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的《随身监狱》摆在大腿上,顾眠展开折叠的扉页,用手指按住那三个火柴人,将他们从第二第三页挪到了扉页上,然后根据目录,翻到了审讯那一页。
顾眠在茶几上找了支笔,用笔在空白的审讯页上写下自己的提问,然后再把三个火柴人从展开的扉页挪到这一页,最后啪地一声,合上了这本厚厚的《随身监狱》,并将《随身监狱》随手放置在了茶几上。
黑猫盯着电视的眼睛转过来看了看《随身监狱》,站起来,在茶几上挪动了一下位置,一屁股就坐到了书上。
拿出手机准备抓紧时间背一会儿单词的顾眠看了一眼黑猫,黑猫理直气壮与顾眠对视,一副不打算挪窝的样子。
顾眠也就随它去了。
《随身监狱》里。
分别坐在牢房左右两侧的鹰爪和女孩以及另一个改造魔物突然就听到了“嘀”的一声轻响。
鹰爪和改造魔物绷紧了神经,女孩则是抓着鹰爪的袖子,瑟瑟发抖。
他们记得自己是被顾眠收进了一本名为《随身监狱》的书里,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书里的世界会是这样的。
三面墙壁冰冷而坚硬,他们合力也无法打破,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很高,无论他们怎么跳跃攀爬,都无法够到窗户的边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压制着他们。
和书外的夏季不同,书里的空气阴冷而潮湿,就连铺在地上的稻草都透着股让人不舒服的湿寒气。
窗户对面是铁围栏,围栏外面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廊上光线很暗,昏黄的烛火时不时就要晃上一下。
他们尝试过离开这里,屡次失败之后就放弃了,觉得与其浪费体力,不如等着顾眠放他们出去,他们不信顾眠抓他们只是为了关他们一辈子。
可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轻响过后没多久,铁围栏升了起来,他们三个站起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可他们如果不出去,就只能在这里待着,也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出去看看。
于是他们三个踏出了牢房。
“哥... ...我害怕。”女孩攥着鹰爪的衣袖,声音颤抖。
鹰爪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女孩的手背,算作安抚。
另一个改造魔物在他们后面,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走廊两边都是一片漆黑,随着他们踏出牢房,走廊的左侧亮起一盏油灯。
“是让我们往那边走吗?”女孩问。
鹰爪“嗯”了一声,带着女孩往油灯亮起的方向走去,每当他们走过一盏油灯,下一盏油灯就会亮起,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
剩下那个改造魔物看着鹰爪和女孩的背影,扯了扯嘴角,选择了一片漆黑的走廊右侧。
女孩回头看了看,发现改造魔物和他们走了相反的路,忍不住拉了一下鹰爪的衣袖。
鹰爪头也不回,冷冷道:“不用理他。”
女孩只好不再去管,只是时不时回头,看着改造魔物的身影就这么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可也就是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女孩视线里的那一刻,鹰爪停下了脚步。
女孩疑惑地回过头,然后愣住了。
刚刚还和他们走不同方向的改造魔物居然从还没有亮灯的前方走了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没得选择,无论走哪条路,最后都只能走到这本书想让他们去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鹰爪和改造魔物近乎默契地啧了一声。
他们继续向着油灯亮起的前方走去,途中开始出现一扇扇门,但门都是锁着的,打不开,墙上的油灯也在持续亮起,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扇能被打开的门,也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前方的油灯不再亮起,身后的油灯也在一盏盏熄灭,不过片刻,走廊上只剩下一盏油灯,照亮那扇能被打开的门。
“哥... ...”女孩有些不太想进去,虽然这扇门看起来和别的门没什么不一样,但女孩总觉得这扇门给她的感觉很不对,有些毛骨悚然。
鹰爪推开了门。
门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着走廊的油灯,看到门内那一小块地面。
鹰爪率先进去,随后是女孩,剩下一个改造魔物则是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鹰爪还是没有理他,只是他发现,他只能站在门口那一小块被油灯照亮的地面上,再往前,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他。
鹰爪皱眉,回头看向另一个改造魔物,语气不善地命令道:“进来!”
