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
史天磊不愧是高手,没发出任何一点动静,身影却已经倏然而至,舒晚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哪敢硬接他这一掌,立即侧身,狼狈地闪躲过去。
然而躲过去后,舒晚的心中恐惧更甚,错身躲过时,她才发觉史天磊内功强劲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一下若是接了,只怕自己立时就会肺腑皆损。
“烈阳真气?
呵……”
史天磊眯了眼睛瞧着舒晚,“原来是舒戚那老狗女儿,既然如此,我不能叫你死的太便宜了。”
他收了强劲的掌风,屈手成爪,向舒晚的一侧臂膀抓来,舒晚运起十成的内力反手抗下他的擒拿,两人瞬间拆了十几招,最后舒晚看准空隙,从侧边滑了出去。
可史天磊怎会让她逃脱,立刻回身向她后心袭来,舒晚感受到了烈烈掌风,可来势太快,她已经来不及出招格挡了——
史天磊这一掌只有五分力气,舒晚却仍然被打的喷出一口鲜血。
她的身体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了两圈,一张小脸惨白极了。
她本是知道叫人没用,一直都忍着没有出声,可看着史天磊缓慢地步步逼近,舒晚终于害怕到崩溃,哆哆嗦嗦地呜咽:
“阿澜师兄……阿澜师兄……”
史天磊满意地看着舒晚吓得身子颤抖,如同一个无助的小兔子一样:“你爹这些年是怎么对我家少主的?
呵,爷爷用脚趾都想的到!”
“他以为全天下就他一人有手段么?
你这娇滴滴的小丫头落在我手里……哈哈哈老子不是伪君子,比他光明正大——”
他狠狠地一把揪住了舒晚的头发,“但能比他残忍百倍!”
史天磊狞笑一声,正要动作时,一根干枯的木枝猛然穿透了他的手腕!他顿时惨呼了一声,放开了舒晚。
史天磊看了一眼射中腕部的树枝,阴阴地低笑起来,慢慢地将它往外抽,并没有阻止那个年轻男子冲过来抱起舒晚。
“晚晚!”
易沉澜等了了许久却不见舒晚回来,看不到她总是有些不安,便过来寻人,谁知一踏入后院,就看见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怀中的女孩满身脏兮兮的泥水,一张白净的小脸毫无血色,唇瓣却被鲜血染的殷红,看着虚弱又可怜。
易沉澜不敢再打量下去,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细小颤抖,“晚晚……是不是很疼?
你忍一忍,我马上给你治伤。”
“阿澜师兄……”舒晚身上确实很疼,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那个人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因为重伤,她的声音极轻,听起来像是含着一丝委屈。
“没事,我对付他,”易沉澜的语气温柔极了,终究流露出几分心疼,“晚晚不怕,休息一下,我很快杀了他。”
舒晚眨了眨眼睛,眉宇间满是担忧的意味,连她都打不过史天磊,易沉澜怎么可能有胜算?
史天磊能听出他的声音不是自己要找的“少主”,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可是身体实在太疼,舒晚的眼前阵阵发黑,终于闭上双眼歪在易沉澜的肩膀上昏迷过去。
史天磊早就抽出了树枝,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眼睛却仔细地端详着易沉澜:“你是谁?”
“易沉澜。”
他坦然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史天磊忽然仰头大笑,笑够后他倏然停住,用阴毒的眼神盯着易沉澜,“你是哪来的下贱东西?
!也配冒用我少主的名字?
!你这么紧张这个小丫头,她还叫你师兄,你是不是江玄风的种?”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让我没办法给你们一个痛快。”
史天磊话音刚落人已至,没有拼上全力,还是用刚才老猫逗耗子一样的手段,他不想直接把人打死,那就没得玩了。
只可惜他疾步奔至,却不见易沉澜有丝毫闪躲,他用一手牢牢地揽着舒晚,微微侧身护着,另一手竟毫无畏缩地迎了上来——
两只手掌猛然相触,史天磊自满又阴冷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却立刻被易沉澜的掌风掀了出去!
他猛地吐出几口鲜血,满眼地不可置信:“雪山招?
!你怎么会我主人的独门武功雪山招?
!不……不……你体内分明没有雪山真气……你是用烈阳真气动了雪山招!你是谁!你是谁!”
史天磊似乎已经陷入癫狂,粗重的喘息着,双眼赤红如同野兽,“放我出去的那个人……他的声音……他又是谁!他是谁!他——”
忽然他咳住了,不断张合着嘴却再也发不声音,手掌传来剧痛,他惊恐地低头去看,那只刚刚和易沉澜相触过的掌心发黑,正在渐渐地化脓流血、皮肉翻卷、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而他的胳膊也开始逐渐化掉……
易沉澜见毒已发作,立刻打横抱起舒晚,稳稳地将她护在怀里,转身快步离去。
他一句话都没再与史天磊说,而史天磊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嘴里不断的发出“哬”“哬”的声音——
那人说,他叫易沉澜……
他使用的雪山招是最顶层的招式……
就连毒术,都是主人留下的毒经中那一方剧毒……
他就是少主!他就是少主啊!
