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车夫
易沉澜忍不住笑, 不同于往常的温润清冷,这次他居然笑出了声, 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衬的他那张风华无双的脸更加生动鲜活。
“晚晚真厉害,”他轻声说,“看见有你在, 没人敢找我的麻烦的。”
舒晚被夸赞了很高兴, 本来已经露出笑模样,忽然眨眨眼想到了什么, 赶紧解释:“我其实不喜欢吵架打人的, 但是别人欺负过来了, 那当然要还回去的。
他们有错在先, 这是正常的。”
舒晚强行挽尊——不是她不温柔, 其实她不是凶巴巴的女孩子, 她这叫……行侠仗义。
易沉澜笑容越发舒展,似乎很开心,“我知道, 晚晚做的都是对的。”
舒晚这才放心地笑了, 水润的双眸亮晶晶的, 像软萌萌的小狐狸。
虽然她精神很好, 但易沉澜仍然发现了她眼底淡淡的青色, 他的手微微一动,却又立刻顿住, 差一点就没忍住要抚上去。
“晚晚, 你昨夜一直照顾我, 都没有好好休息,睡一会吧, 到了我叫你。”
易沉澜的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嗯?
阿澜师兄我不困,我想看看。”
舒晚掀开车帘向外看,她第一次做马车,也是第一次出来看看终山派以外的世界,这会还新奇着,她还不想睡。
不过这马车晃晃悠悠十分催眠,没过一会,舒晚就有点睁不开眼睛,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
易沉澜看她东倒西歪,怕她撞上了车壁,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倾了倾。
果然,舒晚的脑袋很快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似乎是终于有了一个可枕的东西,舒晚还往里窝了窝,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彻底呼呼大睡起来。
见她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易沉澜忍不住微笑,注视着她的睡颜,眸色越发的温柔。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在舒晚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极轻的一吻。
而后慢慢环住了手臂,将她娇软的身体圈在怀中。
……
终山派的内厅里,舒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问道:“还没有史天磊的下落吗?”
江扬面露愁容,欠身拱手道:“回师父,几个小队回来复命都是一无所获。
不过,弟子按您的吩咐,向江湖各大派去了书信,现在大家都注意着,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嗯。”
舒戚闭着双眼应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江扬悄悄瞄了一眼舒戚的神色,犹豫道:“师父,那日阿澜……”
舒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江扬一顿,立刻改口,“那日易沉澜不是说,史天磊在雪夜山吗?
师父为何不信?”
“你有所不知,雪夜山漫山遍布机关,树阵、石林、曲水,处处皆是神秘诡谲,而且终年大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去的。
不熟悉机关阵法的人,去了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舒戚的手慢慢在桌上敲击,“这史天磊虽是易衡的手下,但没传承他的机关术,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
他不可能有能力进入雪夜山,易沉澜更不可能,他想和史天磊在雪夜山会和,真是痴心妄想。”
江扬心虚地抿了抿嘴,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师父……您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史天磊呢?
就算、就算易沉澜和他合在一起,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雪夜山里,还残留着易衡的几个老部下,虽然不过是三教九流的残兵残将,常年缩在雪夜山里不出来。
可他们手段残忍阴毒与易衡一脉相承,随时有可能重出江湖搅动风云,我们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易衡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史天磊。”
说着舒戚默默捏紧拳头,“他一定是留了什么遗言……易衡此人恶贯满盈,城府极深,若不知晓他遗留的恶念,我心难安。”
“可惜,他倒硬气,被我囚禁数年,始终未吐露半个字。
只是不知……他被我关的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逃脱了?
!”
舒戚的脸色十分晦暗,愤恨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江扬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回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他把头越发的把头低下去,不敢看舒戚。
若他知道那个山洞里关着史天磊,是怎么都不会去乱动那些轮盘的。
“行了,你下去吧,有消息记得立刻禀报。”
舒戚似乎很累,冲他挥了挥手赶人。
江扬低低应了声“是”,转过身正要离开,没走两步却顿住了。
他想了想,回来为舒戚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师父还是该多多注意身体,多日来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您这个样子,等小师妹回来看了会心疼的。”
舒戚本来接过茶盏要喝,听了这话却把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搁,茶水飞溅出不少,“你提她做什么?
!还在明里暗里给她求情?
我让你传我的令昭告武林,我已经将这不知廉耻的逆女逐出终山派!你却一拖再拖不办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
“师父您别动怒,”江扬立刻跪下,急道,“小师妹还小,哪里分得清善恶忠奸?
她不懂事,师父慢慢教便是,怎么能将她逐出门派?
徒儿是怕师父日后后悔,所以自作主张没有传令,请师父责罚。”
舒戚冷笑了一声,“后悔什么?
你以为禁地是什么地方,那里有去无回,她与易沉澜都不通晓机关之术,只怕大门敞开着也走不出,更何况——”
他顿了一下,丢下一句,“你不必再求情,按我说的办就是。”
江扬有些发懵,他反应了一会,忽然慌乱起来:“……出不来?
