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初冬脑子里被突入而来的轰鸣声占据,他的追问是无意识的。
夏涣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说完,夏涣从林初冬手里轻轻地抽走了烟盒,低头从里边挑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橙红色的光映衬他的脸,呈现一种迷雾般无法识清的表情。
林初冬看愣了,手心冰凉。
夏涣感受着烟草刺激咽喉的感觉,他这个人很奇怪,他可以把发生过的事情,他看见过的,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记住,就可以一辈子也忘不掉。
比如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两岁时,父母在华丽的酒店撕扯踢打的场景。
他也记得费澜眼里只有叶令蔚的样子。
说起来,还是他先认识叶令蔚的,费澜不也是因为两家长辈认识所以才跟叶令蔚相识的么,他可是从叶令蔚进入幼儿园第一天开始,就成为了对方的朋友。
叶令蔚长得好看,性子安静,成绩差是差了点儿,但那时候还没按照成绩给人分阶级,小孩子眼里并没有那些东西,最开始,叶令蔚还挺受欢迎的。
让他受欢迎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是丽姨担希望他尽快的跟小同学们熟悉起来,给他挎了个小包包,小包包里是各种各样包装漂亮又好吃的糖,让他可以用糖来交朋友。
但糖不是永远有效的。
叶令蔚身体不好,没法跟大家一起玩游戏,老师也各种照顾,加上成绩不好,他几乎没了朋友,只有夏涣始终如一的陪着他。
直到他身边出现了费澜,费澜为了叶令蔚,转了班,成了叶令蔚的同桌,督促他看书学习。
叶令蔚一开始不愿意,“不读书也可以啊,我不看。”
“谁告诉你的?”
“夏涣啊。”
夏涣一直都是这么教叶令蔚的,在所有人都还是那颗纯真的心的时候,夏涣整个人就已经被全部的阴暗占据了。
自那以后,费澜就有意无意的引导叶令蔚疏远夏涣,夏涣几乎没有机会单独和叶令蔚相处。
那又怎样呢?
最后还不是绝交了,他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
夏涣摁灭了手里的烟,还剩半截,他把剩下的丢进了垃圾桶,表情淡淡的。
他看着叶令蔚一步步的变得黯淡无光,变得无一人喜,变得形单影只,他都想好以怎样的救世主的模样出场了,但现在这一切,都被费澜毁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在即将得手时,被费澜毁了。
叶令蔚接到了丽姨的电话,告诉他叶绚出车祸了。
叶令蔚勾起嘴角,半晌,调整了一下表情和语气,小声问,“二哥怎么出车祸了?”
丽姨在那边叹了口气,“还不是赛车,早就跟他说不安全不安全,他说我不懂赛车的意义,大大小小的车祸出了不少,这次腿骨折了,才从医院回来。”
叶家几个孩子算起来都是丽姨一手拉扯大的,哪个她都心疼,她自己没结婚,就有人说她是准备就在叶家养老了,丽姨都还没说话,叶绚就直接出面了。
“是又怎么样?我乐意养她的老。”
叶绚的确不是个好二哥,这只是对于叶令蔚一个人而言而已。
叶令蔚不知道丽姨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用意是什么。
想他回去看看吗?
刚想到丽姨说不定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就听见丽姨说话了,“娇娇啊,你回来看看你二哥,好不好?”
叶令蔚很久没说话。
丽姨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好。”叶令蔚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道。
不过要是叶绚真的残了,他倒是可以考虑回去看看。
丽姨哑然了,其实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他们几个都只是在打打闹闹而已,都是自己兄弟,哪来的隔夜仇。
长辈都喜欢这么想,小孩子的仇恨在他们眼里,就是过家家,是不用当真的。
挂了跟丽姨的电话,叶令蔚转身就看见费澜,费澜关了教室的灯,视线扫了一眼叶令蔚的手里的手机,“怎么了?”
“我二哥出车祸了。”叶令蔚说道。
语气中幸灾乐祸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的掩饰。
费澜笑了一声,“恭喜。”
叶令蔚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慢慢的变得更加的绚然灿烂。
床头柜上的书更新了新的内容。
关于叶绚的。
还是穿插在其中的一些往事,其实叶令蔚更加期待原身去世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不像男主的林初冬,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夏涣居然也是男主之一,如果是这两人为男主,叶令蔚很好奇后边的剧情到底是怎样一个走向。
还能走得动吗?