史天磊的脸皮涨红,浑身的肉都破烂不堪,唯有眼神还定定的追随那早已看不见的身影。
他还有话要交代,他守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啊……
然而他的身体却无可抑制的渐渐化作一滩血水,不甘的神情逐渐消失不见,就连被污血浸透的破烂衣衫都被化的无影无踪。
……
易沉澜抱着舒晚来到周远的炼药房,顾不得礼数一脚踢开了房门。
周远似乎在试什么新药,给自己浑身上下都扎满了金针,正仰面闭目躺着,一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样子。
易沉澜轻轻地将舒晚放在一边,紧锁着眉头扫视了周远一遍,随即不假思索地飞快下手拔了十几根金针,果然不出三声的功夫,周远就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来就沉了脸,抱怨:“你要干什么?
谁给你的胆子拔我的针?
你知不……”
“周师叔,”易沉澜声音透着哀求之意,“晚晚受了伤,我瞧不出深浅,请您看一看她。”
他看过了,却到底是功底不到家,只知舒晚受了内伤,却不敢妄动内力给她。
周远立刻翻身坐起,胡乱地将自己身上的金针拔掉,忽然“嘶”了一声,凝视着易沉澜:“你也受了伤?”
“我没有。”
易沉澜的声线很稳,完全听不出他此刻丹田处如同刀绞、浑身的经脉仿佛被撕扯开一样的痛。
他的烈阳真气还不如舒晚浓厚,拿这个和史天磊拼是毫无胜算的,他只有用上上一世独步武林的武功——雪山招。
可是他体内没有雪山真气,唯有用烈阳真气去提,可这两种武功一个至阴一个至阳,混乱在一处,虽然仍有威力,却大大地损伤了他的身体。
易沉澜感觉的出自己丹田尽毁,经脉淤血凝涩,已经是回天乏术,没有必要让周远浪费时间给自己看,“周师叔,您快看一眼晚晚,她伤得很重。”
周远压下心中疑惑,去探舒晚的腕脉。
一摸脉门他就皱了眉:
“怎么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
这里谁有这个胆子,居然敢伤晚晚?”
易沉澜凝滞了一下,微微启唇:“不知那人身份,不过不是终山派的人。”
还不等周远接着说话,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他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我们快些!”
“这贼子竟残杀了如此多的人!门主这次不必囚禁他,直接杀了便是!”
忽然舒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师弟!你可无事?”
周远捏住舒晚的脸颊,塞了一颗药给她,看她咽下,拍了拍易沉澜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这才一边出屋一边扬声道:“我没事,舒师兄在追捕何人?
他应当来过这里,晚晚受伤了。”
“晚晚怎么在这里?
!”
舒戚大惊,立刻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看见舒晚身边守着的易沉澜,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顾不得考虑别的,他立刻跑到舒晚身旁,看了一眼便痛心地低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史天磊呢!”
他猛地回过头怒视着易沉澜,“史天磊是怎么跑出来的?
!是不是你放他出来的!是不是你!”
周远在一旁皱了皱眉:“舒师兄,他们俩一大早就过来了,一直都在这。
易沉澜怎么会有时间去放出史天磊?”
“不是他……”舒戚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目光变得更加阴沉,几乎想杀了易沉澜,“可史天磊是来找你的!他疯了一样的找你,为什么现在你好端端的?
!我的女儿却变成这样!”
“是你与他勾结好的?
!你勾结你父亲的旧部用意何在?
!你这冥顽不灵、烈性难驯的魔头之子!果然是条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舒戚狠狠抬脚踹在了易沉澜的腹部。
易沉澜立刻被他踢的翻倒在地,丹田处的剧痛猛然扩大,他低咳一声,想抿紧嘴唇,却仍有一丝血丝从唇角慢慢流了下来。
“他居然勾结那史天磊,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终山派对他还不够好吗?
丧尽良心的贱种,杀害了多少同门?
!死一万次都不够还!”
“是该死!我看他那魔气怎么也去不掉,干脆杀了算了,还世间一个清净!”
“直接杀了也太便宜他了,应当把这魔头五马分尸!”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易沉澜倒在地上,闭了闭眼喘了口气,让剧痛稍缓得以开口。
他睁开眼睛时并无其他的神色,眼底只有一片焦灼。
对上舒戚那双恨恶的眼睛,易沉澜的声音几不可闻,“先给晚晚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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