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云在东宫分到宿舍后不久,林思行也开始正大光明的出入东宫。陈丞相知道之后,立刻将自己的孙子招来询问了一番,主要是问了问在东宫与太子公事的细节。
宗室出身的何凌珺,一等世家阀门的林思行、陈齐禹、上官沐云、苏青云,再加上在金吾卫任职的叶寒兴,陈丞相老眼一眯, 太子这是在东宫搞了个小朝廷啊!
他分析了许久之后认为,太子和皇上真不愧是亲父子,这拉拢人心,以及搞朝堂平衡的爱好和手段真是一模一样,在崇政殿有一席之地的几位年轻官员,一方势力一个,不偏不倚。
陈齐禹看到祖父的脸色, 就知道他其实被误导了, 但陈齐禹当然不会主动解释更多。
从陈丞相这方面来说, 他对陈齐禹的期望,并不仅是希望能从他与太子的交往中,得到情报与政治动向,这其实也属于提前投资。
东宫小朝廷的这些人,说不准就是未来新皇登基之后的肱骨之臣。
在陈丞相看来,陈齐禹能得太子青眼,对陈家百利无一害。
而东宫这个四角俱全的小朝廷,也不仅是引起了陈丞相的重视,朝中许多官员都开始盯紧了东宫。以前世家出身的年轻官员不屑于做詹事之类的幕僚官,但此一时彼一时。
自从原本东宫詹事邓文韶顺利入了户部,成为了手握实权的户部郎中,东宫署官的岗位突然就开始成了香饽饽,不仅是前几年入朝的低阶官员,还有今年春闱过后正待补缺的新课进士,不约而同都将目光盯准了东宫。东宫中就连最不起眼的侍读位置都竞争激烈。
“没想到啊!”上官静看着吏部递过来的那一大堆调职申请,忍不住摇头:“咱们东宫竟然也有这样红火的一日。他们难道不知道进了东宫都要做义务劳动的吗?加班就不说了, 所有人还得轮流去义学讲学。”
“因为觉得有利可图, 因此自然不在意。”萧景珩将那些申请直接丢去一边,连看都懒得看:“不必理会,选谁入东宫,我们自己决定。”
“旁人可以不必理会,”何凌珺立刻说道:“但杨大人的举荐不能不理。杨大人的孙子可也算是你表兄,若是置之不理,恐怕皇祖母那边有话说。”
“放心,也就这两日的事。”上官静笑眯眯地抬起头:“这两日他们紧盯东宫,过两日就不是了。我卖官鬻爵的消息一传出去,谁还会盯着东宫这些不痛不痒的署官职位?直接找太子妃买个像样的实缺多好啊!”
“娘娘真的想好了吗?”陈齐禹忧心忡忡的模样:“消息一传出去,娘娘的声誉恐怕……”
“声誉啊……本宫的声誉陈大人不清楚吗?”上官静眨眨眼,朝陈齐禹无辜一摊手:“满大周谁不知道,德才兼备的太子殿下,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惧内。只因少年时不得已,娶了个无知悍妇做妻子。难不成我还要努力维护一下我愚蠢暴躁的声誉?”
“娘娘!”陈齐禹望着上官静明媚的笑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姑娘,被人如此诋毁,他觉得十分心疼,然而他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心疼, 也没有资格出面去维护她。他无能为力。
“本宫不怕名声糟糕, ”上官静摆摆手:“只是卖官鬻爵却不只是坏名声,也是犯刑律的。消息出来,朝议压力恐怕不小,你们身为东宫谋臣,恐怕多少都会受到些牵连,要辛苦你们帮本宫分担了。”
“臣倒是希望言官能主动将此事牵连到臣与齐禹身上。”一直沉默的林思行突然抬起头:“太子妃卖官鬻爵,臣等身为东宫谋臣知情却不阻拦,若是言官以此弹劾臣和齐禹……”
“至少臣的祖父一定不会看着不管。”陈齐禹笑了:“倒是个办法。”
“哪里需要你们操心那么多。”冯老头摇头晃脑的指了指萧景珩:“头一个会被弹劾的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太子。谁让他纵容妻子卖官鬻爵的?太子妃卖出去的官位哪来的,还不是通过他弄到的。过两日消息出来,你们就老老实实在朝上装死就好,放心,景珩扛得住,让他扛。”
林思行和陈齐禹当然是好意,上官静很清楚。
但他们虽然已经是东宫的人,有些事萧景珩和上官静也没向他们交代得很清楚。比如皇上身边那位“高人”的事,以及现在在道观修行的上官鸾的事。
上官静准备出面“卖官鬻爵”,有些铺垫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例如那位高人已经说服了皇上在宫中大福殿旁大兴土木,兴建三清殿和丹宫,广选道童入宫为皇上炼制“仙丹”。
到时候这个消息出来,恐怕朝臣们都没空关心太子妃卖官鬻爵的事了。
“去寿安宫传个话,”萧景珩叫来了小喜:“就说本宫和太子妃今日要去给皇祖母问安,皇祖母若是不嫌弃,我们留在寿安宫用晚膳。”
上官静当然知道萧景珩是要带着她去忽悠老太太,到时候皇上要建三清殿和丹宫,老太太的支持不可或缺。
“你等会儿要先去御书房吗?”上官静问道:“那不如我们早些过去,趁你往御书房的时候,我去未央宫给母后问安。去了后宫也不去未央宫问安,太失礼了。”
“她不见得愿意见你。”萧景珩摇摇头。
“没事。”上官静笑笑:“若是母后没心情见我,那我就去御花园逛逛。”
萧景珩知道,这是顺便要去瞧瞧陆昭仪的意思,他因此也没反对。小两口很快离开了东宫,留下一群苦逼加班党在崇政殿继续奋斗。
萧景珩没有料错。陈皇后的确不耐烦应付上官静,推说不舒服,直接将她挡在了未央宫外。
因为陈齐禹入了东宫,因此最近这段日子,未央宫和东宫的关系其实有些微妙。
陈皇后当然依旧很讨厌萧景珩和上官静,但她却没有再像之前一样针锋相对,双方都有意避开,倒是暂时达成平静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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