叶绚就比叶令蔚大三岁。
小学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叶绚长得好,人仗义,有钱又大方,没那些有钱小孩子的做作劲儿,不穿小皮鞋系领带嫌弃他们玩泥巴,所以叶绚从小人缘就爆炸好,即使他毒舌还冷漠,围着他的人只有多没有少的。
跟叶令蔚形成了绝对的反差。
费澜不在夏涣也不在的时候,叶令蔚就一个人。
他们小学时候有值日周,扫扫操场上的树叶子,捡篮球场高年级丢那儿不管的矿泉水瓶子,叶令蔚小时候成绩就不好,不是因为不想学,而是没法学,他要吃药要定时去医院复查,劳累会胸闷,索性就懒得学了。
本来是小组值日,叶令蔚他们那组都跑了,留叶令蔚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操场捡水瓶子。
小小的一个,怀里抱着好几个空水瓶,弯腰捡的时候还跟着掉,他不厌其烦地追着瓶子跑。
叶绚就在旁边篮球场打篮球,同学叫了他一声,“你不帮帮你弟?”
“帮什么?”叶绚抱着篮球,看都没看不远处的小男孩一眼,“活该。”
叶绚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导致原身耿耿于怀,一个月没叫一声二哥的一件事情也写了。
他高中运动会放三天假回来,兄弟叫他出去打游戏,他急着换衣服出去,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原身白着脸从房间出来,叫住他。
“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药?外边门卫是新来的,不让医生进来。”每天服用的药极其昂贵,吃了虽然不会使心脏病痊愈,但不吃,心脏病带来的胸闷胸痛却一个都少不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叶令蔚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走到路口。
幸好二哥回来了。
但为什么是二哥?
不是丽姨,不是陈叔。
叶绚想都没有想,甩开叶令蔚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想办法。”
药是丽姨在门口遇到了医生带进来的,丽姨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叶令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满头大汗,丽姨觉得一辈子都应该不会忘记那样的叶令蔚,仿佛下一秒,叶令蔚就要死去了,就要消失了。
而叶绚玩到深夜才到家。
他完全忘记了下午叶令蔚拜托他拿药的事情。
但叶令蔚却一辈子都记得看着二哥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的绝望感。
那扇大门,被干净利落的关上,叶令蔚最后看见的,是门口那株玫瑰,花瓣血一样艳红,但在当晚大雨倾盆时,被风连根拔起。
叶绚对叶令蔚的无视不仅仅是对他生死的无视。
叶令蔚喜欢画画,画的不是唯美的水彩也不是高深莫测的油画,他喜欢画连环画,童话书里的内容他看着文字就能画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来。
他说以后想当画画的童话家。
童话里的角色,单纯,他可以让每一个角色都有美好的结局。
然而叶令蔚画到一半的纸页放在客厅,被叶绚拿去逗狗,狗把一张又一张的画儿撕得七零八落。
那是沉默寡言的叶令蔚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叶绚抱着手臂,有些好笑,“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给狗,狗都嫌弃。”
书里更新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叶令蔚往后翻了几页,顿了一下,把书从手里直接丢到了落地窗旁边,砸得“砰”的一声闷响。
盘着腿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叶令蔚突然跳下来,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就往身上套,拿了钥匙直接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喜欢赛车是吧?
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丽姨没想到叶令蔚会回来,兴高采烈的模样跟过节似的,连声喊娇娇回来了,又假装责备他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叶令蔚笑了笑,“给您一个惊喜嘛。”
丽姨虽然嘴上没说,但叶令蔚可以看出,她是怎样的高兴。
叶令蔚看着客厅,从客厅一侧旋转而上的扶手楼梯,被水晶吊灯照得亮得扎眼的餐厅,黑色皮面的沙发,茶几上放着新鲜的水果。
丽姨的习惯,即使叶令蔚不在家里,果盘里也照旧会放叶令蔚喜欢的车厘子。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穿着拖鞋就来了?不怕摔跟头?”从叶令蔚进门,丽姨的唠叨就没停过,从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到怎么能穿着拖鞋出门。
说着说着,叶岑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看见叶令蔚站在客厅里,皱了下眉,“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说不上不欢迎,但肯定也不是欢迎。
叶令蔚没看他,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周,“二哥呢?”
叶岑看向客厅里一个角落。
叶令蔚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成功的看见了叶绚,刚刚一进来没看见,那是客厅的一个角落,放着一张单人沙发,沙发旁边放着一个小茶几,叶绚的腿搁在沙发上,一手手机一手零食,面无表情的咔嚓咔嚓着,叶令蔚一进来他就看见了,但他懒得出声。
从某一层面来说,他骨折叶令蔚也有责任。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腿骨折的疼痛比不上心脏抽痛的千分之一,他蜷缩在地上,严柏他们几个还以为叶绚受了什么内伤。
那一瞬间,叶绚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疑惑:心脏病发,也是这么疼吗?
