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熬糖
“就是……我体内还有一枚暗器没有取出来……这个……需要时间……”舒晚低着头, 声如蚊呐的把事情说了,说完后, 才不安的抬眼去看易沉澜。
易沉澜眼眸中划过极深的痛色, 他微微启唇,只感觉口腔里尽是血腥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阿澜师兄……”舒晚揪了揪他的袖口, “所以我们先走吧, 你若为了我要去冒险,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你……”
舒晚话音未落, 忽然易沉澜俯身勾住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她分量极轻, 小猫儿一样的惹人心怜。
易沉澜将舒晚抱紧了,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 只觉五脏六腑被一把尖刀割的鲜血淋漓, 他用额头缓缓贴了一下舒晚的发顶,轻声说道:“晚晚,对不起。”
舒晚不喜欢他这样, 双手一齐捧住易沉澜的脸, 偷偷摩挲了一下, 笑道:“你哪里用说对不起?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阿澜师兄, 你不要自责, 我现在好好的,周师叔也说了, 那暗器取出来就没事了。”
“不过内功不深厚的话是没办法的, 所以周师叔帮不上我, ”舒晚依偎在易沉澜怀里,撒着娇哄他, “阿澜哥哥,所以你听话吧,带我走吧,我还要等着你救我呢。”
易沉澜沉默了很久,闭眼吻了吻舒晚的额角,低声道:“晚晚,我听你的,我这就带你离开,先把你的伤治好。”
终于把易沉澜劝住了,舒晚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走,你放我下来。”
“不放。”
易沉澜低声拒绝。
舒晚一愣,揽住易沉澜的脖子。
娇笑道,“不放就不放,我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如今见到了你,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易沉澜轻轻地笑了,将她抱得稳稳的,温声道:“晚晚,你睡吧。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舒晚只是这样说,其实她哪里睡得着?
见到易沉澜之后本就欢喜兴奋,再加上互通心意之后的甜蜜,让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易沉澜看,目光都不舍得移开,像是盯着什么绝世宝贝,错开眼便会不见了似的。
易沉澜是带着舒晚从葛青指点的那条路上走的,他果真听舒晚的话,来去悄悄,除了怀中的姑娘和那个假舒晚,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只是他走至一半,终于被舒晚炙热的目光看的受不了了。
易沉澜一下顿住脚步,侧过头去,对上舒晚的清澈的眼睛,哑声道:“晚晚,你不要再这样的盯着我看了。”
舒晚浑然不觉危险,还痴痴的望着易沉澜,一只手还不老实的伸过去描绘他的眉眼,“阿澜师兄,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晚晚,我本来是想放过你的,”易沉澜忽然沉声说道。
舒晚不明所以,还傻乎乎的天真反问,“放过我什么?”
易沉澜近乎贪婪的看着舒晚的面容,微微挑了一下眉,语气轻得近乎呢喃:“你这坏姑娘,知不知道你已经撩拨了我多少次?
原来我念着你不懂,只得忍着,如今这样……”
他话未说完,便倾身轻轻啄了一下舒晚的唇角。
这轻轻一碰,仿佛那燎原的星星之火,一瞬间易沉澜就忘却了刚才还反复在心中思量过的理智。
他含住舒晚的唇瓣,用力的加深了这个吻,这次的吻就比刚才那一吻多了许多的迫切与疯狂。
刚才的甜蜜来的太过突然,他如在梦中,对待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用的力气太大,就将所有的美好击碎。
而后又知舒晚受伤,他心痛难当,直到现在呼吸间仍觉有钢针游走在肺腑,只有一吻方可救赎。
此时天大地大,月明星稀,遮天蔽日的宽大树林中安静又漆黑,这种静谧几乎让易沉澜的五感渐渐模糊,天地之间,唯有怀中的温软越发的清晰深刻。
他压抑了太久的爱恋终于喷薄而出,他早就经不起任何一点撩拨了,他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太喜欢这双清澈的眼睛。
太喜欢这娇软如花瓣的唇瓣。
太喜欢她的温柔怜惜,倾心以待。
如今舒晚望过来的目光里,除却往日的心疼与柔软,又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迷恋与怜爱。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这怎么能叫他不疯狂?
易沉澜虽然急切,但心中一直惦记着舒晚的伤。
他吻过一会儿,便会松开片刻,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让她得以喘息,而后再次深入抵住她的小舌辗转缠绵。
待易沉澜要再次退开之时,发觉舒晚竟然勾住了他舌头不让他离去,她微喘着气,欢喜又动情的回吻着他。
双臂缠住他的脖颈,紧紧的依附着他,与他如斯亲密。
不知为何,易沉澜忽地眼眶一酸,喉间竟有些微微哽意。
如果此刻近乎灭顶的喜悦与快乐,是要用她他前半生的屈辱和践踏来交换……易沉澜缓缓闭眼,心神皆是一片虔诚,他的天地之间,只剩“甘之如饴”这四个字。
原来老天终究待他不薄,深知他这一生被亏欠良多,才让他再世为人,奉上了如此美好的珍宝。
有她,一切磨难再不值一提。
易沉澜缓缓睁开眼睛,将眼底的湿意压去,他贴在舒晚耳边,低哑着声音问道:“晚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阿澜师兄的?”
