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还血
易沉澜飞快地出手,一把捏住了带着尖牙毒液的黑色银纹小蛇。
他的神情陡然阴狠下去,没想到陈滔不仅狠辣歹毒,还如此愚蠢狂妄,竟想对舒晚下手。
舒晚要有什么不测,舒戚还会让他活着走出终山派不成?
别说舒戚,就是自己,也绝不会放过他……
易沉澜的手狠狠一用力,立刻捏碎了这条蛇。
舒晚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疑惑地问易沉澜:“阿澜师兄?
你干什么?”
易沉澜身子一僵,后知后觉地放开了人。
想起她刚才被蛇吓的白着脸尖叫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将染了腥血的手背在身后,“没什么事,我看错眼了。”
她家反派最知礼守礼了,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抱姑娘,还看错眼了?
他会看错眼么?
舒晚指指他的手,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草木皆兵:“你背着手干嘛?
是、是不是有蛇?”
易沉澜没有办法,放低了声音说:“已经被我扔远了。”
“你没有被咬到吧?
我看看你的手。”
舒晚心里有点恼怒,这个陈滔居然留了一手,能让易沉澜面色这么严肃,肯定是一条毒性不亚于缠血蛇的毒蛇。
易沉澜却没有依她,还是将手背在身后,“莫看了,脏。”
他不给看,舒晚不放心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像个小动物一般眼巴巴的,易沉澜忍不住笑了一下,“放心吧,真的没事。”
他向四周望了一圈,“晚晚,这里草木多,不好防范陈滔的阴招,我们先出去。”
……
月影高悬,客房里中年男子盯着手臂上缠绕的几条黑色银纹的蛇,露出怨毒的神色,他慢慢抚摸着冰凉的蛇身,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陈滔倏然起身,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却立刻愣在原地。
“很意外?”
易沉澜轻笑了下,“陈堂主是要去寻我吧?
晚辈怎敢劳动您大驾,不请自来,请见谅。”
陈滔还有些愣神,易沉澜已经侧身进了屋,他走到桌旁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白天没有和陈堂主的缠血蛇打上交道,您是打算带着‘银涎墨’与我认识么?”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滔身上的蛇,“它可比缠血蛇毒上许多,一旦中毒,吐息之间便可毙命。
陈堂主,拿着需小心些。”
陈滔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易公子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银涎墨这样罕见的品种都能一眼认出。
不错,我本来是想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的,可你把我的缠血蛇都弄死了,没办法,我只有拿它来对付你了。”
易沉澜笑道:“你忘了么,我是我师父的‘爱徒’,你招惹我,会有麻烦的。”
“我呸!你算哪门子贱种,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吧?”
陈滔恶狠狠地说,“舒晚这个草包不懂,莫非你也不懂?
你活着就是给你的魔头父亲还债的!”
易沉澜忽然敛了笑容,眸光变的十分冰冷。
他这个样子,倒真叫陈滔忆起了当年易衡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无尽的阴寒。
陈滔心里一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易沉澜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既然你的缠血蛇都死了,你对我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活过今晚的。
再说——”
他的凤眸中渐渐露出戾气,“你管不住你的银涎墨,让我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陈滔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白天偷偷留下的那条蛇,它一直没回来,想来已经被易沉澜杀了。
易沉澜的话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他大声喝道:“凭你那点微末功夫,也敢大言不惭说要杀我?
!可笑至极!”
他话音未落人已冲了上来,运掌如风,对着易沉澜的天灵盖就要狠狠拍下!
谁知他自信满满地将要落掌之时,他的手腕却被格住了。
易沉澜的手掌仿佛铁箍一般,牢牢牵制着他,叫他一分都动弹不得。
陈滔恼羞成怒,另一只手瞬间打过去,却被易沉澜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带偏了身子,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反而被易沉澜一扯一推,狼狈不堪地趔趄两步扔了出去。
陈滔眼睛都红了:“你的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好?
!你白日里明明很轻易地被我点住!你——原来你偷学了烈阳真经!”
易沉澜慢条斯理地搓了搓手指,“晚晚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舒戚的爱徒,烈阳真经是正当传承,怎么会是偷呢?