如果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么疼。
叶令蔚蹲到叶绚的跟前,伸手摸了摸他打着石膏的腿,仰脸有些天真的问道,“二哥你疼不疼?”
对上这样黑白分明的眸子,叶绚第一次觉得有些愧意,他慌乱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冷冷道,“滚远点儿。”
叶令蔚心脏病犯的时候他没问过对方疼不疼,现在对方却来问他,他当不起。
“肯定很疼吧,”叶令蔚垂下眼睫,语气透露着浓浓的心疼,他低声说,“二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赛车呢?丽姨都说那很危险。”
“你懂什么?”叶绚皱眉,他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叶令蔚也敢来对自己说教。
赛车对叶绚而言,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凌驾于他对赛车的热爱之上,他可以将这辈子都献给赛车。
“我只是不想二哥受伤而已。”叶令蔚争辩道,现在看起来就完完全全像一个因为担忧哥哥安全而生气的小孩子。
他越这样说,叶绚就越无法面对对方。
换做平时,叶绚可以丢下叶令蔚就走,但现在不行,现在他腿受伤了,根本没法走,叶绚烦躁得快要炸了。
“二哥也保护了我,我也要保护二哥。”叶令蔚声音低低的说道。
原松退了学,他的手断了,接着家里又被几个陌生男人疯狂打砸,他父母吓得要死,连夜搬了家。
打砸别人的家里,这样粗暴不讲道理,叶令蔚知道肯定是叶绚叫人干的。
跟心思缜密的叶岑相比,叶绚只是看起来冷漠和高深,其实他行事向来粗暴直接,随心所欲。
叶绚听见叶令蔚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直起腰,警惕的看着叶令蔚,“你想做什么?”
对方变了,变得不受管束,这叶绚早就体会到了,但现在,此时此刻,他有了比凌晨被使唤去买关东煮那次更加不好的预感。
叶令蔚按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绚,语气无辜,“帮二哥啊。”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模样,“身为叶家的人,二哥总不能一直玩赛车,我也不想再看见二哥受伤了。”
叶绚看着叶令蔚,冷冷道,“所以呢?”
“二哥马上就可以知道啦,”叶令蔚笑了起来,“二哥你会很感谢我的。”
叶令蔚转身往厨房走去,厨房有一把专门剁骨头的刀,不重,但异常锋利,是丽姨专门买来剁鸡剁鸭的刀,足有半米长。
当着叶绚的面,叶令蔚把刀从刀套里抽出来,刀刃在灯下折射出银色的冰冷的光。
毫不犹豫的,没有任何停顿地,叶令蔚拖着刀朝院子里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
院子里现在停的是叶绚最宝贝的那辆机车,上午翻车以后,车子有些地方出了点儿小问题,两个师傅正在维修。
看见叶令蔚过来,他们好奇的站了起来。
叶令蔚慢慢的把刀举了起来,叶绚趴在窗户上,他没法动弹,伸手推开玻璃,语气罕见的开始慌乱,又透露着不可置信,“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丽姨听见动静,从后边院子里过来,看见这一幕,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虽然她不赞成叶绚玩车,但却从没动过砸叶绚车的念头。
“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别伤着自己!”丽姨拍着大腿喊道。
叶令蔚看着面前哑面的黑色机车,不可否认,它很帅气,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哎,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只怪它跟错了主人。
或者说,怪他主人曾将原身的画视作泥泞。
叶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急得想从沙发上下来,被叶岑按住,叶绚抬头看着叶岑哀求道,“大哥,你快拦着他,你拦着他,你跟他说,要我做什么都行,别动我的车。”
所有人都知道,叶绚有多爱车。
叶令蔚当然也知道。
叶岑没说话。
叶绚抹了一把脸,从窗户里伸出头,“艹,叶令蔚,你他妈今天要是动了我的车,我跟你没完,没完!”
“哦。”叶令蔚面无表情的说。
“......”
瞅准了一个地方,叶令蔚扬起刀,一刀劈在了后轮胎上边,轮胎上有了深深的刀痕,但没破掉,叶令蔚接着又补上一刀,在听见气流声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手心都在发麻,被刀柄震得发麻。
叶绚已经快疯了,他疯狂的大喊,“你们两个,拦住他,我给你们钱!”
叶岑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一辆车而已,他喜欢你就让他玩儿。”
“什么叫一辆车?这辆车花了我几百万!”叶绚吼道,“他跟了我五年!”
叶岑顿了下,“哦。”
“......”
两个修车师傅犹豫了一下,试图上前。
但就走了半步,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就举起了刀,刀尖对着他们,很温柔无害的笑了笑,“小心哦,再走一步,试试?”