舒晚笑嘻嘻的在他怀里动了动,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嚷嚷道:“早就喜欢啦,只是觉得希望太渺茫了,只能偷偷的存在心里藏着。”
“早就喜欢。”
易沉澜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他低头看着舒晚,眉眼间皆是动人的温柔,“那又为什么会觉得希望渺茫?”
“因为你太好了,”舒晚笑眯眯的回答道。
她仿佛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捡到宝一样的开心,甚至都不知该如何炫耀,只能拼命的夸着手里的宝贝,“你是雪夜山的山主,地位自不必说;武功登峰造极,江湖中几无敌手,人又好看又温柔……”越说舒晚越忍不住感叹,“哪哪都好,反正你是最好的,特别特别的好。
可是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的武功追不上阿澜师兄,容貌虽然不丑,却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脾气也不如他温柔耐心,孤身一人,还要靠他养着,在他的雪夜山蹭吃蹭住。
易沉澜听的眉心一皱,竟孩子气的反驳道,“我不好。”
他薄唇微启,顿了片刻,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之万一。
怀中的姑娘傻乎乎的,竟会觉得自己不被喜欢。
可知她给了他的是怎样的救赎?
她将他人生中的黑暗尽数散去,带来了第一缕也是唯一一缕光明与温暖,叫他幸福得几乎要无措的战栗。
最终,易沉澜只得无奈的叹道,“傻晚晚,也只有你把我当做宝贝,还以为会有人要偷走么?
这样护着。”
“谁也不许来与我抢,谁敢偷我就打谁。”
舒晚答非所问的凑过去,在易沉澜的唇上啃了一口,“你本来就是宝贝,是他们都不如我眼睛好使。”
易沉澜忍不住失笑,轻轻的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再次将舒晚抱紧了些,温声道,“晚晚,我带你去寻一家客栈,现在给你疗伤要紧。”
……
易沉澜坐在舒晚的背后,微蹙着眉,小心的帮她梳理着经脉。
他的姿态保护意味极浓,仿佛从后边半拥着舒晚。
他的内力划过舒晚破损的经脉,直达受伤的丹田。
每划过一处易沉澜便觉仿佛是自己的心脏被尖刀划了一刀。
他原本信心满满,以为自己练成了绝世武功,便可护舒晚安然无恙,却不曾想还是让她受了伤害。
终于,他小心的探到了那枚细小的银针。
易沉澜呼吸一顿,眉头拧起来,慢慢的加重力气,将那枚银针一点一点往外推去。
雪山真气虽然比烈阳真气绵柔,但却更加霸道,易沉澜生怕弄疼了舒晚,只得一再小心的放出丝丝缕缕的内力。
只是易沉澜再小心,想将那枚暗器取出也是切肤之痛,如何能不疼呢?
舒晚的冷汗顺着额角慢慢流下,她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出声,怕易沉澜听见后必定又会担忧自责。
不过很快她便感觉到那枚暗器已经快要逼出,舒晚垂眸看见了银色的光芒一闪,她倏然伸手一下扯出暗器,松了口气低声道,“阿澜师兄,没事了。”
她的语气听来有些虚弱,易沉澜忙不迭扶着她的肩膀,起身转到她面前半跪下,他抬手摸了摸舒晚有些苍白的脸颊,指腹摩挲了一下她下唇浅浅的牙印,心中一片刺痛,柔声问道:“晚晚……还疼吗?”
“不疼了,只要取出来就没事了,”舒晚随手将银针丢在一边,笑着嚷道,“阿澜师兄,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你帮我疗过伤后,我感觉好多了。
周师叔也说过的,只要有你帮我,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易沉澜微微笑了一下,心事重重的揽过舒晚,将她抱到床上,仔细的帮她掖好被子,注视着她温声说道,“晚晚,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他的话语中似乎含有离开之意,舒晚心中一沉,连忙抓住他的手,“阿澜师兄,你要去哪里?”
易沉澜沉默不语,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是要去终山派吗?
阿澜师兄你不要过去,武林大会要开三日的,这些高手都不会走。
那里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去,”舒晚紧紧的拉着易沉澜的手,睁着明亮的眸子担忧的看着他。
易沉澜抿紧了唇,深吸了一口气,眸中划过了些许痛色,“晚晚,舒戚伤你至此,我怎么能这样放过他?”
“可是你也答应过我,你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你忘了吗?”
