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以三公其中之一为首的那群贪官污吏的实力,刘化龙所说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而他们最有力的保障并不是高官有多少,而是朝廷最底层的那群人,基础实在太光也太为扎实了,这是任何一个集合都不能比的,陈达斌刘化龙其实也能明白背后的缘由,正是因为小人物没有依仗,为了不给别人当垫背的,当背锅侠,只能加入他们,给自己寻求一棵参天大树来依靠,没有人会小看他们,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利并不少,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一个小人物甚至能够改变历史的进程。
距离吃过晚饭已有半个时辰,陈达斌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就是素食的弊端,不管饱,吃过之后没多久便会又饿起来。
不过见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刘化龙,陈达斌不好因饥饿而打断他。
这时候刘化龙正好说到都察院,都察院是宁朝司法行政监察机构,其长官称为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官职相同,都是正二品官员,都察院的权利并不低,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六部合起来都要大上不少。
都察院的职责是专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及一应不公不法等事﹐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正因为此,入天子眼者,必先入都察院,若都察院隐瞒不报,就算有天大的冤屈都传不进皇上之耳,由此看来,都御史此官就显得尤为重要,他可以根据自己的私心来控制圣上所见所闻。
除此之外,都察院还具言官之能,凡大臣奸邪﹑勾结党羽﹑对百姓作威福、扰乱朝政者皆可弹劾﹐而且百官当中贪污腐败、冒功激进者、败坏官场纪法者也可弹劾,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者也在纠劾之列﹐而在遭遇朝廷觐见﹑出外考察时﹐与吏部共同处理官吏的黜陟问题,更有审查的职能,大狱重囚会审于外朝﹐由都察院会同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合称三法司会审。
刘化龙目露担忧,对陈达斌道:“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其中已有半数归顺于他们,他们这是掌握了朝廷的眼睛与耳朵,他们为何会让朝野之上百官忌惮,掌握都察院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陈达斌只能安慰自己道:“那么另外一半人就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合作盟友,只要都察院不是全他们算数,那我们就有一丝机会。”
刘化龙微微点头:“都察院即使权利再大,也在朝廷为官,既然为官那就要遵守皇家礼法,现如今正值年关,就算他们是皇上耳目也不得与圣上议论朝政,不得不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陈达斌提醒道:“不过等年后五日,圣上便重理朝政,到时候咱们若得不到都察院的支持,是极其严重的一件事,圣上的态度是一切的根本。”
“我明白,都察院都为文官,既是文官,我便能说上话,到时候我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算他们不想想黎明百姓,也应担心自己处境,不与咱们合作,最终结果只能是被他们的人排挤出都察院,我相信既然能官居此位,都应该是聪明人,如何做对自己好处最大,心中应该有自己的一杆秤。”
陈达斌的愁绪稍稍消散一些,他是武官,与文人阵营可以说是誓不两立,如果要他去劝说都察院的人最终只能困得一个无功而返的下场,但刘化龙不同,他是切切实实通过科举考试进去文官集团的人,而且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在这群极度重视文人风骨的文人当中,他的名声与影响都很不错,所以由刘化龙去协商合作,那成功率一定会提高许多。
果真,将刘化龙拉拢成为自己的盟友之后,很多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他不仅能成为一大助力,更有可能是取胜对方的一大秘密武器。
“接下来要说的便是那三位最重要的内阁大学士,三位大学士是朝廷权利的中枢,有时候他们的态度都会影响圣上的决定,不过这三人都是老狐狸了,通常不会做出鲁莽的抉择,也就是说咱们有很大可能得不到他们的援助,但也无所谓,因为也不会帮咱们的对手,多半是处于一个中立的状态,这几年贪官污吏结成的阵营是在他们的眼底发展起来的,他们一开始只是稍加阻止,而后来成型之后只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才导致力量不断壮大,直到现在脱离所有人的控制成为朝廷中第一大势力,显然已经威胁到内阁那三人的地位,我相信他们此刻一定很后悔,为何从一开始不将这个集合扼杀在摇篮之中,事到如今三人皆是有心无力,如果咱们能够让内阁三人看到希望的话,说不准在一些关键的时候能够站在咱们这边,但目前势单力薄,断然不可能使他们站队,不过不加阻拦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刘化龙一口气将关于内阁的情况与分析说了个遍,这让陈达斌听着直皱眉头,他需要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我知道你的在担心什么,但情况就是如此,如果我们没有与贪官污吏抗衡的实力,就算以正义标榜,就算朝廷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对的,也不可能让他们伸出援助之手,这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你要正义还是要性命,就算我刘化龙能够豁得出去,朝廷中还有几个跟我一样的人?其次来说,我虽然憎恨贪官污吏,想要拯救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也不会白白浪费自己的一条命,无谓的牺牲是最愚蠢的,所以想让别人帮你,可以,首先要做的是提深自己的实力。”刘化龙对陈达斌说的话很现实,但也最为真实,无利不起早,每个人都是这样,如若与陈达斌结盟得不到一丝的好处,他们又为何要与陈达斌合作呢?而且还要冒着这样的风险。
“我明白刘先生的意思,我身为为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全部力量都是可以动用的,这是目前明面上的实力,有刘先生在,户部多半没有问题,这是暗地里的实力,可除了这些,咱们还有什么呢?”陈达斌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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