师父!莫非晚晚此刻还在禁地中?
!这、这已经过了两日多,再不出来岂不是要死在里面?
师父……我们把禁地的门打开,放她出来吧!”
“你怎么这般没骨气?”
舒戚皱着眉怒道,“便是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她带着易沉澜跑了,丢尽了我的脸、丢尽了终山派的脸!你还要这般惦记,真是荒唐!滚出去!”
江扬张了张嘴,却没敢再说什么,慢慢站起身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刚一开门,就见外面站了个小弟子。
他见到江扬一愣,立刻拱手:“见过江师兄。
弟子前来禀报门主,有一封飞鸽传书。”
“拿进来。”
舒戚在身后说道。
江扬接过那一根小竹筒,恭恭敬敬地递给舒戚,“师父请过目。”
舒戚面无表情地接过竹筒,取出书信展开,随意扫过了一眼,忽然间目光一凝。
他面色沉重,又将书信完完整整看了两遍。
江扬见舒戚的脸色转瞬就变得难看至极,有些茫然:“师父,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你去请纪清合,”舒戚阴沉着脸,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裹着一层寒冰,“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让他务必立刻过来。”
……
马车一直行了半日,舒晚昨日没注意好,一直困倦着。
她睡得有些没有形象,双手抱着易沉澜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嫣红的小嘴微张,一派娇憨天真的模样。
易沉澜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边的笑宁静又满足。
“咯噔——”
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舒晚立刻被震醒了,她一轱辘坐起来,带着惊醒之人特有的茫然:“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马车绊住了一下。”
易沉澜忙不迭护住她的头,避免舒晚的头撞出一个大包,“怎么冒冒失失的,小心一点。”
舒晚听见易沉澜的手“咚”的一声撞在了车壁上,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手揉了揉,“唔……阿澜师兄对不起啊,撞到你了。”
易沉澜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举动,被她两只小手揉来揉去,自己的手从手掌到小臂都僵硬了。
不过僵硬归僵硬,他还是忍俊不禁,轻笑:“不是这只手,是这只。”
他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哦……”舒晚还没太醒,从善如流地放弃手里的这只,拖住易沉澜伸过来的手轻轻揉了揉。
“公子,姑娘,实在抱歉,”外面沈八扬声道,“这车轮刚才绊在一块石头上,已经损毁不能走了。
好在这里离云州不远,公子和姑娘请下车吧,走不了多久便到了。”
易沉澜目光一凝,望向前方的车帘,他面无表情时,眸光总显得有些冷漠。
舒晚这会已经清醒了些,见易沉澜神色有异,正要询问,却见易沉澜伸出食指抵在唇边。
下一刻,易沉澜出手极快的将一粒红色的丹丸塞进了她口中,突然的简直让她来不及反应,“咕噜”一下就咽了下去。
舒晚吞了丹丸之后就看见易沉澜手里眼熟的小瓷瓶,一瞬间心疼的差点没跳起来,这是铸天丹啊!这世上只有三颗啊!她没病没灾的,好端端地阿澜师兄怎么给她吃这个?
!
这这这……浪费了浪费了!
舒晚欲哭无泪,用谴责的小眼神委委屈屈地看着易沉澜——果然葛青说的没错,男孩子就是不如女孩子知道精打细算。
这时,外面的沈八又道:“那个……小人办事不周,请公子和姑娘见谅。
二位还是下车吧,这车彻底坏了,已经没法走了。”
易沉澜微微笑了一下,眼神却冰冷:“若我们下车,阁下会把手中的毒收起来么。”
话音刚落,车帘猛地被人掀开,一道白雾由外向内倏然散开,沈八一手成爪,从白雾中破开向车内抓去——
却被易沉澜一把握住了。
舒晚也反应极快,想也不想一掌拍在沈八胸口,暴烈的烈阳真气猛然散出,一下就把沈八掀了出去!
“阿澜师兄,你没事吧?”
舒晚担心地看了一眼易沉澜。
“我没事,”易沉澜搓了搓手指,“下去看看。”
舒晚下了车,看着嘴角挂着血,趴在地上不断干咳的沈八,惊疑不定:“他不是葛师兄的人么?
怎么会……”
是他骗了葛青,还是葛青骗了他们?
“他应该不是真正的沈八,脸上披的是假皮,”易沉澜打量着他,“葛青那人玲珑通透,怎么会有这样办事不妥的人。
他应当也不知道沈八被掉包了。”
“看不出来,你倒是好眼力啊,”沈八剧烈的咳嗽两声,慢慢地爬了起来,“不错,老子不是什么沈八沈九,我便是‘千面毒圣’方南丹!”
他一喊完,舒晚和易沉澜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千面毒圣?
方南丹?
这么快就见到千面毒圣了?
舒晚眉心一跳,目瞪口呆地望着方南丹,又懵懵地看了一眼易沉澜,感觉剧情又往神奇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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