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白掌柜去靖南侯府,尹夫人最好把亏欠白掌柜的银子准备好,我这人挺俗气的,没见过大钱,从小就想着试试躺在金山银山上打滚是何感觉。”
温暖慢条斯理说道:“您亏欠白掌柜五十万,应该能满足我儿时的愿望,我不怕沉,提不动银子,您尽管用银子还债,银票轻飘飘得,让我体会不到从尹夫人手中大赚一笔的乐趣。”
掌柜们都有点可怜尹夫人,自从尹夫人嫁给温浪之后,何曾受过今日这么大的委屈?无论出身高低,在尹夫人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先是惹不起温浪的夫人,后是敬佩尹夫人的才华,宅门妇人想要手头丰盈,离不开尹夫人帮忙赚银子。
后来,尹夫人地位越来越高,有诸多的护花知己,尹夫人活成许多夫人们想象中样子,她聪明绝顶,不可战胜,没人敢再挑衅她。
今日,尹夫人被温暖狠狠踩在脚下,脸面丢在地上反复摩擦,掌柜们发觉对尹夫人的敬畏,赶不上对温暖的畏惧。
温暖还敢去靖南侯府收欠款,而尹夫人亏损了超过五十万两银子!
尹氏回头,眸光似利刃直刺温暖。
温暖淡淡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目光再锋利,对我没影响,反而是……”
温暖手用力捏碎手中的茶杯,虽然不至于被捏成粉末,可烧制的茶杯生生被捏碎了,“您文斗,武斗都不行,奉劝你一句,趁早回去做靖南侯夫人吧。”
尹氏道:“不用你假好心,银子,我让人给白掌柜送去,你……你不配到侯府来。”
“小柔,我们走。”
尹氏走出门去,上了马车后,仿佛失去所有的气力,瘫软在马车中,脸庞白得若纸,身躯还在微微轻颤,“逆女!不孝子!”
温暖怎能这么绝情?
她是温暖的生母啊。
原来温暖说不在意生母,不是吓唬她,温暖是真恨不得把尹氏的皮给剥了。
齐柔声音颤抖,显然也没从温暖绝情中回过神来,“娘,我怕……我怕她真会去靖南侯府收银子,您……您方才不该撂下狠话,说不配的话,温暖吃软不硬,您越是想要面脸,她越是不给您留面子。
您在掌柜们面前稍稍和软一些,示弱一点,她未必就有兴趣再针对您了,温暖如同在熬鹰,您强,她更强。
您弱了,服软了,她反而没兴趣再针对弱者,这个道理还是您教过我的,对弱者怜悯,因为弱者追不上您。”
尹氏面色紧绷,抬手给了齐柔一巴掌,气愤道:
“你怎么说话呢?我白养了你,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精心教养,可你连放养的温暖一个手指都比不上!你白费我一片苦心,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留下温暖。”
“留下温暖?你会吗?”
齐柔捂着脸颊,“她生下来就更像温浪,你不是为照顾我而送走了她,而是不想看到她,若是可以选择,我宁可去庄子上的人是我,我是比不过温暖,也许这辈子都比不过她了,您不是也败在温暖手上?
方才我劝您的话,本是一片好心,怕您在靖南侯府出丑,您还看不懂吗?温暖绝不会给再给您面子,她不缺钱,就是想让您难受,以后过得辛苦,甚至毁掉您在侯府的体面。
如今,她去京城哪坐勋贵王爷府邸,去不成?就算是武王殿下,温暖登门,武王殿下都得让她进门。
您……您还是想想怎么在门前拦住她吧。”
齐柔高声说道:“停车!”
