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天寒地冻,但因十里梅林的盛开,城门口进进出出很热闹,连带着豆腐摊都桌桌满员。
主仆二人到的时候,刚好有人离座,青秋眼疾手快抢了位置。
“世子世子快来!”
宁毓初落座后,就有一七八岁的小孩拿着布过来擦桌子,询问点什么。
青秋报上后,小孩应下后立马下去。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宁毓初觉得没什么意思,打量起了豆腐摊。
经营这豆腐摊的是一对祖孙,老者白发苍苍,孙子年幼,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甚至还打着布丁。
以前他倒是很少注意这些,还不都怪丑八怪叫他没事多留心观察身边的风景人物。
观察了之后,他发现小孩年纪虽小,但手脚麻利,嘴甜又热情,能帮老者分担大部分的事。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丑八怪之前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所在,花懂得装扮世间,小孩知道帮家里分担,那他作为世子,要做什么呢?
他想半天,仍旧没结果。
这时,小孩送来了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花。
“两位客官,请慢用。”
“小孩等等。”
小孩转身,不解地看向这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哥哥。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宁毓初从布袋里拿出两个玩具:“给。”
即使双眼放光,小孩双手背在身后却没有接。
他摇摇头道:“爷爷说不能随便拿别人带的东西。”
宁毓初一听,不禁惊诧。
平日里,他的那些同辈兄弟姐妹,成日里跟他争来抢去,根本不会客气一声。
他觉得这小孩比他的族亲顺眼多了,直接拎过布袋塞到小孩怀里。
在小孩推拒之前,他恶狠狠威胁道:“不收爷就变脸了。”
小孩忙躬身谢道:“多谢客官。”
青秋看得一脸目瞪口呆,待小孩走后,他忍不住问道:“爷,那些都是您喜欢的小玩意,怎么就送人了?”
宁毓初舀了勺嫩滑的豆腐花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看他可怜而已。”
青秋立即凑到主子面前,眨巴眼道:“那主子也可怜可怜奴才吧。”
宁毓初斜了他一眼:“滚。”
青秋麻溜滚去吃豆腐花了。
宁毓初边吃边看着阳光倾洒下的帝京,竟觉得这看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些不一样了,不由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此时的小魔王,还未明白,不是风景变了,而是他的心境变了。
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始终被否定,突然间得到认可,这种满足感,是足以让人发生质的改变。
不仅如此,唐黎还唤醒了他内心沉睡的怜悯之心。
只是这些变化,很细微。
细微到,不是熟识之人,是难以发现的。
但终有一日,它们会像是蝴蝶煽动的翅膀,引起惊天风暴。
三碗豆腐花下肚,青秋抹嘴喊着再来一碗。
这时,城外进来的人突然增多,而且神色惊慌。
豆腐摊上有人好奇问行人:“发生什么事了?”
行人喘气道:“十里梅林突然刮起了大风,好多人都被吹飞了,听说平阳公主办的赏梅宴,有人被风到水里去了,如今生死不明!”
宁毓初手上的汤勺“啪嗒”掉回碗里。
他立即起身:“青秋别吃了,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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