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的许妃看不明白了,池氏在搞什么名堂,她家侄儿什么时候有能耐送她玉如意了?她庄户出身还懂得玉如意,还这么大方的送出去,一柄玉如意可费不少银钱。
没想此时的池小悦却是快步上前朝王大人行了一礼,满是歉意地说道:“是我太有心计,送玉如意是假,试探大人是真,着实是陵城像刘大人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我也无法分辨,却是得罪了正人君子。”
王大人一听有些意外,脚步一顿看向池小悦,虽说刚才那事着实让他恼火,把他当成刘大人之辈,但也看得出来这位少夫人心细如发。
若不这么一试探,她大概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王大人被池小悦安抚住,毕竟真正的正人君子,又是有学识的,多会清高一些,也不屑于做这些事,她刚才那样会让人很反感的。
这一下再坐下来,池小悦恭敬得多,也不再提什么玉如意之类的话,而是耐心地听着王大人此番前来的原因。
主座上的许妃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底下坐着的池氏,倒是用一柄所谓的玉如意试探一位官员的正直与否,不得不说她很聪明。
许妃没有说话,面上有些郁闷,倒要看她想要问些什么,这又对昭儿有什么好处。
池小悦静静地听完王大人说贡院考试时的事,早在院试前两日,他无意中发现衙门里来了两位小差吏帮着修缮贡院考棚,两人收了五两银子的跑腿费。
又借着衙门差吏的身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贡院的里头。
当时他见了,立即留了一个心眼,果然查到这一处考棚下坐着的是岳家荣,就在应试当时,他随手将一位考生换到了这一处考棚,于是得罪了刘大人。
两人还在考场发生过口角,事后才知随手换去的考生正好是叶九昭。
原本这事儿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在他监考的考场没有不公平的事发生就好。
但这一次街头谣传叶九昭借继父的权势欺负岳小公子的事,并因此还有老秀才诋毁京官监察御史大人,身为官员,知道做官的不容易,就想着帮着出来澄清一下。
没想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帮着修考棚的两名差吏,竟然被他无意中撞见救下,才知有人要杀他们灭口,两人吓得不轻,恳求着他收留救命。
王大人觉得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御史大人,杀人灭口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两人却是指定是刘大人要灭他们的口。
这两人也将当初与刘大人之间的交易得了五两银子跑腿费的经过都说了,眼下人被他留下了,但也非长久之计。
王大人很了解刘大人的为人,他知道两年前刘大人将自己的姐姐送给了金学政,两家成了姻亲。
这事儿在陵城并没有传开,知道的人不多,但刘大人借着这个没少在王大人面前说过,并借着金学政也曾压迫过他,不过金学政也无权罢免一位官员。
而王大人做事处处小心,从不与地方富绅权贵们走得近,见到金学政,也都中规中矩地办事,此事倒也没什么了。
池小悦算是明白了,难怪京城来的金学政会帮着底下一个小小监考官,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留下的两个小差吏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证人,池小悦这就让王大人安心回去,大概就是这两日了,这两人就用得上了。
走时,池小悦还是向王大人送了一盒她做给昭儿吃的小糕点,说道:“就算是无心之举,也多亏得王大人的公平公正,这是我亲手做的糖糕,大人这个还是要收下的。”
王大人还要拒绝,池小悦却是将糕点送到对方手中,说道:“我代陵城的百姓送来的,希望陵城有着像王大人一样的官员,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公平的案子。”
王大人到底还是收下了,这就告辞。
将人送走了,池小悦一回头,就见堂前坐着的许妃已经取下了帷帽,此时面色古怪地看着她,看不出她的喜怒,但显然少了些先前的嫌弃。
“还挺会做人的,送自己手工做的糖糕,既亲近又不必让对方有心理负担。”
许妃这话也不像是夸赞,但也不像是嘲讽,池小悦就当她是夸赞了,于是接了话:“难得听到姑母一声夸赞,惭愧。”
池小悦这就离开往东院去了。
许妃撇了撇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有几分机智,心计也深重。”
这边齐姑姑坐着马车到了岳府,岳府下人还不明她的来路,脚步匆匆去西院见二姑娘。
岳可欣得知齐姑姑来了,心头却是一惊,多半是弟弟投案自首的事传开,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她错在了何处?她是按着许妃的要求承认的罪行。
齐姑姑来到西院,看着这小小的知县府,啧啧两声,很快齐姑姑在主座上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岳可欣面色冷淡地看着她。
齐姑姑突然说道:“你可知宫里有一种方法,要杀一个人,不必下毒也不必下刀子,更不必惩罚,而是只要在她身上的某一处穴位轻轻一拍,人看着没事还能回去,却又活不过当天。”
“忤作查不出来,大夫也看不出病症,就这么突然地暴毙了。”
岳可欣面上一惊,莫不是许妃要杀她?
就在岳可欣缓神之际,齐姑姑不知何时靠近,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吓得岳可欣倒退了几步,对刚才那轻轻一拍,心头忐忑不安。
“你跟着主子去美岭,想取而代之,可结果呢?你能取代我?真是异想天开。”
齐姑姑冷漠一笑,看着没什么血色的岳可欣,接着说道:“今日我也只是代主子来传个话,这事儿你办得不地道。”
岳可欣终于吓得跪下,连忙说道:“我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办事,我先前也说过的,街坊们要怎么想,我无法控制,但是我弟弟我已经逼着他去自首了。”
“听说你弟弟在公堂上哭了,哭得还很委屈。”
齐姑姑在她面前蹲身,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岳可欣却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弟弟尚小,投案那日围观的人太多,他承受不住,哭了,但是他没有说错一个字。”
岳可欣话落,就听到齐姑姑拍掌叫好。
“好一个没有说错一个字,这一次彻底惹恼了主子,主子的意思,你还是自我了断的吧,也免得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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