马车车夫勒住缰绳,没等马车停稳,齐柔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乍然落地,齐柔的脚崴了一下,她一瘸一拐向前走,不肯再上马车。
尹氏的手紧紧拽着车帘,目光复杂。
“我是比不过温暖,您不是也比不过安阳长公主?!不,您连安阳长公主教出来的温暖都比不过。”
齐柔背对着尹氏,高声说道:“您挑错对手了……”
几匹骏马飞驰而过,齐柔连忙向旁躲闪,本就崴了脚踝,再躲闪时,脚下不灵活,摔倒在道边上,齐柔恼怒看过去,砰砰砰,两定银子落在她怀里。
“拿去看大夫,养伤需要银子,去定宁伯府要赔偿。”
齐柔听出是温暖的声音,她只看到一道红影逐渐远去,而温暖身边,自然少不了魏王!
温暖是真没看到撞倒了她,还是故意拿银子再羞辱她一顿?
齐柔的拳头狠狠捶了捶地面,温暖眼里就没有过自己!
“小柔?”
“……世子……哥哥。”
齐柔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如同迷路备受欺负,又好不容易寻到主人的猫儿一般,她扑进下马快速走过来的靖南侯世子怀里,嚎啕大哭:
“哥哥,哥哥怎么才来找我啊,我……我好难受。”
尹氏赌气甩了帘子,还以为齐柔能给她惊喜,又是来这一套!
他们在礼法上是亲兄妹了,又是众目睽睽之下,齐柔是靖南侯庶女已经渐渐在京城流传起来。
靖南侯世子知晓不妥,可齐柔哭得太伤心,死死抱着他,他明知道该推开齐柔,可双臂不听使唤。
就这样吧,他还能抱着小柔几次?
何况小柔这么伤心,在他怀里如同一团棉,一块蜜糖,他怎么舍得?
“世子爷,您不是赶往京郊去?温大姑娘等人都已经赶过去了。”
长随以前是挺喜欢齐柔的,世子爷同她在一起,每次都很开心,齐柔对下人们也很好,可她姓齐了!
“侯爷特意传话,让您尽快赶过去,许是还能捞到一些立功的机会。”
“小柔先回去,我去郊外看看再回侯府,你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靖南侯世子放开齐柔。
“不,我同世子哥哥一起去,温暖都能去,我为何不行?”
齐柔死也不肯放开靖南侯世子,泪水挂在眼睫上,“我保证不拖累世子哥哥,您就让我去看看吧,我不想比……比她差太多,我们是亲姐妹啊。”
靖南侯世子沉默一会儿,翻身上马,“你送小柔回府。”
仿佛怕听到齐柔的哭声,他策马狂奔而去,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他想不想满足齐柔?
想的!
可他不能带着齐柔。
齐柔不是温暖,她就算会点骑射功夫,也都是花架子。
而温暖是杀人的本事。
靖南侯世子看过温暖同勋贵子弟交手,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温暖其实没有下死手,用上大杀招,温暖留手了,他未必是温暖的对手。
京郊,温暖一马当先,从马背上摸出常备的弓箭,直接拉开弓箭,射箭袭杀正在追击几人的悍匪。
魏王脸色阴沉,他刚刚顺理了一边京城,没想到还北蛮还有暗藏的棋子。
方才,魏王听到回禀,说是安阳长公主派回来的人在京城附近被追杀,温暖扔下掌柜们,立刻骑马飞奔赶过来。
当温暖看到来人时,眼圈红了,抽出三支箭一下子射出,再次钉死了几个追杀的悍匪,骏马已经赶到,温暖抽出宝剑挡住悍匪袭杀过来的砍刀。
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人摔在温暖马前,以为自己必死呢,追杀他的人都被突然而来的姑娘射杀了。
中原也有这么厉害的姑娘了?
不对啊,公主说过中原姑娘绣花比较在行,骑射都不太在行的。
“杀了他们,不必留活口。”温暖对魏王喊道:“都杀了!”
魏王点头带人追杀过去,靖南侯世子此时刚出城门,因齐柔,他错失父亲的安排。
“阿英……”
温暖翻身下马,一把抓起气喘吁吁的人,再也忍不住抱住了他,“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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