陈堂主,慎言。”
陈滔心知武功不敌,硬拼会吃大亏,也不逞勇,一把甩下身上的黑蛇。
几条银涎墨一落地,就飞快地向易沉澜爬去。
陈滔得意洋洋地看着,等着易沉澜避无可避的狼狈模样。
然而,这群黑蛇爬到易沉澜脚边时,忽然都不动了。
他正诧异间,却见他的蛇纷纷退开了易沉澜的身边,形容颇为胆怯,好像易沉澜是什么可怕的毒物一般。
它们晕晕乎乎地,迷茫了片刻,忽然纷纷向自己爬来。
陈滔顿时气的脸色发黑,正恼这群畜生不听话,却听易沉澜开口,声音十分清越:“陈堂主,刚才我抓你时,在你身上留了点东西。
你的蛇我无福消受,长夜漫漫,还是由你这个主人和它们慢慢聊吧。”
他错过陈滔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门。
没一会,屋里传出了巨大的碰撞声,以及各种东西倒地和破碎的声音。
桌椅、柜子、花瓶、铁架,似乎有人在里面慌乱的逃命。
易沉澜站在夜色中,身姿无双,仿佛月下仙人。
那时,冰冷滑腻的红色小蛇在他身上游走,尖牙刺破了肌肤,他的青衫几乎被血洇透。
他倒在地上,下唇早就被咬破,额头的冷汗流下来淌了满脸,陈滔恶毒的笑脸近在咫尺:
“刚才我还给你下了点我独家配置的哑药。”
“放心,不会破坏嗓子的,只是半个月不能说话而已。”
“我不喜欢听人的惨叫,我喜欢安静。”
易沉澜看着剧烈的碰撞声渐渐平息,身后的屋子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终于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巧了,谁不喜欢安静呢。
……
晚上易沉澜休息之前,瞥了眼放在枕边的小木盒,抬手拂熄了烛火。
黑暗中,易沉澜挺了一会,终于把手伸向了小木盒,轻车熟路地打开盖子,取出玉簪轻轻地摩挲。
今日被她这样一打岔,逃出终山派的计划又落空了。
这次,不知道该等多久才会再等来一个好机会。
可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了。
白日里凶巴巴的小姑娘挡在他身前,把妄图欺辱他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样坚决又不管不顾地维护,现在想起,易沉澜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淌过一阵又一阵的暖流。
明明很害怕蛇,却勇敢地去抓他的手,为他输了近乎五成的内力。
黑暗中,易沉澜悄悄攥紧了手心,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只柔软的小手残留的余温。
他蓦然想起那日宋方和宋圆异口同声地嫌弃舒晚性子凶。
其实舒晚凶吗?
易沉澜暗暗握紧了些手中的玉簪。
她明明是自己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
……
舒晚昨晚想过了,既然江扬要出山去乌川谷,她不妨和舒戚说她也要去,等他们走出破尘山的地界,就分道扬镳,江扬该去哪去哪,她就去打听落仙山庄。
捋清思路,舒晚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兴致勃勃地往舒戚的院子走。
走到半路,忽然瞧见周远匆匆有过,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弟子,抬着个担架,担架上的人用白布盖着不辨身份,只能看见那血将布都染红了,估计死状极惨。
舒晚吓了一跳,出声唤道:“周师叔,出什么事了?”
“没事,小孩子家别问那么多,”周远冲她摆摆手,“去,一边去。
练功去。”
周远就这么把她打发了,舒晚忍住心里的疑惑,认真回想这里的情节。
不对啊,这里应该没有这么惨烈的死亡事件啊,都能出动周远了,那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会低啊。
直到舒戚房门外,舒晚也没琢磨明白,正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微怒的声音:
“我竹青帮的人在终山派出了事,舒大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竹青帮?
舒晚凑近了些去听。
“陈滔兄弟养蛇数载,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轻易被自己的蛇咬死?
我看此事蹊跷,还请舒大侠主持公道!”
陈滔死了?
舒晚吃了一惊,莫非刚才周远抬走的人是陈滔?
他刚刚在这住了一个晚上就死了?
这剧情怎么会这么离奇了……
舒晚一想事情就显得有些呆愣愣的,她陷入沉思而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舒大侠,我帮派的弟子说了,陈滔兄弟死前最后一个看见的是令千金和您的二弟子易沉澜,似乎还和陈兄弟发生了争执。
您看,此事……”
舒戚咳了两声:“此事我必定会给竹青帮一个交代。
阿全,去请大小姐和易沉澜。”
舒晚顿了顿,盯着门口没做声。
阿全一开门,就见舒晚已经站在门后,小小地“啊”了一声:“小姐……”
舒晚点点头,越过他走进屋:“爹爹要寻我么?
我已经到了。
这位是——”
舒戚笑着介绍道:“晚晚,这是竹青帮的右护法唐天秦,与陈兄一起到的,昨日你没见到,现在还不赶快拜会?”
舒晚盈盈拜了一礼,“见过唐护法。
晚辈刚刚无意听了一二您和爹爹的谈话,您若有何疑问,尽管向我提。”
唐天秦露出了一个恶意又算计的笑容:“舒小姐客气了,不急。
我们还是等易沉澜到了,再一并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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