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山洞外响着,在这安静的诡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恬坐在火堆边,小脸左侧一道鲜红的口子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通红。
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受伤。
反观洞里那个进气少出气多,半死不活的娃娃脸,路恬可以说完好无损。
“唉~”
轻叹,路恬眼底带着复杂。
掉下来的时候,娃娃脸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非常绅士的把她护在怀里,并且在掉下来的时候主动垫在她下面。
掉落的过程中,有突出的山壁或者树干撞在身上,她脑子虽然发懵,却听到好几次娃娃脸的闷哼声。
这也就导致她现在非常矛盾。
刚刚她检查了娃娃脸的伤,除了被石壁和树干碰撞到的,他身上还有几处平整的刀口。
那是她手里紧握的匕首在不经意间划到的。
她都忘记自己手里拿着匕首,紧张害怕的一直攥着东西,然后就误伤了他。
所以,她被娃娃脸费力拖上河之后,手里的匕首在娃娃脸脖子处犹疑了许久都没有落下。
这个人要杀她,后面虽然没动手,但是,她应该把人杀了才对。
不过,他又救了她,让她心里好煎熬。
这样算不算扯平了?
是不是可以不用理他?
在纠结中,她还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找了个山洞把人拖进来了。
算了,他们掉下来,玄晴和娃娃脸的手下肯定会找来,她就把娃娃脸当成人质好了。
咕嘟咕嘟......
火堆上水烧开的声音让路恬回神,拿起两根木棍轻轻把固定在火上的一个破了一半的瓷罐挑下来放到地上。
旁边干净的石头上是两个有一点凹槽的瓷片,当作临时的碗。
筷子就是削平的木棍。
等瓷罐稍微凉一些,路恬夹出里面的蛇肉,又倒了一点汤,自己坐在洞口吃起来。
入口,很难吃,还带着浓烈的腥味。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得挑,她需要补充体力和营养。
正吃着,身后有轻微的动静,路恬没动,把最后一口肉放到嘴里,忽略那股难以下咽的味道,嚼两下直接吞到肚子里。
看着清浊的汤,路恬实在不想喝,却面无表情的把瓷片凑近嘴巴,直接仰头灌下去。
“咳咳~”
易曜咳嗽两声,看着坐在洞口吃东西的女子,嘴角抽了抽。
“我动不了了。”
路恬头也不回,“知道。”
“小爷饿了。”
听到这话,路恬忍不住笑了一声,回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自称小爷,不怕我把你剥了炖肉吃?”
“你一开始没动手,现在肯定也不舍得了。”
他躺在河边几近昏迷的时候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凉意,也知道是路恬拿着匕首在对准他的脖子。
不过,那个时候他真的无所谓了。
他觉得这个小丫头特别,也被这小丫头的决绝所震撼。
能够为了身边的下人赴死,这丫头绝对是千古第一人。
这样的人,不得不说,他还有些小佩服。
“还贫嘴?本姑娘看你是不饿。”
“饿!非常饿!为了等你,我中午都没吃饭。”
“哼!”路恬轻哼,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瓷片,然后拿起另外一个准备好的破瓷片,把罐子里剩下的蛇肉和汤都盛出来端给易曜。
易曜腿不能动,后背也是一片伤口,小动作的接过路恬手里的东西。
“蛇肉?可以呀。”
这个时候还能吃上东西,他真的觉得满足了。
此时他已经忘记是路恬把他拉下来的,只庆幸跟着掉下来的不是那种娇滴滴只会哭的女子,而是路恬。
“真难吃。”
入口第一句就是这么欠揍的评价。
路恬不说话,坐在他斜对面看着他吃,声音平静无波,“你叫什么名字?”
“易曜。”
路恬没什么反应的继续问,“谁让你杀我的?”
“不知道,他全身包裹严实。我只收银子办事,别的不问。咦?小丫头,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杀手的规矩?”
就算他知道是谁也不会说。
“你的名字很厉害吗?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闻言,易曜眼睛睁大,而后埋头继续吃,“也是,你一个乡下的丫头,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个大名鼎鼎的大人物。”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问你,知道咱们掉下来的是什么位置吗?”
“不知道。”
路恬垂眸,不再说话,想着玄晴他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路恬,你是用什么炖的蛇肉?”
路恬头也没抬,“捡了个尿壶。”
“呕~”
“尿壶?!”
“你你你你,你竟然用尿壶给小爷煮东西吃?!”
“呕!”
路恬抬头,看易曜斜趴在地上想要努力往外吐,眼底忍不住染上恶作剧一般的笑意。
“不仅用尿壶炖的,连水都是尿壶里留下的水,那条蛇也是我从一只老鹰的嘴里抢过来的,不香吗?”
听到这些,易曜停止呕吐,一脸不相信的往外看。
当看到那个破旧的瓷罐时,嘴巴一瞥,“竟然骗我?!”
路恬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下次再那么多事我就不管你了。”
“小恬恬,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小爷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这么严重的,你可不能背信弃义。”
路恬自动忽视那个称呼,“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改变主意了。”
“哼!你是杀手,有自己的原则不是吗?”
“我可以没有原则。”
“哦?那你怎么向费家交代?”
“我......什么费家?小丫头你想炸我。”
路恬无趣的转头,“我没有。”
易曜苍白的脸上带着兴致,“这都不承认。”
“承认什么?承认我想杀了你吗?”
“别,小爷现在觉得错的肯定是那些人。等咱们回去我就把所有银子都给你,以后谁要是想杀你,我就帮你把他杀了,如何?”
路恬挑眉,“你这样出尔反尔,也是杀手的原则吗?”
“为了你,可以是原则。”
路恬看着易曜,“不要迷恋姐,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易曜:......
