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扭头朝屋里喊道:“哥哥,你同学来了!”说完,端着盆子来到院子旁边,哗啦一声把里面的屎尿水倒在栅栏旁边。
杨坤听到喊声,走了出来,看见木林,先是一愣,转而露出惊喜的表情:“木林,是你?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外面冷!”
木林见找对了地方,心中高兴,和杨坤走入他的家。屋里温度不高,也就比外面高一些,呼吸都能看见白色的哈气,在一个炕上,破旧的棉被里躺着一个人,听见有人进来,微微扬起头,木林看的清楚,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花白了大半,“坤子,是谁来了?”
“妈,是我高中的同学,他叫木林,我们一个班的。”杨坤介绍道。
“阿姨你好!”木林问候了一声,这个苍老的女人就是失去丈夫浑身是病的杨坤妈妈,现在应该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还得女儿、儿子伺候了。按照年纪,她应该只有四十多岁,却因为疾病和家里的事情苍老许多,生活压力太大了!
“啊,高中同学啊,快让他上炕来,下面冷!”杨坤妈显得有些吃惊和高兴,连忙说道,“儿子,再去添把火,让炕热乎一点,别冻坏了你的同学。”
木林伸手摸了摸火炕,冰凉冰凉的,不由的心里一酸,差点落泪,她自己舍不得烧柴,躺在冰冷的炕上,却担心冻坏了自己,或许她见自己穿着一身的中山装,没有穿棉衣的缘故吧。
“坤子别忙活了,这一次来我给你买了一些书,是成人高考的书,希望你能坚持学习,我去拿去。”木林说了一句,就跑出了杨坤的家,生怕眼泪会落下来。在出来的时候,木林看见杨坤的妹妹在认真的刷洗刚才端屎端尿的盆子,她是那样的认真和专注,小脸上少了孩子应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更多的是成熟。
木林来到车上,对林国栋副省长说,这就是杨坤的家,他决定下来去看看,汪秘书连忙下车,拉开了车门。木林拿出一整套的书,看着小卖店,想了想,把书递给汪秘书,进入小卖店,买了许多零食,这才领着他们两个进入杨坤的家。
进屋的时候,杨坤正蹲在锅台前烧火,他还是听了妈妈的意思,把火炕烧热乎点,好让木林这个同学坐。
杨坤见木林领着两个人进来,一下子懵了,“木林,他们是......”
“杨坤,这是我的表叔,他听说我来看你,正好顺路过来,想买一些山货过年用,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哪里能买到呢?”木林撒了一个谎,是不想让杨坤知道太多。
“这样啊,别去买了,我们家就有一些,你们拿走就是。木林,请叔叔里面坐吧,妈,木林是和他叔叔一起来的。”杨坤说道,领着木林三个进屋。木林把手里的零食塞给杨坤的妹妹:“小妹妹,这是哥哥送给你的,洗洗手快吃吧。”
“你这孩子,花那钱干啥?你们现在都是花父母的钱,要知道节约。”杨坤妈埋怨道,她的话让杨坤妹妹不敢接东西,而眼睛却一直盯着零食,孩子哪有不喜欢零食的。
“这位大姐,你可错怪木林了,这些钱可是他在省城参加比赛得来的,而且他是一片好心,你就别说他了。”林国栋突然开口,“木林在省里的比赛获得了冠军,奖金就两千块钱。这说明知识就是财富啊,有了知识,头脑才能聪明,做起事来也能事倍功半。”
木林明白了林国栋副省长的意思,他刚才见杨坤接过汪秘书递过去的书,只是看了一眼,露出苦涩一笑,就随手扔到炕上,才这样说的。
“木林,这是真的?太好了,恭喜你!!”杨坤闻听,眼睛一亮,用力锤了一下木林的肩膀,接着扭头对妹妹说道:“妹妹,你吃吧,还不谢谢木林哥哥!”
“谢谢!”杨坤妹妹脆生生的说道,然后飞快的拿起一盒饼干,撕开,拿出一块,却没有放在自己嘴里,而是来到她妈妈旁边,把饼干塞在妈妈嘴里:“妈妈,你吃!”
“多懂事的孩子啊。”林国栋副省长赞叹道,“小杨,你们家这么冷,你妈妈还有病,怎么不多烧点柴火?”
杨坤沉默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从炕头一个笸箩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划着火柴点上,“我倒是想要让我妈睡在热热乎乎的炕上,可是我这个儿子没有本事,挣不到钱,我爸爸住院的钱还没有还上,我......”两颗泪珠从他消瘦的脸颊滚落,他内心的自卑、自责谁能理解?
木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炕上拿起书,放在他手里:“杨坤,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学习,哪怕是成人大学,也会让你获得更多的知识。刚才在来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你的表舅,他让我好好劝你,还说他们那一代就是吃亏在没有知识上,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不要失望!”
杨坤抬起泪眼,看了木林一眼,眼中尽是茫然:“我一直想要学习,想考上一所好大学,可是现在......我妹妹还小,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因此只能我来承担整个家,让她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梦想了!谢谢你,木林,你能来看我,我已经非常高兴了。今天就别走了,我给你们杀一只鸡,小鸡炖蘑菇!”
“哥哥,那只老母鸡不是要下蛋给妈妈吃吗,不能杀!”在一旁吃零食的妹妹突然说道,让他非常尴尬。
林国栋副省长和汪秘书互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真的还有这样困难的家庭,心里都不好受,不过好像还没有到吃锯末子馒头的地步。
“坤子,这样吧,我们就在你家吃饭,你烧水就行,我去买一些东西回来,你跟我叔叔说一说你们村里的情况。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村里哪里有东西卖?你带哥哥去好不好?”木林拉着小女孩的手,问道。
“当然知道了,大哥哥,我带你去!”妹妹非常高兴,看来零食起作用了,她不再那么抵触害怕陌生人。
“这......”杨坤有些不好意思,同学来了,还让同学花钱,他有些不忍,却被林国栋副省长拉着,坐在炕岩上,“让他去吧,如果你不让他去,他该生气了,反正他得了意外之财,让他破费一些也是应该的。小杨,跟我说说你们村里现在的生活吧,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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