两个大男人咽了咽口水,僵在原地,钱很重要,但命更加重要。
第三刀对着车头砍下去,油表车速盘和后视镜一下子被劈裂,叶令蔚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力气,实在是这把刀太好使了。
叶绚近乎绝望的看着院子里的自己的车,开始慢慢变得像一堆破铜烂铁。
他怎么敢?!
叶令蔚就是敢,在刀尖戳进了油箱之后,叶令蔚丢下刀,朝旁边的男人伸手,摊开手掌心,“借个火。”
男人不敢不借,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就递了过去,递过去的时候,他看见叶令蔚的掌心被刀柄磨得通红一片,最中心的皮肤,已经渗出了血丝。
为什么要这么,伤己伤人?
这么昂贵的赛车,为什么即使是自己受伤,也要毁掉?
叶令蔚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将火打燃,朝两个师傅说道,“现在要离远点哦。”
两个师傅跑得飞快,退到了大门口。
叶令蔚自己也退后了几步,汽油顺着窟窿从油箱里流出来,流到叶令蔚脚下,叶令蔚垂下眼睫,闻到汽油刺鼻的气味,他终于愿意施舍眼神给已经绝望的叶绚的脸上。
“二哥,”他喊道,“你看好了!”
他收回视线,手指一松,打火机从手指间落下,火焰沾到汽油,顷刻间燃烧起来,叶令蔚走到客厅入口,看着火舌顺着汽油,飞快地爬向那已经残破不堪的机车。
丽姨愣了半天,看向叶令蔚,“娇娇,你怎么......”
叶令蔚没说话,他面无表情的等待着,火焰钻进油箱里,车身冒出袅袅的黑烟,升到半空,被路灯照着,把光都染成了黑色。
“砰!”
烟雾变浓顷刻腾空而起,叶令蔚闭上眼睛侧过头,机车引爆的时候,配件被炸得四处都是,猛烈的热浪冲击到房子跟前,爆炸的声音几乎可以震碎别墅的玻璃,惊扰了这整片林区的鸟。叶绚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连骂都不想骂了。
叶令蔚睁开眼睛,就被丽姨捧住脸,“脸怎么受伤了?没事儿吧,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大啊?”
叶令蔚抬手摸了摸脸,有一道浅浅的口子,估计是被溅飞的铁屑碰上了。
“没事。”他说。
他很开心。
丽姨拉着叶令蔚进了屋子,被毁掉的机车显然不如人重要,叶令蔚乖乖的任丽姨在自己脸上贴了创口贴,处理完伤口,叶令蔚才想起去看看叶绚。
叶绚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眼前出现两条细白的小腿,他抬头似笑非笑,“玩够了?”
“开心了?”
叶令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哎呀了一声,像撒娇一样,“二哥,那你以后不要再用我的画去逗狗了好不好?”
叶绚愣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令蔚,很久才想起用叶令蔚的画逗狗的事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是在叶令蔚初中的时候。
叶绚艰难的开口,“就为了这件事,你毁了我的车?”
“嗯嗯。”叶令蔚点点头。
“叶令蔚我是你二哥!你把我当什么?”叶绚冷笑道,“所以你今天是来讨债的?”
“差不多吧,”叶令蔚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说道,“但二哥以后别说你是我二哥这种话了。”
叶绚等着叶令蔚还能说出什么鬼话出来。
“我叫你二哥都是装的,但二哥自己别这么说,怪恶心的。”叶令蔚轻声说道。
叶绚彻底愣住,半晌,他突然弯下腰,捂住胸口,叶令蔚冷漠的看着,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叶绚听见叶令蔚在跟丽姨告别说晚安。
在这一刻,他终于愿意承认对方跟自己的血缘,他很健康,却在叶令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之后,痛得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其他任何的感官意识。
“这么晚了还回去?”
“那让叶岑送你回去?”
“你跟丽姨说说,跟叶绚是不是吵架了?”
叶令蔚婉拒了丽姨的提议,自己走到外边打车,他心情很好,特别好,好到让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但或许是昨晚耗费了太多精力,叶令蔚从一来到教室就开始睡觉,脸枕在手臂上,手臂伸在桌面,掌心向上。
高临浩一直秉持着虽然我成绩差但我的态度你绝对无可挑剔,他一大早就来到了教室,躲在桌子下边嗦面条。
叶令蔚睡得朦朦胧胧期间,感觉手好像被什么人握住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看见费澜蹲在自己桌子跟前,他昨晚磨破的手心完全的展露在费澜眼下。
“手怎么了?”费澜皱着眉,问道,却在叶令蔚抬起头的下一秒顿住。
对方的侧脸贴着创口贴,异常刺眼。
叶令蔚还没回神,就又被捏住了下巴,费澜眼底浮现了极淡的戾气,“小朋友,你不好看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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