舒晚爬起来,抱住易沉澜的腰,闷声说道,“之前你修习雪山招,又想留内的烈阳真气,不管不顾的伤着身体也要练下去。
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不知你要偷偷忍受多久?”
“那时我就告诉过你的,你若受了伤,关心你的人会与你一同承受。
只是我没有说,我会比你更疼的。”
话音一落,舒晚察觉到易沉澜的身体僵住了,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她不由得揽紧了他接着说道,“阿澜哥哥,心疼心疼我吧,我这么珍视你,不要让我看到你受伤好么。”
易沉澜伸臂抱住舒晚,轻轻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嘴唇贴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没有退去,只一声喟叹,“我又何尝不是。”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舒晚急急的说道,“我们这次下山,你本来是答应过我,要领我去落仙山庄的,现在你都说话不算数,已经忘了么?
我不管,我要去落仙山庄,现在就去。”
说到最后,舒晚竟然耍起无赖来。
“晚晚……”易沉澜试图与她沟通。
舒晚很机灵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堵住他接下来的话,“阿澜师兄,我不是要拦着你,无论你要做什么,也得等我伤彻底好了,可以帮你的时候才可以去做。
现在这么多江湖高手在终山派,去了我们会吃亏的,总之现在不许去。”
易沉澜无奈的笑了,“晚晚,在你眼里,莫非我是个瓷人做的吗?”
“你不是瓷人做的,”舒晚嘿嘿笑道,“你是美玉做的,好不容易落到我手里,当然要好好呵护着。”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字里行间、所思所想尽是保护。
易沉澜被这铺天盖地的温暖砸的手足无措。
舒晚看出易沉澜已经有迟疑,立刻乘胜追击道,“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偷偷走,我要去落仙山庄,你答应过我的!”
“好,”易沉澜无奈的应承下来,将元气十足的舒晚按在床上,再次将被子拉过给她盖好,“晚晚,一身的伤就别乱动了,好好歇着。
我答应你,先陪你去落仙山庄,然后再回终山派寻仇。”
……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
舒戚的脸色涨得通红,几乎忘了控制音量,他颤抖着手指着倒在地上的那几位侍女,就连平时他最倚重的宁云也中了招。
舒戚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面孔扭曲到近乎狰狞,他怒意大盛,盯着门口垂眸哭泣的女子斥道:“你是怎么回事?
你的脸怎么会搞成这样?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
这晚本来舒戚已经歇下了,却听闻外边门童来传,说小姐覆着面纱,说有急事来寻找门主。
舒戚心中奇怪,却还是起来见了,谁知见到的却是这个替身。
得知易沉澜竟在这高手云集的终山派来去自如,还毁了这女子的容貌,着赤.裸.裸的挑衅让舒戚几乎气到晕厥,他忙不迭赶到舒晚的小院查看,却发现舒晚已然不见了,只余这一地七倒八横的侍女。
舒戚双目通红,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他没有想到,原本是自己占了上风的这一盘,竟然再次被易沉澜扳倒了。
在武林大会的时候,易沉澜不受他的激将,就连他将舒晚领在台上,也不见他冲出来救人。
谁知到了晚上,易沉澜居然会在他布下的层层陷阱中如入无人之境,不仅毁了他这个替身的容貌,还将舒晚带走了。
舒戚面色铁青,紧紧握拳的指节“咯吱”作响,忽然他大叫一声,一拳捶碎了身旁的那张实木桌子。
正在哭泣的女子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哭了。
“她不是失忆了吗?
为什么还会跟易沉澜走?
为什么不呼救?”
舒戚阴测测的喃喃自语,“莫非周远骗了我,莫非周远帮了他她?”
“也……也不见得,”忽然那女子低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她打量着舒戚的神色,声音越发的低下去,“那个易沉澜,他毒术是一绝。
毁了我的脸,叫我动弹不得,还发不出声来,想把舒晚带走,应当不是难事。
“好,好!我那吃里扒外的女儿,能爱上这魔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看封住记忆对她来说根本没用,她根本不知何为廉耻。”
女子忍受着舒戚的暴怒,等他骂完之后,才低低的问了句,“那门主可有何主意?
若青灵能帮上忙,必定会尽心的。”
“你们落仙山庄,是不是有一套特殊的传信渠道?”
舒戚沉默了半响,忽然问道。
青灵立刻答道:“有,您吩咐便是。”
舒戚握了握拳,点点头,“伺候笔墨。”
他们去了书房,舒戚铺开信纸,将镇纸推上去,握着笔直接写道:“落仙段庄主见信……”
忽然他笔尖一凝,扬手将这纸扯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模糊的、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有些奇怪,像是一种得意与笃定。
他重新蘸了蘸墨,又在新的纸上慢慢书写,这次落笔却颇为暧昧:
“月落见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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