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高阳伸手将郑秀晶揽入怀中，抿了抿嘴角，低声解释道“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这些女人们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丈夫和儿子就是女人的天。在这个时代被休掉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可言，而且还会被人极度瞧不起。她现在也是没的选择，丈夫不行是她的命运不好。虽然你很生气，可是这个时代现在就是这种普世道德观念。”
“呼~~~”郑秀晶抬手捂住额头，满脸的愤怒之情。想了想，恨恨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回到茶棚之中坐下。
作为一名现代时空出身成长的女性，她的的确确是难以理解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事情。作为女人，或许感触更加深刻。
“嗯。”高阳神色默然的微微摇头。收回目光，眯起眼睛看向柳四娘，淡然说道“既然你们给他求情了，那就免了死罪吧。”
柳四娘顿时神色一喜，慌慌张张的就想要给高阳行礼。可是那名男孩却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他可是看过他父亲的那些书籍的，在那些书籍还没有被卖掉之前。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死罪可免的后面可是还有一句话，活罪难逃！
果然，高阳目光微微波动，勾了勾嘴角之后，接着说道“不过，他做的事情让我很是生气，也感觉很丢脸。作为惩罚，让刑部派人每天都去给他来上一鞭子，每天都给他提个醒。”
高阳后面的那句话是对一旁的亲卫说的。这还是看在那位童生是个文弱书生的份上。这要是换做身强体壮的人，那至少也是三鞭子起步。
这个年代行刑的鞭子可都是特制的，打鞭子的人也是练过的。甩在人的身上那可绝对是钻心的疼！
“还有。”高阳顿了顿，扬起眉梢，看着那个小男孩，笑了笑，说道“送他们一家去京师。让这个小子去学堂读书。要是以后能顺利毕业就让他去学着去做一位提刑官。在这小子能自己养家之前给他们家提供救济。”
“是，领命。”一旁的亲卫应声说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去找个地方去尝尝这边的特色菜式？”高阳转身来到郑秀晶身旁，拉起她手向着外边走去。在这茶棚发生的事情对于高阳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转身她就会给忘记。
至于柳四娘一家去京师，那位童生每天都要被抽上一鞭子该怎么挨过去的事情。好似死狗一般被拖走的赵掌柜和他的跟班们该怎么处理。魏国公府上的二管家是个什么下场等等。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处理。高阳只需要提一个开头，给事情下一个论断就可以了。
要是什么事情都要高阳去过问，那他不是被累死，就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
远处天边的骄阳渐渐西沉，整个天空的云层都在翻滚着映照着似血如火一般的绚丽光芒。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飘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之中。随着夜幕渐渐降临，秦淮河上开始有画舫缓缓行驶。精致的画舫掩映在火红色的晚霞之中，犹如浮于天际的精美琼宫。
秦淮河两旁道路旁边的那些砖木结构的古朴建筑都带着一种久历时间的气息。道路两旁栽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秦淮河上画舫随波漂流，偶尔还能看见船工或是装扮精致的烟花女子出现在船头。
高阳神态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致。
道路两旁那些匆匆忙忙收拾东西的菜农或是小贩们。呼朋唤友，准备去画舫上喝花酒的年轻俊杰们。蓬头垢面，蹲在角落里面捉虱子的乞丐们。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目光空洞，在自己脖子后面插了根稻草卖身的可怜人们。
江宁府在这个混乱的末世之中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繁华都市了。但实际上在极致繁华，歌舞升平的浮光之下。同样也到处都是乞丐。
而至于那些外地漂流而来，衣食无着的流民们成群结队的乞讨为生，卖儿卖女的现象也不鲜见。吃不上饭的时候，那种让人绝望的恐惧感足以让许多人放弃心中的亲情，将自己的儿女们卖掉。
当然了，江宁府这里的富户很多。衣食无着的流民们若是能将自己的孩子卖进某个财力不错的府第当个下人丫鬟什么的。日后能够混上个不虞温饱，也算是他们为了子女做了件好事情。
而艳名远播的秦淮河一带烟花行业极为盛行。漂亮些的穷苦女孩们便也多了一个去处。