改造魔物嘴角爬上嘲弄的笑意:“我凭什么听你的?”
“这里显然就是要让我们三个一起行动。”
“然后呢?”
“你不进来,我们就没办法进入这个房间。”
改造魔物笑了:“我们为什么要进入这个房间?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进了房间会发生什么,要是我们都死在这个房间里,算谁的?”
改造魔物身形高挑,稀碎的头发有些许长,长相偏向阴柔,五官艳丽,肤色苍白,这么一笑起来,更是透出一股带着病态的美艳。
就连深陷恐惧的女孩都忍不住在这样的美色下晃了晃神,鹰爪却如同瞎了一般不为所动,抿着唇几步迈出房间门,朝着改造魔物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改造魔物躲开鹰爪,向右侧走了几步,油灯只剩下一盏,改造魔物走了几步后,身形几乎没入黑暗,他看鹰爪还要来拉他,干脆就朝着油灯照不到的地方,又走了几步。
改造魔物先是眼前一黑,然后眼前出现了微弱的光。
刚刚他背对鹰爪他们,朝走廊右侧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先是眼前一黑,然后出现光,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迎头遇上了和他方向相反的鹰爪他们。
光的左右两侧是相连的。
所以这次应该也是和刚刚一样,等他出去,就会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走廊另一端... ...咦?
改造魔物一愣,愕然对上女孩满是惊讶的眼。
女孩和他之间隔着一道门框,女孩的身后是走廊,走廊上站着鹰爪。
也就是说... ...
改造魔物后退一步,结果撞上了那面看不见的墙。
——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空间让他们去哪,他们就只能去哪!
鹰爪趁着改造魔物愣神的功夫,将女孩推进了门内,随后自己也走进了房间。
——三只改造魔物,全都进来了。
房间门轰然关上,房间内的灯也在门被关上的瞬间亮起。
雪白的墙壁地面和满室满墙的刑具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 ...刑房。
改造魔物呵了一声,满目嘲讽地看向鹰爪:“得,看来是死不了了。”
但显然,会生不如死。
鹰爪还算淡定,他猜测道:“她想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如果我们不告诉她,她就会对我们动刑。”
女孩被吓到了:“动刑?!”
改造魔物好笑地瞥了女孩一眼,觉得很神奇:威胁甚至杀害无辜的人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新奇事。被改造成魔物的他们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做过,不少针对普通人的手段都算不上友好,虐待□□也是家常便饭,女孩没少参与,也没见有什么异议,怎么这一刻听到别人要这么对自己,就能怕成这样呢?
想着想着,改造魔物笑出了声,语气越发欠揍:“乐观点,万一她本身就是一个虐待狂,没事想要虐着我们玩儿呢?”
话刚说完,一块屏幕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屏幕闪了闪,接着就出现了一行字。
那是顾眠的提问,问他们司机儿子的尸体在哪。
问题后面还有倒计时,显然就是他们回答问题的时间。
改造魔物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答案,因为性格问题,他在这个团体中属于边缘人物,经常不服从命令,自然也没办法知道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
女孩也不知道,她被鹰爪护着,体力活都可以不干,自然也没有处理过尸体。
所以他们中,只有鹰爪知道司机儿子的尸体在哪里。
改造魔物看向鹰爪:“只是一具尸体,没必要藏着掩着吧?能说就快说,我可不想试这些刑具。”
女孩也拉了拉鹰爪的衣袖,恳求地看着鹰爪。
鹰爪脸色阴沉地拒绝了他们,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是固定的,到时候挖出来的绝对不止一具尸体,而这些尸体,会暴露很多他不想别人知道的信息。
倒计时结束,改造魔物啧了一声,女孩也躲到了鹰爪身后,房间半响没有动静,就在他们以为这些刑具其实是拿来吓唬他们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突然就将他们三个,分了开来... ...
二十分钟后。
女孩满脸血泪地爬到一张椅子边,只剩下白骨的五指抽搐着触碰到了边缘烧焦的裤脚,哀求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地仿佛吞下了玻璃碎渣,每说出一个字,嘴里就喷涌出大口大口的血:“告、告诉她... ...求... ...求你... ...告... ...”