长着一张娃娃脸真烦。
“路恬,我比你大三岁。”
路恬从上往下打量易曜,“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姐对那些看上去比较小的人没兴趣。”
“看上去比较小?”
易曜挑眉,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路恬不理他,抱腿靠坐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曜看着,眼底划过几分异色,“路恬,你以后要嫁给五皇子吗?”
“关你什么事?”
“我想知道。”
“我不想说。”
“那我这次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一下?”
听到这话,路恬转眸,站起身走到易曜身边,然后开始在易曜身上找东西。
“喂喂喂,做什么?”
路恬眨着无辜的眼睛,“你吃了我的东西,给我饭钱啊。这种地方有价无市,一万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成!”
“我没有......”
易曜刚说出三个字,看到蹲在他前面不说话,直盯着他腰下某处看的路恬,猛的低头。
他的衣服在崖上的时候就被划开了一些,路恬这眼神有点凉飕飕的,让他不自觉夹了夹腿。
“路恬,你把眼睛移开。”易曜感觉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臊。
两只胳膊伸到前面挡着,不敢看路恬的眼神。
路恬神色幽幽淡淡,抬眸,抬手,直接朝易曜肩膀上一个伤口捏去。
这个伤口有些深,像是被树枝扎进去的,有些血肉模糊。
吸!!!
路恬两根手指捏住伤口,拧~毫不留情。
易曜感觉自己头发丝都要倒竖的炸开了!要不是个男人,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惨叫才对得起那疼痛。
“银子。”
路恬没什么表情,语气平平的说出这两个字。
易曜咬着牙,“没有,嗷......我给你信物,先欠着!”
“拿来。”路恬手上力道不松,伸手,眼里更是没有半分同情。
易曜一只手护着腰下位置,另外一只手伸进胸口的内袋里拿出一个荷包扔给路恬,“在这里面。”
路恬拿过荷包,手上力道松开,退回到山壁边。
易曜啊了一声,吸气,低头看自己的伤口,咬着牙,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委屈样子。
这个女人,真够狠的!竟然来真的~
路恬瞥了他一眼,倒出里面一个玉佩和几块碎银子。
碎银子直接收了,路恬拎着玉佩看了看,上面有一个繁体的‘易’字,应该能代表易曜。
只是,“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易曜刚缓解了那股疼痛,听到路恬这话,立刻一脸防备的捂住自己的伤口。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小爷出门不带银子的!”
路恬甩着手里的玉佩,“哼!玉佩大都用来做定情信物,你这个看上去还不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普通的玉佩。”
易曜说的很认真,但是,眸底却带着笑意。
这玉佩意义重大,能调动整个易天阁,除了他意外,更是易天阁的女主人才能拿的。
如今路恬收着,恩恩,也不错。
“好,现在它就代表你欠我银子。等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让人拿银子来换。记住,给你三日时间,要不然,我就把玉佩交给五皇子处理。”
“啧啧~你跟五皇子关系还真好。”
“废话,他是本姑娘的人,关系当然好了。”
“小爷我也是你的人,怎么不见你对我好?”易曜轻哼。
路恬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易曜,“脑子伤的不轻。”
易曜嘴角抽了抽,“你都看了小爷的身子,不应该负责吗?”
闻言,路恬视线缓缓往易曜某处瞄了一眼,“本姑娘见过的太多了,你,哼~”
她都没看到好吧?那衣服就破了一根手指那么大点小口,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再说了,身为一个大夫,她不仅见过人的,各种动物的也都见过,这有什么稀奇的?
路恬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易曜却被路恬最后那声哼弄的脸色各种不自然。
这个哼是什么意思?嫌他?看不上他?
他他他他......
路恬则是根本不管他内心有什么风暴,自己抬脚走到另外一侧的石头边躺下休息。
好在现在天气比较热,就算是夜间也不会冷。
“路恬,你不管我了吗?!”
看着路恬背对着他休息,易曜无语至极。
“怎么?你需要喂奶把尿吗?”
易曜:......
“我身上有伤,你帮我处理伤口啊。”
“我把所有的药都放在你旁边了。流血严重的地方也给你上药了。你若是觉得疼可以自己看着再抹点药。”
因为药物不是很多,那些皮外伤只消了毒,就没有涂药。
只要保证人不死就行,免得那些大伤口感染,到时候麻烦的又是她。
“涂过药了吗?”易曜问着,想要伸脖子去看自己后背。
他身前几乎没有伤口,大部分都在后背和肩膀位置,所以看不到。
“嗯,涂过药了。我睡会儿,你看着点,若是来只黑熊之类的,希望你能让它填饱肚子。”
“喂,小恬恬,你也太残忍了吧?你都把小爷看了,你可要对小爷负责。”
“嗯,负责。我医馆缺个刷恭桶的,回头你来吧。”
易曜轻哼,听着路恬有些迷糊的声音,嘴角轻轻上扬,“让小爷刷马桶,亏你想的出来。”
那边路恬没了动静,呼吸渐渐均匀,说明她已经睡着。
易曜神色微敛,拿起不远的瓷瓶看了看,垂眸。
这一次会这么惨真的在他意料之外。
作为杀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栽跟头的一日。
不过......
视线移到不远处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身上,易曜嘴角缓缓扬起。
“若是你,我认了!”
这边两人休息了一整夜,外面林子里也被数千护卫占领。
只是,这处山比较特别,从山崖上掉下来,有可能掉到旁边的小山坡上,也有可能掉到崖低的河中。
若是掉到河中,那条河有些湍急,顺着河流又有可能冲到很远的位置,所以找起来没那么容易。
云珟坐在山底的瀑布边,感觉着扑面而来的湿气,眼底神色深谙晦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五皇子觉得自己配得上那丫头吗?”简寻缓步走近,眼底神色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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