将来若能在这些烟花之地学得诗文唱曲，养着的老鸨也是经营有道的，或许就能成为一位卖艺不卖身的名妓也说不定。运气再好一点的，就有可能嫁入某个大宅富户当个小妾。这对于这些快要被饿死的人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出路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极难发生。绝大部分人都只是能够勉强活下去而已。毕竟，现在的世道活着就是一种奢侈啊。
“为什么会这样？！”本来享用了一份原生态的特色晚餐之后心情大好的吃货郑秀晶看着道路两旁那些神情空洞，满脸麻木之色跪坐在破烂草席上的孩子们。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低声呢喃着。
对于在繁华都市，普世道德深入人心的现代时空出生长大的郑秀晶来说。眼前看到的这种事情就连电视剧里都没有见过！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高阳能说些什么呢？他现在只能默然摇头。
长在红旗下的高阳以前同样没有见过这种残酷的现实。只是这些年在各个时空闯荡，他见过的悲惨故事太多，太多。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很难被触动了。
他也想要帮助这些人。可是，数量太多了。他在短时间之内根本就帮不过来！
对于高阳来说，他首先组建强大的军队优先将内忧外患全部清除掉并没有错。国家安定才是解决一切悲剧的源头。在尽量不刺激到时空通道稳定性的情况下，哪怕是他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来做。
“就快了。”高阳伸出手轻抚着死死抿着嘴角，眼神之中满是忧伤怜惜之意的郑秀晶的脸庞。舒展开眼角，明亮的双眼之中闪过一抹自信的笑意“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郑秀晶疑惑的看向高阳。
“现在大明帝国的内忧外患差不多都快要解决了。等到剿灭张献忠，扫荡那些坐井观天的各路大王之后。就是大规模恢复经济生产的事情了。我会加大物资资助力度的。”高阳没有和她说在安稳国内之后就会将目光投向全世界，准备开启属于东方文明的世界殖民旅途的事情。这种男人的工作，女人不需要知道。
就算大明帝国不去殖民全世界，也不会有人对他们感激涕零的。大明不做的话，有的是人去做！
“好了，饭也吃好了，我们回去吧？”高阳无视远处那些人看过来的怪异目光。揽着郑秀晶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我想去那里看看。”郑秀晶鼓了鼓嘴，明亮的眼神之中闪动着一抹狡黠的光芒。伸手指向了一旁的渐渐开始喧嚣起来的秦淮河。
高阳惊愕的转过头去，看着碧水荡漾的秦淮河上那些灯火初上，华丽至极的画舫。一时之间居然没能说的出话来。
......
“哎呦喂~~~”一声媚音极致到了骨子里的轻呼传来“两位公子可真是让奴家好等啊~~~”
高阳和郑秀晶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冷颤。这个声音真是......
“咳咳！”高阳抬手掩嘴咳嗽两声，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郑秀晶护在身后。笑了笑，语气轻缓的说道“找一处雅间，来上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上好的酒水。再让你这里的红阿姑过来弹个曲子。其它的不用多问。”说完，假装是从袖口中，实际上是从储存空间里面拿出一张早已经在江南地区开始流通的全新鲜红银票递了过去。
那名年过四十却依旧风姿绰约的老鸨眼神一亮，用高阳的眼神都没能看清楚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般的将鲜红银票拿了过去。贪婪的放在鼻子下面细嗅着那迷人的味道。
“二位公子快快轻进。我们家这艘明月舫可是这秦淮河上最好的一艘画舫了。咱家女儿的琴技冠绝秦淮河！”眼睛笑的都眯成一条缝的老鸨忙不迭的在前引路将两人带了进去。
这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不知道是谁家的富贵公子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来到这里。这出手大方的让见惯了市面的老鸨都微微出神。
老鸨以前没有见过高阳，而且高阳的口音听着就是北方人。老鸨也就将他当做是北边来的土财主。这种出手阔绰的财主当然是要好生巴结的了。
至于郑秀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就她那简单的装扮谁还看不出来不成？
“哼！”跟在高阳身后的郑秀晶皱起了秀气的鼻子，抬手在高阳身后比划了一番。小声说道“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事情办的这么顺畅？！”
高阳脚步微微一顿，苦笑摇头“我想找女人还用来这里？这都是看电视学来的。”
“哼。”虽然知道高阳说的没错。但是作为高阳的老婆，郑秀晶心中不满是必然的事情。
有些时候，男人太过优秀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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