在座的将军们都忧心忡忡,别说底下的士卒了,就算是在座的也没几个会水的。
诸葛糊涂苦笑道:
“诸位将军说的是有道理,但想必谢帅也是没有办法才选了这一条路。
咱们的将士不能一直等在澜江东岸,过江势在必行。”
燕弘毅喃喃道:
“这下压力全在奔雷骑的身上了,哎。
要是咱们的士兵都长了翅膀多好,直接飞过去!”
大家都明白奔雷骑的难处,先锋嘛,本来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尘岳平静的说道:
“我相信谢霄雷,既然敢这么做,就有把握。
当初奔雷骑干骑破剑门,我们都觉得不可能,是谢霄雷再三劝说我,我们才拿下了剑门关。
当初剑门关挡不住我们,今天的风涛渡同样挡不住我们凉军的铁骑。”
听到尘岳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言。
大家都知道,谢霄雷这个人就喜欢打险仗,出奇招。
“今夜突袭,明天一早就能分胜负了吧~”
尘岳喃喃道:“再加上奔雷骑过江的时间,后天大军主力就能出动了。
告诉全军将士,后天一早准备拔营!”
“诺!”
虽然战事还未开打,但尘岳已经觉得必胜无疑。
因为他知道,这位从京城国子监带回来的凉军不会让他失望。
……
澜江西岸,陇军营地
大帐中有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斜躺在椅子上,晃悠着脑袋嘴里还哼着陇西的民谣。
桌上摆着散乱的书信,一柄大刀就随意的靠在桌边。
这位看着放浪形骸、丝毫不注意仪容的男子就是坐镇澜江岸边的陇军主将:
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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