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被吓的泪眼汪汪,立刻蹿回了原来坐他对面的位置上,蜷在高椅上不敢看他。
完了……
打过他就被削皮,那她这个咬过他一口的人……
岂不是……
更惨!
大魔王会不会撕了她的嘴?!
见小姑娘被吓的哆哆嗦嗦,言闻一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喝了一口云雾。
偌大的正厅里气氛回春。
这时,一小丫鬟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言大少爷,老夫人有请。”
言闻一掸了掸袖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将头埋在臂弯里的人儿。
珍珠见言少爷已经走远,长呼了一口气,拍了拍小姐的肩膀,“小姐……小姐,人已经走了。”
“走?走了?”顾初月确认着,不敢抬头。
“真的走了,不信您抬头看看?”珍珠笑道。
顾初月小心翼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瞄了瞄对面的位置,发现空无一人后,这才抬头,瘫在了高椅上。
经过刚刚那么一吓,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额前柔软的碎发粘了汗水变成了一捋一捋的,贴在额头上。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受惊了的兔子。
太……太吓人了……
果然大魔王都是杀人如麻从不手软……
她惹不起也躲不起,只能迎难惹上了。
“走吧……”顾初月闷闷的道。
“小姐,咱们去哪?”
她起身,理了理发髻,很不情愿道:“去寿辉堂。”
她看的出来,祖母一向不喜欢言闻一,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落魄的名声。
万一在交谈过程中,祖母哪句话惹到了大魔王,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么一想,她走的更快了。
到了寿辉堂,正屋门紧闭,顾初月刚想推门,就被芳姑拦住了去路。
“大小姐,老夫人有令,让您在门外等候。”
说着,芳姑笑眯眯的把她拉到一旁,给她倒了碗热气腾腾的牛乳果干茶,上面还漂浮着她平日里最爱吃的樱桃干。
要是平时,顾初月早就端着一饮而尽了,可现在,她哪有心情喝啊。
她反握住了芳姑的手臂,急道:“芳姑,事关我的终身大事,我想进去听听。”
芳姑把她的手挪到了桌子上,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老夫人在,大小姐可以放一百个心。”
就是因为祖母她才不放心啊!
进又进不去,听也听不到,她只好坐在屋外,静静的等候。
她的焦急写在了脸上,手指不安的敲着青玉碗的边儿。
芳姑宽慰道:“大小姐且放宽心,老夫人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大小姐好,定不会让大小姐受到丝毫委屈。”
顾初月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垂着杏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直偷偷的瞄着正屋。
不知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乌云密布。
老夫人高坐上位,身着黛色云锦绣万字曲水锁花纹褙子,手握檀木刻“佛”字手串,许是因为退婚缘由,老夫人心中有几丝歉意,面色带了些许笑意。
“前些日子听你祖母说你生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好多了。”
言闻一立如松竹,拱手作答。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觉得有几分可惜,正如初月所说,这言家闻一相貌确实不错,都城里的公子哥还真没几个能比上他的,可到底只是个庶子,身子还不好,瞧这一身不知收敛的戾气,怕是个脾气也不大好的。
老夫人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舒畅多了,直入主题:“你祖母应该同你说过了,初月性格顽劣,与你着实不配,原本就是两家的一句玩笑话罢了,现下换回庚贴,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于你也是最好不过。”
“晚辈今日前来并未带庚贴。”
老夫人微皱眉头,“你祖母应该告诉了你这次来学士府的目的,为何不带庚贴过来?”
言闻一抬眸,答非所问:“安泰被革职查看一事闹得朝廷人人自危,作为陛下心腹的顾大人在事发前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想必现在也同样忧虑吧?”
老夫人转着佛珠的手指一顿。
言闻一转身,坐在了檀木红漆描蝶戏菊纹圈椅上,姿容倨傲清贵,狭眸半眯,明明的政治密事,在他口中却仿佛成了再寻常不过的闲闻。
“陛下正值壮年,皇子相继长大,开始憧憬权利的最高……”
“放肆!”
老夫人疾言打断了他的话,“皇家之事岂是你能议论的!”
言闻一面无惧色,薄唇微勾,继续道:“皇子想发展势力,而朝堂之上手握重权的皆是老臣,帝王之心最难测,更何况有人顶风而上。”
老夫人这次并未打断他的话,而是不得不从新审视这位从苏州刚刚回到都城的少年。
“老的势力盘根错节,新的势力就无法拔地而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老势力连根拔起,空缺下来的位置正好供新势力发展,而顾府作为手握重权的势力之一,从安泰这件事情上,孟老太尉与陛下可谓是配合的天衣无缝,顾大人却未闻半点风声,老夫人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老夫人眯着一双丹凤眸,冷声道:“我顾府一向忠心耿耿,效忠陛下绝无二心,你在胡诌些什么?”
“呵!”
言闻一讥笑,“胡诌?远在封地的那两位暂且不论,近在都城的言国公、顾学士、孟老太尉、安将军可都是朝廷的老势力了,因为嘉贵妃得宠,李少傅一派新势力已经升起,安将军一派则被连根拔起,孟老太尉大义灭亲急着表忠心,言国公府则有陛下亲妹,剩下的几位,还有谁呢?”
这一番话直击老夫人心中要害,她与已故的老学士伉俪情深,守了半辈子的学士府则是她的死穴。
老夫人面色复杂,一番思索下叹了口气,“言闻一,你与学士府非亲非故,同我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目的?”
言闻一起身,身长玉立,拱手道:“把顾初月嫁给我,我保顾府在东齐繁荣昌盛,经久不衰。”
明明只是一介十五岁的庶子,说出这等狂言,若是换做旁人,定会将人打出去。
可经过一番交谈,老夫人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度早就不仅仅是当年摄人的戾气了,更是经过沉淀的肃杀凛贵。
此等姿容谋略的少年郎,日后,定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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