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昭见岳家荣拿着木盒发呆,便是皱了眉,说道:“以后不会再用了,玩蛐蛐,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要训练起来,普通的蛐蛐也能成为常胜将军。”
“如此一来,也没有多大的乐趣了,这一次赢了不少钱,足够我读书的花销,还不必我母亲做绣品为我操劳,便已经足够了。”
在叶九昭的眼神下,岳家荣只好将盒子扔了,他突然有些看不懂叶九昭了,他说的训练,这小东西还要训练的么?不是靠天生的战斗力么?
“九昭兄,你是怎么训练这东西的,我倒是好奇。”
岳家荣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他的话,倒要看看他这一次能赢的原因是什么。
叶九昭的手便放在桌上抠动起来,抠动的声音不大,却极为有频率,他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你可知战鼓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若是一直这么训练它们,他们就会听令冲锋,进退有序,它们不知人性,但可以长期用声音刺激它们。”
“我几次三番利用它们与别的蛐蛐缠斗,就是在操练他们对这声音的敏感,但显然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只要操作得当,这种不通人性的东西,也是会有规章纪律的。”
岳家荣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似的,不就斗个蛐蛐,这么多的学问,要是可以用声音操控,那么多斗鸡走犬之辈,怎么就无人想得出来?
不就是自己赢了,便将这事儿说得如此神乎么?再说也不曾见叶九昭击过鼓,他知道战鼓要怎么敲才能长士气?
岳家荣半晌没说话,叶九昭到底是个孩子,刚才一得意还是将自己训练的内容说了出来,眼下见岳家荣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倒也不去争执,而是言归正传,面色严肃的说道:“以后还是不要来我小院了吧。”
“我娘说得对,我是庄户出身,不是权贵子弟,从小到大事事经自己的手,如今入了迟府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受的。”
“所以我不会让人服侍我,我要写字,我可以自己磨墨,我要看书,我可以自己去小书阁借书。”
“我不能耽搁了你的前程,后日你也是要入贡院参加院试,咱们同一届,皆得努力,今晚你就早早睡个觉,后日入贡院也有精神。”
叶九昭下逐客令,而岳家荣却终于缓过神来,听着这话后立即紧张起来,“九昭兄可是觉得我服侍的不好?我既然入迟府做你书童,便已经决定好了,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而且你也说过,我跟在你身边,又不必做重活,都是些轻松的活计,还能跟你一起读书识字,得夫子提点教导,我真的乐意这样的,九昭兄可不能赶走我。”
然而叶九昭这一次却是很坚定,仍旧决定不再需要书童,也叫他以后可以待在外门学院,外门弟子有大书阁里可以看书,能用到迟府的资源也一样不会少。
而且他也会帮他在师父面前圆过去,不会因为他不服侍自己,而不受师父待见,到时候两人同时中了秀才,将来还要一起参加乡试,都是要努力读书的,没有时间浪费。
岳家荣只差没有跪下来了,然而叶九昭和和气气的,说的话也是有道理,岳家荣没办法说服他,甚至想他心软一下也说不出借口,他只好应声退下,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踏入内门小院,在师父面前露脸的机会。
此时岳府里,岳可琼被下人扶了回来,看着空荡的梳妆台,岳可琼又气又恨,伏在台上大哭一场。
给弟弟传信的下人回来了,却是不敢上前禀报。
哭了好半日的岳可琼,又红又肿地看向下人,问道:“怎么样,我弟弟可将那银钱要了回来?”
下人不得不作答,垂着头声音极小的说道:“小公子说……说让大姑娘莫再念着那些钱了,要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岳可琼大怒,指着那下人。
下人不得不再说一次,岳可琼却是猛然起身甩了那下人一巴掌,屋里的下人连忙都跪了下去。
“我弟弟还说了什么?”
下人哪敢怠慢半分,忍着脸上的痛,接着说道:“小公子说这是大姑娘的事,叫大姑娘好自为之。”
弟弟竟然这么绝情,竟然不帮她去叶九昭那儿说几句好话,要回她的嫁妆银子,那里头可有她成婚时用的一套金饰头面。
如今不仅新打造的首饰没了,以前的旧首饰也都没了,她出嫁时难不成素着一身出门,那还不如让她撞墙死了算了。
尤其那一套首饰还是迟家送来的,她若还带着入府,迟府又怎么看她。
这一下岳可琼怪小管事,一回来将她的首饰都带走,小管事有苦难言,那城西牙市是什么地方,还不了债就剁指头的地方,岂能惹得起。
首饰没了以后还能有,手指没了,可就成残疾了。
小管事被打了,随即关起来发卖出府。
夜深了,这事儿还是被有心的岳可欣知道,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将她支使出陵城后,姐姐私下里在陵城做了这么多的事。
现在好了,嫁妆银子都没了,这让迟府怎么看他们岳家,出了聘礼和首饰,出嫁却没有半点嫁妆,连首饰也昧下了,尤其这种事还不能传出去。
然而岳可欣并不着急,是要让姐姐记住教训,让母亲看看这个家谁才最靠得住,没有那头脑,就莫去做这样的事。
池氏母子,都不简单,十三岁的少年郎,就已经有如此心计,当初将弟弟送到此人身边,本以为弟弟能制得住他,现在倒是她想简单了。
这一夜不少人都没有睡好,倒是吴家村里,池小悦睡得挺舒服心的,一觉到天亮不说,还是在许谡的怀中苏醒。
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的男神,那得多开心。
只是当池小悦睁开眼睛之时,外头哪有许谡,她以为抱着的人是许谡的腰身,结果却是一个腰枕。
池小悦连忙坐直身子,将腰枕甩在一旁,心头郁闷极了。
细细一回想,昨夜许谡的确抱着她入睡,竟然没对她动手动脚,但她竟然没多会就睡下了,也是心大,定是许谡的怀抱太温暖,味道还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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