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早先已经听小婵说起她娘和哥哥进府的消息,只是没料到,老太君和老夫人一早竟出府去了。
她跟两个丫头呆在紫薇阁中,消息闭塞,一点儿也不知道老太君和老夫人她们要去避暑。
这也不要紧,还有夫人在府中,夫人不也是一样,可以做得了宋珩的主吗?
进府里有一个多月,终于可以见上娘和哥哥,不管怎么说,还是十分的忐忑和激动,自打小婵回来,她就坐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娘和哥哥的身影出现在围墙拐角处的时候,她激动的跑上去,扑进了她娘的怀中。
余氏看女儿到处都好好的,没见受过虐打,心放下了一半,想她是见她来了,撒起了娇,“祺儿,好了,快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陆祺一边抹着泪,一边领着娘和哥哥进了紫薇阁里,让梨香去泡茶拿点心来招待他们。
余氏将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她住的宽敞明亮又气派,还有两个漂亮伶俐的丫头伺候着,还是很满意。就只看看她现在穿的住的,这哪里是嫁去一般人家可比的?
她还打开陆祺的衣柜瞧了瞧,那里头挂满了各式的衣裳,无论是料子款式还是做工,都是最上等,她活了半辈子,也没见几个人能穿得起,想不到自己女儿也能享上这样的福。
这就是偶尔受点委屈,那也是值了。
看女儿眼泪没停,余氏点着她的额头嗔道:“傻丫头,你这有什么好哭的?那傅氏究竟是怎么欺负你了,你说给娘听听,回头叫你哥去跟宋珩说说就行了。”
陆祺去关了房门,有些话不方便叫她哥哥知道。
“娘,那傅氏,她欺人太甚!我给你们写了那么多信,你们怎么净是推脱着,过了这么久才肯来看我!”
余氏奇道:“什么推脱?你不是今天才告诉我们你受了欺负吗?”
“什么今天?我才刚进府第二天就给你们写信了,你们推说老太君病了,叫我等,我天天盼着你们也不来!”
“不是,祺儿,你进府第二天给我们写信,不是说你在府中一切都好,宋家人对你都挺好吗?你进府中是来做妾,我们哪里好意思来看你?”
陆祺听出了不对,“娘,你究竟搞没搞清楚啊?那信是谁给你念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哥了!他看了信,还挺高兴,你在府中好,我们陆家将来也能沾光啊!”
陆祺跟她娘说不清楚,想想自己这些时收到的回信,也觉得有些怪异,依自己娘和哥哥的个性,看到她的信,不该是诸多的推脱,可那信分明是哥哥的笔迹,难道这也能有假?
自床头抽屉里拿出哥哥的回信来,打开门出去把信交给他,问道:“哥,你看看,这些信,是你写的吗?”
陆青只看信封,点头说:“这不正是这我些时日给你的回信么?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来,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愕然抬头,“不是,这究竟是谁仿我的字迹仿得这么像?”
陆祺已经明白了。
喊了小婵。
小婵并不知道傅芸换了信,她每次只是把信送过去,被她的丫头拦在了外面,过了一会儿才把信还给她,出二门还得被门房的婆子收走一回,这些都是府上主子的吩咐,她哪里敢不听从。
面对陆祺的质问,小婵虽害怕,但还是不敢轻易招出来,那才是能真正决定她去留的真主子。
二少奶奶曾交待过,有事情让她推说不知,叫陆姨娘去找她。小婵便一口推脱,说不知道,让她去找傅芸。
陆祺气她跟着自己,竟事事向着傅芸,怒道:“你不知道?信是我亲手交给你,让你亲自送去陆家,你现在说你不知道?”
陆祺年纪虽小,性子跟她娘一样强悍,上前就打了小婵一耳光,大声问她,“你说不说?”
小婵捂着脸,委屈的噙着泪。
陆青也跟着威胁:“你这丫头,每次来我们家,我们对你也是客客气气,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不快把真相说出来?”
小婵还是摇了摇头。
陆祺还想再打她,余氏上前揪住了小婵的衣领子,“你个臭丫头,是个什么东西?敢背地里玩阴招,你快说,不说我打死你!”
余氏见小婵紧抿着嘴不开口,直接一手揪着她的衣领一手扇大耳刮子,“快说!快点说!打不死你这个小贱货!”
小婵接连被余氏打了十几个耳光,一旁的梨香看不下去,“陆太太,陆公子,我们在这里负责照顾陆姨娘起居,无不尽心尽力,你们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余氏在家打惯了自己买的那两个丫头,抬起头恶语道,“你们这些贱婢不给点厉害瞧瞧,分不清高底,今日我便替祺儿好好教教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
她说完,又扇了小婵几下,累得气喘吁吁。
小婵任她打,硬是抗着不肯说。
余氏见打不管用,拔下发髻间的银钗握在手心里,拿着尖利的一头对准小婵的脸,“你还不肯说,我就划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配人!”
梨香急了,“小婵,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二少爷二少奶奶不会为难你的!”
小婵实在没办法,捂着脸,一边嘤嘤哭着,一边把实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信究竟是在哪里被换掉,她也不知道。
陆祺气得咬牙切齿,“不必再问了,一定是傅氏那个贱人把信给换了。”
“娘,哥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得找她去,整日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背地里做出这等下作事情来,你们去找她对质,去告诉夫人去!”
陆青此时一肚子的气,那个傅家女,若是仗着自己正室的位置,耍耍威风也就罢了,竟还敢在背地里使阴招,这回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往后日子长着,使起坏来,她这傻妹妹哪里招架得住?
“祺妹妹说得不错,娘,我们这就去问问她,不说信是不是她换的,这信凭什么要交给她过目方能送出府去?哪家还有这样的规矩?”
余氏还需他说,早已等不及,“祺儿,你真是没用!走,跟娘来,今日她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我跟她没完!”
娘儿三个气冲冲从紫薇阁出来,一路去往傅芸所在的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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