椅子上坐着的鹰爪双目赤红满脸狰狞,他的双爪被巨大的铁钉钉死在了扶手上,双脚埋在烧红的炭盆里,被刨开的胸膛下是仍在跳动的心脏。心脏上时不时会出现凹陷,就如同被谁戏弄着,用小木棍子戳来戳去一样。
在鹰爪正前方,被吊起来的另一个改造魔物已经被扒去了身上所有的皮,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红黄交杂的液体顺着躯体滴落在白色地面,聚成一滩污浊。
过了一会儿,又是啪嗒一声,比液体滴落的声音重了不少,鹰爪转动颤抖的眼球,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就看到改造魔物的一颗眼珠子砸在了地面上,正好落在那一滩液体中,溅起红色的血花。原本漂亮的眼珠子此刻就如同一滩掉落在地的冰淇淋,黑色的瞳孔死气沉沉的对着鹰爪... ...
一屁股坐在《随身监狱》上的黑猫突然就发出了一声猫叫,并且从书上跳下来,跑向了封铭。
封铭抬眼,看了看被顾眠放在茶几上的《随身监狱》,然后转头对在阳台上用手机背单词的顾眠喊了一声:“顾眠。”
顾眠听到声音从阳台走了进来,“怎么了?”
封铭朝《随身监狱》抬了抬下巴。
顾眠伸手把书拿了起来。
书本很烫,难怪黑猫会突然叫唤。
顾眠翻开《随身监狱》,正好翻到审讯那页,只见三个火柴人一个趴在椅子边,一个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个被吊在半空中,三个皆是一动不动。
纸张空白的地方还浮现了一串他们招供的埋尸地址。
顾眠有些意外:“这么快?”
封铭:“什么这么快?”
“招供——我还以为要耗上一点时间呢,毕竟都是经历过人体实验的改造魔物,他们对这方面的承受能力应该会比较强吧?”
封铭想了想:“那倒不会。”
顾眠在沙发上坐下,并将《随身监狱》放到大腿上,问:“怎么说?”
封铭:“魔物和改造魔物的待遇不一样——我看过一些管理局从捣毁的地下组织里带回来的资料,那些研究人员对魔物手段残忍,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会让他们保持清醒,但对改造魔物就会比较温和,而且会在实验过程中对改造魔物进行麻醉,以防太过痛苦,导致改造魔物失去求生意志,增加实验失败的几率。”
顾眠恍然大悟。
封铭看了一眼顾眠翻开的《随身监狱》问道:“他们怎么了?”
顾眠看封铭刚刚都解答了她的疑惑,于是投桃报李,用手指指着书上的三个火柴人,为封铭一一解说:“这个的四肢被削掉了。”顾眠首先指的是那个趴在地上的火柴人,火柴人的四肢和头部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只是线条被染红,但是顾眠就是能够精确地说出这个火柴人遭受了什么:
“连皮带肉,一点点被削下来,但是骨头还在。脸上也有红色,可能鼻子也被削掉了吧。”
顾眠又指了指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火柴人,火柴人的脚踩在一个盆子里,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两边的手和扶手上还各画了一个简笔的钉子,浑身上下只有上半部分的躯干是红色的。
“这个是踩在了炭盆里,手被钉在了椅子扶手上,胸膛也被剖开了。”
最后,顾眠指向那个被吊在空中,浑身血红,一只眼睛被打上了交叉的火柴人,给出很简练的两个字:“剥皮。”
封铭听着顾眠的解说,心里涌现些许不安,他问顾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眠笑了笑,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颗惊雷,炸得封铭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我都试过啊。”
这本《随时监狱》,本来就是为了囚禁她而制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4933046的一个地雷!
谢谢露露缇雅的三个地雷!
第一次收到地雷作者整个人陷入了莫名的亢奋(原地蹦跳拉都拉不住那种亢奋(听起来可能有点没出息,求不要嫌弃这样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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